在一条山间道路上,走着五个人,气质等各不相同,但却令人看了一眼就无法忘却。走在最中间的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他面如冠玉,神采奕奕,看起来温文尔雅,给人亲切的感觉。但又隐约带着王者之气,令人陶醉,更令人敬佩。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眼中还含着笑意,俊美绝伦,有如仙人。他站在一行人中间,欣赏着山中风景。他轻迈着步伐,动作与自然说不出得和谐,白衣翩翩,几乎完美。他的眼睛时不时轻扫过身边的女子,然后撇开,眼中柔和之意更显。他叫司马玉龙,也叫楚天佑。
他右边的女子穿着一袭黄衣,少了一分女子的羞涩,多了一分侠气。她的一身装束并不华丽,但又说不出得清纯可人。女子的灵秀之气在她的身上尽露无遗。她的脸上绽开着微笑,有如一朵花儿,但这朵花并不妖娆,也不娇女敕,更多的是坚强。她的眼睛也不时望向天佑,有时正好和天佑望过来的眼睛对上,她总是脸一红,忙撇过眼去。天佑总是微笑着,收回目光。她可谓是人间仙子,一颦一笑都使人怜,她的皮肤吹弹即破,害羞时的表情又楚楚可人,简直是人间尤物。她叫白珊珊,一个充满侠气,却又女孩子般柔弱的女子。
在天佑左边,是一个穿着蓝色侠装的男子。他也是英姿飒爽,但周身气质却又与天佑全然不同。他的气质,是一种刚毅的气质,一种坚强,一种坚定,一种男子汉的气概。他的眼同样炯炯有神,但是眼中闪烁的是一种执着,是一种一往直前的勇气。他谨慎地看着旁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显得十分冷漠。他的手上提着一把刀,走在天佑身边,俨然一副保镖的样子,但却有一种特殊的气场,令人畏惧。他眼中偶尔会有转瞬即逝的温柔,但也只会是看在天佑和他身边女子身上的时候。他就是赵羽,永远对天佑忠心耿耿的小羽。
而在小羽身边的女子穿着一身紫衣,不是那种大红大紫的紫,而是那种月兑俗的淡紫,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高贵的气质。她与珊珊给人的那种清新之感又大不相同,她给人的感觉是淡漠,嘴角虽然在微笑,但笑意却感觉很冷。每个人看到这个笑恐怕都要感到恐惧。但她偏偏又那么明艳动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等成语用在她身上丝毫都不过分。她给人一种矛盾之感,明明是那么美丽,却又那么得冷酷,甚至比小羽更要冷上几倍。只有体会过那种痛的人才能在她眼中看出那种忧伤。她的眼,如天上的明月,发着淡淡的光,并不耀眼,却很吸引人。只是眼中的伤感令人怜惜。果然是人如其名,司马冷月!一只蝴蝶飞过来停在她的肩上,楚天蝶!
站在最右边的是一个穿着有些可笑的男子。他矮矮胖胖的,身上背着一个包,鼓鼓囊囊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走在一行人中有些格格不入。他叫丁五味,他脸上总是挂着有些傻呵呵的笑容,在那儿大摇大摆地走着,很是滑稽。但他看上去却是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还时不时吹上几句牛皮,令人哭笑不得。他的眼睛不停地向一旁的珊珊飘过去,一边还对珊珊讨好几句。珊珊一开始还说个几句,到最后对他简直是爱答不理了,但五味却不管,仍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的。
“诶,徒弟啊,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五味在说了一大通废话之后,终于问了一句。
天佑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我们去无相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五味就“徒弟徒弟”地叫他了。刚开始小羽还和五味吵了几句,但五味就是不肯改,天佑也只好认了,慢慢得也就习以为常了。
“无相山?”五味说道,“那里可有个无相派,我们到那里骗钱可讨不了好啊。”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包:“这一路上走来光花我的钱了,我的包都瘪了,你们这次可要给我骗点钱来。”
天佑微笑着没有说话,小羽和蝶儿也懒得理他。珊珊忍不住说道:“五味哥,你不要什么事都想到钱好不好。财迷一个。”
五味听珊珊那句“五味哥”听得高兴极了,脸笑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后面的话也不太在意了,笑着说:“珊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不当家哪儿知道当家的哭啊,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哪件不用钱啊。还有”
珊珊见五味又要啰嗦个没完,便捂着耳朵加快了脚步。
天佑笑着说:“好了,五味,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你亏的。这次我们去无相山啊,是因为无相派的空空大师的八十大寿。”
五味听着,还似乎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在他的大寿上骗吃骗喝?”
