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融当然不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线索都连接了起来,韩斌所说的怪物就是辟邪,而且是只幻兽,不知道这辟邪跟那些玉器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好像拥有了那些玉器的人就会被辟邪保护,倒也不算什么坏事,可是,那个地精呢,他为什么要攻击自己呢?难道也是为了血莲,听说有灵物的地方都会有鬼怪保护,难道那个地精就是专门保护血莲的吗?好厉害啊,真的不是人的力量可以战胜的,自己没有死,应该就是辟邪的功劳吧。知道这个时候,纪融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没有问羽鸢是怎么遇见自己并救了自己的!纪融懊恼,这么重要的问题怎么会被自己忽略了呢,地精的厉害自己是见识过的,羽鸢明明是看见地精和辟邪的,可是她一个女孩子是怎么逃月兑的呢?难道,她真的跟那个传说中的门派有什么关系吗?好像有一些问题已经明了了,可是更多的问题却接踵而来。
缓缓的睁开眼睛,好像能看见一些模糊的轮廓了,旁边放着一个用截断的竹子做成的“碗”里面还有一些药汁,应该是刚才没喝完的,已经凉了,纪融也想不了那么多,拿起来就一饮而尽,对于羽鸢的医术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怀疑了,想不明白的事情以后再想,现在该做的就是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努力的辨认的周围的一切,应该是个不大的山洞,倒没什么特别,一旁还有些带着血迹的布条,应该是羽鸢给自己包扎伤口时用过的,伸手细细的模索,竟然在不远处发现这一个布袋,很常见的样式,袋子里面装了几个果子还有两块面饼,纪融无奈的笑笑,不知道这是羽鸢故意为之还是因为被自己气昏了头才连干粮都丢掉了,不管了,吃了再说。吃了东西又觉得眼皮沉甸甸的,本来就看不很清晰东西,整个身体都像罢工了一样的难受,纪融感觉自己又要睡过去了,可是本能的,纪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这里太危险了,不管怎么样现在都必须离开。
还好,剑就在手边,努力的支撑起身体,纪融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山洞不高,他的头被撞了一下,暗骂了一声倒霉,纪融慢慢的弓这身子朝有光的地方走去,脚下碰到了什么,应该是羽鸢熬药是点起的火堆,早就已经熄灭的,没有一丝的温度,没有停留,纪融继续朝外面走去,很快,眼前的光亮变得斑驳起来,纪融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站在山中的丛林里了,可是,方向呢,到底要往哪里走呢?
就在纪融可恼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听不很真切,但绝对是什么东西朝自己这个方向来了,他能真切的感觉到脚踩在树枝上发出的“吱呀”声。纪融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感觉手心的冷汗已经很结出水珠来,这个时候,不需要那个变态的地精出现,只要一只普通的野兽就已经能让自己一命归西了,纪融想,自己不至于这么倒霉吧,以为逃过一劫就没事了,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前方的声音突然中止了,好像那个朝自己走来的东西也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现在正停下脚步来慢慢的打量自己呢。纪融缓缓的拔出剑,紧张的盯着远方,可是除了斑驳的光线自己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不由得有暗叫倒霉,刚才在山洞里光线不怎么明朗的地方自己还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画面,可是现在,在阳光下自己的眼睛基本上就处于报废状态,早知道这样就不会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出来了。
前方已经没有声音,两方现在都处于警戒状态,谁都不敢动。事后,纪融再跟萧颜和端木蘅提起这段遭遇的时候对这一刻的情景从来都是自觉略过,他自己都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可笑和精神失常。其实前方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虎豹猛兽,不过是羽鸢下山后通知来山上接应他的几个村民而已!他们现在正紧张的注视着纪融,看着这位浑身绑满绷带的男子凶神恶煞的举着手里的剑,几个人还以为自己碰上土匪打劫了呢!两方僵持着谁都不敢动,直到村民这边有一个人心理素质比纪融还要差,第一个吓得受不了了,大叫一身然后转身撒腿就跑。这下好了。剩下的几个人被这么以刺激也慌乱了,跟着那个人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停的大喊:“打劫啦……快跑啊!”终于反应过来的纪融仿佛听到一只乌鸦“呱呱”的从自己头顶飞过。
现在怎么办,赶紧追呗。纪融一手提着剑,踉踉跄跄的追了出去,还大声的喊着:“我不是强盗,我上山采药受伤了,你们不要怕,我现在看不清东西,你们谁来帮帮我呀!”会有人信吗?当然,会。因为纪融在说完这段话后毫无征兆的绊倒在地,好努力才爬起来,等他再寻觅方向的时候,刚刚逃跑的人已经停了下来,他们的确没有见过这么打劫的,伤的确实很重的样子,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受人之托上山来找人的,而且那位姑娘也说了,找的是一个受了重伤眼睛不好还拿着把剑的人,这个人确实很符合她的描述,地点也对,看样子这个人真的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几个人不放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纪融急的原地打转,可是地上的树根纵横交错,一不小心就有再次摔倒的可能,纪融只得回剑入鞘,拿着剑做拐杖,慢慢的试探着模索着。这下几个村民真的看清楚了,这个人确实是眼睛坏掉了,这下才松了一口气,上前几步把纪融围住,问道:“小哥你可认识一位身穿白衣披着红色披风的姑娘?”
