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逸闻录 第九十一章 宴无好宴 (二)

作者 : 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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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莺带着一些人去前院迎客,秦珂和子车宜就跟着众人出了水榭,与几位小娘子一道立在回廊下,看着一些奴婢在水榭四周的排窗上挂上轻纱帐幔,又在水潭四周的回廊下设下矮几。

秦珂眨了眨眼睛,总觉得旁边几个小娘子看向子车宜和自己的目光十分诡异,不过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奇怪,还时不时地交头接耳,搞得她心里有些不舒服,索性目光不躲不闪地放在那几个小娘子身上。

终于其中一个穿着鹅黄色撒花烟罗衫,头梳凌燕髻的小娘子朝着她们看过来时对上了秦珂的视线,那小娘子见被发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秦珂笑了笑,漂亮的小脸苦巴巴地皱成一团,似乎想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踩着步子,往她们这个方向来。

秦珂见她目光纯净,笑容中还带一丝羞赧,就拉了拉子车宜的袖子,站在原地没有动。

那小娘子首先行了一礼,笑道,“我叫董秋蓓,家父是户部郎中董彦士,我今年十三岁了,今天是初次见面呢!听说有一位姐姐姓子车,因为是五姓之一,我们十分好奇,所以才会有些失礼,姐姐们勿怪。”

闻言,子车宜弯了弯眼睛,笑道,“无妨。”

董秋蓓立即笑道,“你就是那位姓子车的姐姐啦!那这位姐姐呢?”

秦珂笑了笑,“我姓林。”

董秋蓓就十分乖巧地唤了一声“林姐姐。”眼睛还使劲瞅了秦珂两眼。

方才与她交谈的几位小娘子见董秋蓓和人搭上了话,立即互相看了一眼,都走上前来。

其中一个穿着湖色大袖对襟罗纱衫的小娘子悄声打趣道,“秋蓓,你赶紧问问呗,你方才不是很好奇吗?”。声音虽小,可在场的几人全都听见了,她边说还边偷偷地觑了秦珂好几眼。

董秋蓓看上去十分为难,秦珂也只好在一边装没看见。

子车宜倒是十分好奇地问道,“要问什么?”

那小娘子见董秋蓓扭捏着不肯说,便自己出声笑道,“秋蓓听闻世家的女娘都用羊女乃泡澡,才会得了一身羊脂玉般的皮肤,见两位姑娘都是欺霜赛雪的冰肌玉肤,想要闻一闻姑娘身上有没有羊女乃味呢!”

子车宜这才晓得不是问问,是闻闻,她一晒,大方地伸出玉手,道,“喏,闻闻吧!”

众人忍不住都笑起来,笑声清脆,引人注目。

此时恰巧,一众学子从水榭那处走来,刚刚拐进紫藤瀑布所绕成的天地,就听见如若环佩叮咚的清脆笑声,俱举目望来,见三五丽人亭亭立在清幽的潭水边,映着紫色的藤萝瀑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最喜诗词的石贺子立即忍不住摇起折扇,摇头晃脑地道,“玉佩玎珰风缥缈,望娇姿,一似垂杨袅。天上有,世间少。”

温飞茂与他一路从京都来到上扬,知他痴病又发,给了他脑门凿了两道暴栗,才斜飞起两道长眉对金莺笑道,“金姑娘这园子风景安排得忒好,待会儿可得借我笔墨临摹下来才是。”

金莺两颊生晕,笑道,“这有何难?先前正巧买了十分托墨的雪浪纸。”

温飞茂拱手笑道,“那就先多谢了。”

金莺又转首向身边的柳之潜柔声道,“柳公子,你字写得好,不如替我写个匾吧!挂在咱们这水榭上,纸呢,也替你备好了,是四巧阁前儿新来的澄心堂纸。”

柳之潜不好推辞,只得点头应了。金莺得意的眼神扫过一边的何妍君。

何妍君心中好笑,不过是在自己之前抢了这一季四巧阁先进的澄心堂纸,就得意成这番模样。她看了看身旁不语的阿兄,笑了笑,也没多话。

倒是房晚晴突然笑道,“定是蓓蓓这丫头在说笑话!”她指着不远处笑成一团的众人,果然侧对着他们董秋蓓掩嘴偷笑,她身边一个穿湖色衣衫的小娘子伸手要去挠她痒痒,一看就是罪魁祸首的样子。

房晚晴就道,“走,何姐姐,你去不去?我定要去凑个热闹的!”

恰巧,董秋蓓一抬眼就瞅见了她,连连惊呼道,“晴姐姐,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秦珂随着她的呼喊,目光就往身后转去,她嘴角噙着笑意,微微斜倾过身子,一双本就妩媚的凤眼又带了几分流离,茜色衣衫衬得她肤色莹润,娇艳异常。旁人还没怎么样,已先看呆了一人,看倒了一人。

“阿衣!”柳之潜十分欣喜,立即出声唤她,又快走了几步上前。

金莺还未及说话,就被身后的窦造一拉。他魂牵梦萦了多日,终见佳人如此妩媚一面,一腔邪火从眼里烧到心里,都忍不住了,眼神企盼地看着金莺。

金莺没地瞪了他一眼,看了看四周,意思是让他注意情况,窦造才谄笑着模了模鼻子。

温飞茂笑道,“佳人美景,看来这回还要在景色上添上两笔才是。”温飞茂只想做个富贵风流才子,只谈风月,不谈经济,这才入了东门学专攻绘画,因此他与旁人都能说上几句,便转头对何咏璧道,“何兄,听闻你的几笔写意美人画得十分传神,不如我们比一比,我做细笔,你做写意如何?看谁能得方才美人一瞥的七分神采?”