天佑无奈地摇了摇头,举步走了。五味全当他默认了,追上去说:“徒弟,那我们快走吧。”说着,一行人笑着,向前走去。
小羽跟着他们笑着,无意间看见了蝶儿的表情。只见蝶儿表情并不愉悦,反而带有些淡淡的忧伤。小羽愣住了,他虽然平时并不会注意这种人的表情细节,但是蝶儿,他却一直关注着。蝶儿的表情是一种伤痛,一种恐惧。他不由得向蝶儿靠近,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蝶儿像一头受惊的小鹿般向他望去,他的心一痛,对蝶儿露出一个微笑,用目光鼓励她。蝶儿呆了呆,也对小羽露出了微笑。小羽轻轻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恢复平静。小羽看着蝶儿瘦弱的背影,摇了摇头:蝶儿,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蝶儿看着这条路,不远了。她还记得,也是在这样的一条路上,她终于看到了人世间的丑恶。从那一刻起,她看淡了一切,再也不相信世间真情。也是从这样一条路开始,她变得冷酷,变得淡漠,这是决定了她一生的道路。她恨这条路,也爱这条路。
“这里就是无相山了。”来到无相山,天佑深吸了一口气,他呼吸了十五年的空气依旧是那么清新。
五味看着眼前安静而朴素的房屋,说道:“诶,徒弟,你没搞错吧?这里就是无相派?”
“嗯,”天佑微笑着点点头,“是啊,我终于回来了。”
五味摇了摇头:“这,这无相派也忒寒酸了一点吧。”
天佑愣了一下,小羽脸色一变,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丁——五——味——”
五味打了个哆嗦,忙换上笑脸:“没什么,没什么,这才是得道高人。”
天佑叹了口气:“师傅向来喜欢朴素,这次他过寿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好。”还记得从前空空大师过生辰他们也只不过在山上采些野花野果送给他,但这次他们已然复国,还多亏了师傅的多年照顾,又怎能随意了事?但是空空大师是佛门中人,一向四大皆空,该如何送上寿礼倒成了一件烦恼的事。
“这有什么,”五味嬉皮笑脸地说,“当然是送得越贵重越能体现出心意啊。”
小羽瞪了他一眼:“师傅岂会看重这些俗物?”
