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孙女儿的质疑,简朝富不敢对上那双干净的眸子,喉咙哽咽,眼眶酸涩,将头仰着,将孙女儿搂在怀里不让他看到他此刻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语调慈祥的道:“单单,爷爷怎么会骗你呢,你是爷爷的心肝宝贝,爷爷的乖孙女。”
闻着爷爷身上那老人皆有的味道,里面还夹杂了一些肥皂的味道,爷爷说过,人穷可以,但绝对不能志穷,没有新衣服好衣服可以,但绝对不能有脏衣服,这些,简单都记得清清楚楚。
准确的说,老人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
“爷爷你是不是快死了。”她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就是这个人要永远的离开她,她不要爷爷离开,她就只有爷爷疼着爱着,她就只跟爷爷生活在一起,如果爷爷走了,那她,要怎么办?
这话问得很单纯,但是却带着浓浓的恐惧,让老爷子听得心狠狠一颤,双唇蠕动,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一刻,他竟是找不到任何的话,再来搪塞这个孙女儿。
“爷爷,你说啊,你说啊。”声音里,已经夹杂了某种急切,脑袋让爷爷死死的压在他的怀里,她想要直起身子,都是不行。
“单单,你已经长大了,不能跟个孩子一样任性了。”说完,还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咳嗽就突如其来迅猛而出,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那模样,就仿佛恨不能将整个肺都咳出来一般,喉咙一阵腥甜上涌,面部通红,一口血,直接咳到了简单那略略显得有些大的粉红色的新棉衣上,这件新棉衣,是简朝富带着简单去镇上衣服店买的,花掉了五十块钱,这五十块钱,是简朝富差不多省吃俭用得积存两个月才有的钱,平日里简单的衣服袄子,都是简朝富亲手给孙女儿做的,妻子的离世,留下她独自照顾年纪还小的孙女儿,他一向性子要强,不肯求人,孙女儿的棉袄,除了妻子做的,都是他给做的了,他跟妻子,没有能力去负担起一件店内的衣服,因为那买衣服的钱,又可以支撑他们好几个月的生活费。
双眸慎慎的看着衣服上的血红,一动不动的模样,显然是吓坏了。
简朝富恨自己没能坚持住,竟然在孙女儿面前露了相,面上露出一抹担心,想要去拍孙女儿的肩膀,却又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声撕心裂肺而来,终是咳累了,他的浑身一下子力气仿佛被抽干,直接朝着孙女儿的面前,就倒了下去。
“……啊——”简单伸手想要去阻止爷爷往地上摔,却不想,她人小力气也小,根本止不住本身高处跌落的爷爷,小小的身子,直接让简朝富给狠狠的压住。
呼吸这一刻都有些不畅,简单深呼吸,让自己缓和一些,一双眸子里,却满是惊慌失措,仿佛失声的喉咙,这一刻总算是发出了声音,她听着耳边响起自己惊恐的叫声:“救命啊——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