何咏璧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温飞茂哈哈一笑,对金莺道,“还请金姑娘将雪浪纸换给何兄,我就用柳兄弟的澄心堂纸罢。”而后,就对何咏璧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也不顾旁人就进了水榭。

何妍君看了一眼金莺,又看了不远处的秦珂,笑道,“大兄意兴一来,就忘了俗礼,我待他向你叨个扰。”说完真个行了一礼。

金莺此刻没空和她计较这个,吩咐丫鬟去准备温何二人要的文房四宝,便往水潭边走去。

那边厢,秦珂再见到柳之潜,心中感觉甚为复杂,勉强扯了个淡淡的笑容,看着他那张脸,神似有些恍惚地道,“你来啦。”

柳之潜愣了一下,方道,“阿衣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

“没事。”秦珂摇摇头。

一旁的董秋蓓好奇地望着两人,插话道,“柳公子,你还记不记我?你眼里只有林姐姐,都没有和我们见礼呐!”

“董姑娘,莫要乱说,”柳之潜一听这话,耳朵顿时红透了,觑了一眼秦珂,强自镇定地拱手一礼道,“董姑娘。”又向她身旁的湖色衣衫的小娘子道,“施姑娘。”剩下两个他不识,老老实实地又拱手道,“……还有两位姑娘。”

董秋蓓咯咯地笑起来,伸手一指旁边玫红色衣衫的小娘子和子车宜道,“这是户部侍中李昊时之女,这个是林姐姐的好姊妹子车姑娘。”

柳之潜又向两人见了礼。

瞧他呆头呆脑的实诚样子,除了有心思的秦珂,其余小娘子皆心中暗笑。

“这是做什么呢?”金莺笑眯眯地走过来道,“远远就见柳哥哥不倒翁似的拜来拜去。”

听到她对柳之潜的称呼,子车宜不由心中一顿,留神打量她,果然看见她面上含笑,眼里却示威似的看了一眼秦珂,顿时心中明了。

跟上来的房晚晴收到董秋蓓的眼神求救,偷偷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连忙转开话题道,“人都来了,咱们也该开始了,回去将规则说了才是!”

柳之潜这才觉得自己被围在一众小娘子之间十分尴尬,只好依依不舍地偷偷看了秦珂一眼,与众人拱了拱手,先往水榭去了。

何妍君与左瑶笛一道领着余下的小娘子缓缓往这儿来,金莺侧头看了她们一眼,就道,“就在这儿说好了。”

她命一个回廊下的一个小丫头拿了纸墨,铺陈在矮几上,才道,“咱们这儿一共是一十个人,自然分成两组,每组五人,两人同时一比,谁荡得时间长些,就算她赢,如何?”

董秋蓓第一个应和。

众人想了想,都无异议。

金莺眼中异彩连连,指着池潭的另一畔又道,“在水上荡秋千,必然会湿了裙摆,比完的人就去那边的小阁楼里换衣衫。”

房晚晴道,“何人来做裁判?”她看了看旁边垂手立着的小丫头。

金莺笑道,“水榭中自有闲人,他们不看咱们荡秋千,如何作诗?”她侧头吩咐丫鬟道,“去水榭中问一声,谁有自愿当咱们裁判的,请来。”

过了一会儿,那小丫头身后竟来了五人。

何妍君吃惊道,“阿兄?你不是在作画么?”

何咏璧难得窘迫,与温飞茂互看了一眼,才对金莺道,“有一不情之请,水榭四周设有罗帷,风鼓之,固然好看,却扰了视线,故而,我与温兄想在潭边不远处设案比画。”

金莺看了看两人,便道,“这有何难,让人去将水榭中大方桌子抬出来,压上镇纸画罢了。两位公子自便,看摆在哪儿好看,便吩咐下人摆在哪吧。”

何咏璧拱手谢了谢。

于是五人走了两人,还余三。

石贺子摇扇道,“既然要作诗,不如顺便做个裁判罢。”石贺子长相平平,小娘子在他面前也十分自然,不怕出丑让他看去,便纷纷答应让他做裁判。

剩下两个则是柳之潜与窦造。

窦造笑眯眯地道,“表妹,不如让我来当吧,柳小兄弟不是答应要给你写匾么?让他和何兄,温兄一块写去。”

金莺还在犹豫,石贺子便发话了,“一张匾能用多少时间?柳兄弟字好,让他与我一道做裁判,正好做记录吧!”其实是石贺子瞧不上窦造为人,不愿与他一道,故此才有一说。

大家认为有理,均同意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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