蝶儿笑着说:“放心吧,哥哥,寿礼我早已准备好了,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天佑笑着点了点头:“那么就看你的了。”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和尚便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这个和尚看起来身体很是健壮,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他的年纪那么大岁数。他的眼中透着一种慈爱,但也有一种正义。他的衣着很普通,只是一件僧衣外面穿着一件袈裟,但是就在他身上却有一种领袖的气质。在他的呼吸声中也能听出他的武功高强。
天佑和小羽一见来人,心情一阵激动,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双双跪倒道:“空空师傅。”空空大师和蔼地笑着,说:“龙儿,小羽,起来让我看看你们。”天佑和小羽站了起来。
“好,好,你们做的我都知道了,你们做的很好。”空空大师虽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激动,但是语气中仍然充满了关心和自豪。
天佑和小羽听了都相视一笑,但五味心里却泛起了嘀咕:“知道了?知道什么了?知道他们和我一起骗人?这还做得很好。”
“龙儿,你怎么想到回来?”空空大师笑着说,“你不是很忙吗?”。
“龙儿?”五味按耐不住说道,“他不是叫楚天佑吗?你怎么叫他龙儿?”空空大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天佑:“这位是”
“哦,他是徒儿的朋友,叫丁五味。”天佑道。
“我是他的师父。”五味忙说,“是不是啊,徒弟?”空空大师有些诧异,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竟敢管国主叫徒弟?“龙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问道。天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说来话长。”
蝶儿忍不住说道:“那是他自己封的。”五味听后,很是生气:“你”刚刚看向蝶儿,蝶儿就朝他瞪了一眼,五味忙转过头去,不再说话。空空大师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他依然没有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珊珊知道空空大师还是没有明白五味不知道天佑的身份,便很是心急,便道:“五味哥是天佑哥在路上认识的。”见空空大师有些困惑,便走到天佑身边道:“是吧,天佑哥?”天佑赞许地看向珊珊:“是啊。”
空空大师笑了笑:“原来如此啊,这位姑娘是?”“我叫白珊珊。”珊珊向空空大师说道。
“她是公子的红颜知己。”小羽笑着说。珊珊脸一红,低下了头。天佑也一愣,道:“小羽。”不知为何,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笑,语声中有些欣喜。“难道不是吗?”。蝶儿说道。空空大师怜爱地看了看蝶儿,此时的蝶儿一脸笑容,空空大师不由得点了点头。一笑过后,蝶儿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淡然,她始终无法把过去的阴影排除掉。
又说了些话,天佑对蝶儿说:“对了蝶儿,给师傅的寿礼呢?”
空空大师眉头一皱,道:“龙儿,为师不喜什么礼物,拿回去吧。”天佑说道:“蝶儿说她的礼物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空空大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是吗?”。显然还是不太相信。
蝶儿微微一笑,从包袱里取出一样东西,双手捧着,举在空空大师前面:“这便是寿礼。”
空空大师看了看,这是一个灵芝,但却是蓝色的,散发着阵阵寒气。“这是”空空大师一惊。
蝶儿笑道:“这礼物如何?师傅。”说这句师傅的时候,蝶儿的语声有些不自然。毕竟,她已经多少年没有说出这个词了。
天佑等人看到这个灵芝也是一惊,其中以五味最为惊讶:“这莫非是寒灵芝?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宝贝啊~~~”
空空大师接过灵芝,仔细端详着,微笑道:“果然是寒灵芝。”
“什么是寒灵芝?”珊珊毕竟涉足武林时间较短,并不知道什么。
天佑道:“我还记得在书上看到过,寒灵芝是长在极寒之地的一种灵芝,吸收了日月精华,极阴之气。灵芝本就难求,更何况是生长在极阴之地的灵芝。纵然有,也是极难寻找。”珊珊点了点头。
五味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它,道:“这得要多少钱呀。”
蝶儿瞪了他一眼。空空大师说:“这可是金钱能够买到的?”说着,他叹了口气:“还记得我年轻时遇上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求我救救他们的孙儿。他们的孙儿只不过五岁光景,全身滚烫,显然是中了热毒。这个热毒颇为奇异,非寒灵芝无法解,我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死去。哎”