“姑娘?难道是羽鸢?”纪融不禁欣喜,看样子这个羽鸢还有点良心,没彻彻底底的把自己扔在这荒山野林里。“我来山中采药,遇到了野兽,受了伤,是一位叫羽鸢的姑娘救了我给我治了伤,不知道几位说的可否就是这位姑娘?”
“这就没错了,我们虽然不知道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可是她确确实实是个大夫,就是她刚才路过我们村子说这山上有人受伤了,她一个人没办法把你背下来,所以才拜托我们上山来找你的。”一个大个子说道。
纪融这下彻底安心了,终于有人来救自己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堂堂“落木公子”在江湖上何等的威风,可是现在怎么会落到要指望几个山野村夫来搭救的地步,世事无常啊。几个人看他有不说话了,还以为他受伤太重又出什么问题了,几个人赶紧搭把手把他扶到一位大汉的背上,几个人便这么轮流着将纪融背出了大山。
背后,地精还在幸灾乐祸的抖着肩膀笑,羽鸢看着他一副无奈的表情。
“我说,你看见了没有,他刚才那个样子,哈哈,笑死了。”
“我才没你那么变态呢,看别人受灾受难的,自己却能笑成这样。”羽鸢没好气的指责着地精的不人道,地精却是不以为然,“你大慈大悲,那干嘛不去直接把他给治好了,省的他遭这份罪。”
“我说地精大哥,把他弄得伤痕累累的人是你好不好,是你让他遭罪的好不好,怎么赖到我头上来了?”羽鸢没好气的说。
“行了行了,谁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莫名其妙的,还有,我可不敢当你的大哥,我还怕遭雷劈呢,你还是省省吧。”地精故意把“遭雷劈”几个字说的特别重,虽然他现在并不知道羽鸢做这些事的用意,可是却没由来的替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鸢,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血莲虽说是仙药,可是对于羽鸢自己来说这东西根本就是破烂,以她的身份和能力,比血莲金贵的多的灵丹妙药都唾手可得,可是她为什么会突然一定要这株血莲呢,最奇怪的是,她那么在乎血莲,为什么最后竟然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难道她真的是在尧山宫阙里住的闷的慌了故意出来找自己耍着玩的?
看着地精脸上阴晴不定,羽鸢大概猜到了地精在想些什么,故作镇定的说道:“行了,连这么点玩笑都开不起,没意思死了。我也玩够了,该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说完,也不等地精回答便自顾自的离开了,只留下地精一个人对着她的背影发呆。有时候解释就等于掩饰,可有时候逃避更能说明问题,地精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了。
回归主题,我们继续来说纪融,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都在羽鸢的安排之中,一到了村子里,纪融就被安置在一家赤脚郎中家里,这位郎中对羽鸢简直就是无比的崇拜,对羽鸢留下来给纪融疗伤的药更是赞不绝口,纪融也会有意无意的跟着赞叹两句,慢慢的他就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喜欢赞叹她了。当然,纪融的赞叹绝对是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因为调理了两三天后,纪融的眼睛就完全的恢复了,身上的伤口都不打紧,只需要每天换药两次,其他的基本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觉得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纪融便立马启程赶回临风阁,只是这锦州是回不去了,纪融只得绕道从山间小路迂回出去,至于原因嘛,当然是那位被纪融拿来做幌子的吴大人已经听说了有人在外面打着自己的招牌招摇撞骗的事情,一下子锦州城聚集了好多跑来打假的捕头捕快,纪融倒不是怕他们,只是现在一来自己的身上还有伤,没必要再给自己多添些麻烦;二来这几天的经历太过诡异,他需要时间让自己安静的考虑一些事情,于是纪融难得的低调了一次,选择了一种不怎么招摇的方式离开了这个给自己留下过噩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