五味点了点头:“寒灵芝千年难遇,就算把它在水里泡一泡,把水喝下去,普通的小病也能只好。要是吃上一小块,那更是了不得,亦可延年益寿。可谓是灵药啊。”
“确实是好礼。”空空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蝶儿,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蝶儿微微一愣,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寒气逼人的山洞,那在角落里散发寒气的寒灵芝:“是有人送给我的。”
空空大师何等身份,又怎会看不穿蝶儿的谎言,他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那一夜,谁在无相山上,几人想了许多天佑依旧睡在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个房间他睡了十五年,每个角落都十分熟悉。他还记得,在小时候,每天睡觉前,小羽都会来催促他早点睡下,一副师兄的口吻。当时,他也总是撒娇似地让小羽陪他一会儿,聊聊天,这才意犹未尽地睡下。而现在,小羽却只是叫他公子,他却想叫小羽一声“小羽哥”。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感觉自己的身边漆黑一片,所有的朋友都与自己有一层隔膜,自己孤零零的。
“小羽哥。”他不觉说道,眼角边流下一滴泪。
“哎。”窗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声,空空大师走了进来。
“师傅。”天佑恭敬地说道。
“龙儿,你在想什么?”空空大师微笑着问道。天佑一愣,不语。
“为师知道你心中所想。”空空大师又叹了口气,“你在想小羽对吗?”。
天佑眼圈有些发红:“师傅,为什么,难道君者就不能有兄弟吗?”。
“当然可以有兄弟。”空空大师拍了拍天佑的肩,说道。
天佑微微一愣,说:“徒儿不明白。”空空大师摇了摇头,问:“你在心里把小羽当兄弟吗?”。
天佑注视着空空大师的眼睛说:“当然,小羽是徒儿一辈子的兄弟。”
“那你觉得小羽把你当兄弟吗?”。空空大师又问。
天佑叹了口气,说:“徒儿不知。”
“你不知?”空空大师微笑着问道。天佑犹豫着说道:“徒儿不明白,如果小羽哥把我当兄弟的话,为何”
“小羽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把你当作兄弟。”“那又为何”天佑话说了一半,停住了。
空空大师把两只手轻放在天佑肩上:“你是一国之君,小羽又怎能对你不敬,君是君,臣是臣,礼节必须有。”
“但我和小羽间并非君臣,而是兄弟啊~”
空空大师摇了摇头,说道:“是兄弟。无论小羽称呼你什么,只要你们把对方当做兄弟,你们就是兄弟。”
天佑思索着,点了点头。空空大师继续说道:“一切都是表象,最重要的,是心。”
“心?”天佑看着桌上的灯,有些迷茫地说道,“我懂自己的心吗?”。他想起了他和小羽的点点滴滴,复国前的,复国后的。他不由得质疑起自己,自己真的将小羽当做兄弟了吗?多少次,他都几乎迷失在“君”这个位置上,只将小羽当做“臣”。“君”,究竟是什么?
与天佑有着同样质疑的蝶儿也呆呆地看着灯,心中一阵酸楚。送给空空大师的寒灵芝又令她回忆起了许多事,那个山洞,应该不远吧幼时的痛苦经历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回放,她曾经发誓不相信任何人。世间的人太令她失望了,她选择了逃避,不愿再相信。她本以为她不会有情,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她根本不懂自己的心。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她不禁趴在桌上,痛哭流涕:“我真的是我吗?”。看似无情却有情她本为无情而绝情,但是,她发现,自己因为有情才会绝情。情字,她真的切不断亲情、友情、爱情
小羽躺在自己的床上,心中一阵阵抽痛。他不愿哭泣,因为他是兄长。而他的弟弟,是君。他无法当着别人的面称他为“弟”,只能在夜深时一遍遍地在心中叫他“玉龙”。没有人知道,他比天佑痛得更深。如果能够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叫他“玉龙”,但是不行,他始终是“君”,而自己始终是“臣”。他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坐在龙椅上,井井有条地处理着一件又一件的政事,心中涌起一阵自豪。因为,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他的弟弟。
空空大师离开了天佑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除了他的房间,还有三间亮着灯火的房间。他看了看这三间房,摇了摇头。“这三个孩子啊,哎”他终身钻研佛法,直到后来才明白,世间最看不透的,始终是人心。心中有佛便有佛,心中有鬼才有鬼,一切都是心。这三人的心结,始终是太大,也太多了或许天佑和小羽的还比较好解决,他们毕竟是他抚养长大的。但是蝶儿,空空大师摇了摇头,他始终看不透她。蝶儿,经历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