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归不归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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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主不都应该是日理万机的吗?你怎么能这么逍遥快活,看来适隐山庄还真是个好地方,什么时候有机会也给我安排个营生。”眼看一个睡懒觉的大好时光被君勿饶搅乱,孟辞玲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我决定今儿个就把它当正经事儿办了。”说着,君勿饶拉起孟辞玲就往外走。

“干吗?”。

“给你安排个营生啊。”

“什么营生?”

“做适隐山庄的火夫,不,应该是火妇。”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当然是去买米买菜啦。”君勿饶不去看孟辞玲的表情,嘴角隐隐地上扬。

孟辞玲回来后还从未走出过三七寨,平日里的大多时光都消耗在田园里。今天来到集市,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满眼的热闹景象。君勿饶拉着她的手在人海里浮动,似她此刻的心情。

离家在外苦苦找了四年,那天,终于有了娘的消息。

孟辞玲和陈修风刚到一个镇子上的客栈落脚,便听到店里的小二说附近村子里有一位女酿酒师,貌美技高,她酿的“悠思酿”是酒中极品,如何如何让人难忘。奔波劳碌的这几年,一直没有娘的任何消息,这“悠思酿”三个字像是一股强大的气流,一下子把他们的神经冲得发麻。问了具体住所,陈修风便带着她快马加鞭地赶到那里。

只见屋里没有人,却摆满了整整齐齐的酒坛。

孟辞玲激动地抚着贴在酒坛上的红纸黑字,颤着声音问道:“师父,这可真是我娘酿的悠思酿?”

陈修风的眼睛里泛着泪光,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只见他抖着手将酒坛启开,伸出中指蘸了一滴,缓缓放入自己的口中。

只是一瞬,陈修风的表情陡然一变。

“糟了!”他月兑口而出。

“师父,怎么了?”孟辞玲刚想问“是不是这酒的味道不对”,便见陈修风仰面倒在地上。

“师父!”

在孟辞玲惊呼着扑过去的同时,屋子里突然闯进四五个蒙面大汉。

“酒里——有毒——”陈修风紧紧攥着孟辞玲的手说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孟辞玲忽地站起身想揭掉领头蒙面人的面巾,却根本不是对手,几招不过,便被狠狠地推倒在地。

“呵呵,小丫头长得还挺标致!”领头蒙面人色迷迷地捏了捏她的下巴。

“你滚开!”孟辞玲朝着他吐了一口血水,狠狠地瞪着他。

“死丫头,你真是不想活了!”领头蒙面人厌恶地看着被弄脏的衣服,兴致骤减,于是狰狞地掐住孟辞玲的脖子。

孟辞玲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在关键时刻,陈修风不顾疼痛抽出弯刀,朝着他的手臂划去。

“找死!”领头蒙面人松开掐住孟辞玲的双手,重重地把陈修风击在一旁,“看样子这酒你还没喝够是不是,那我就让你多喝一点儿!”说完,他打个手势,其余的大汉便上前强行按住陈修风的脖子开始猛劲儿灌酒。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下毒?子兮,子兮在哪儿?”脸色惨白的陈修风想试着站起来,可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如果我告诉你方子兮已经死在了我的剑下,你会怎样?”领头蒙面人扬起眉毛,甚是嚣张,“呵呵,怎么样,失去挚爱的滋味和割骨的滋味混在一起,一定很销魂吧!”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理由很简单,因为我——恨——你!”

“恨我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哼,原来的你权高位重,我根本没有机会。但现在不一样了,除了一身的武功,你什么都没有了。更有趣的是,此时此刻的你连武功也派不上用场了。”

“找我麻烦的人不少,可你的手段却是最卑鄙的一个!”

“不是我卑鄙,我不过是看出了你的弱点。众人皆知富贵堂的堂主威风凛凛,天不怕地不怕,身边无半点儿牵绊。可只有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方子兮!”领头蒙面人轻笑道,“不知当年把方子兮亲手奉送给孟成柯,你是怎样的心情?”

“你这个坏人,我要杀了你!”浑身是血的孟辞玲声嘶力竭地喊道。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奈我何?”他凶狠的目光中透着杀气,把孟辞玲狠狠地摔向一边。

“我不会放过你的……”陈修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你这个混蛋!有种你就杀了我!”

“中了毒的滋味生不如死吧,可我就是要慢慢地折磨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你咬舌自尽,一了百了;要么你就像鬼一样地活着,看这小丫头究竟有什么能耐杀了我!”

“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陈修风浑身发抖,疼痛难忍。

“那就走着瞧吧,我也很好奇你怎么用那剩下的一口气努力呢。”领头蒙面人不屑地撇撇嘴,带着一群人狂傲地离开。

“师父,师父……您到底哪里痛?”孟辞玲爬过去,因为害怕而泣不成声。

“不要哭……师父不会死。”陈修风吐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否则,子兮……她会看不起我的……”

都说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最先牵挂的会是自己最爱的人。那一刻,孟辞玲突然明白陈修风的忧伤来自何处。那个让他选择终生不娶的人,那个让他觉得一个人不在了,做什么就都没有意义了的人,原来就是自己的娘亲。

爱,真的有那么伟大的力量吗?那时她十四岁,有史以来第一次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辞玲,你说我们买哪些菜好?”君勿饶看出她在走神,故意拿了两根茄子在她面前乱晃。

“你不是决定要买茄子了吗?那就快点儿挑吧。”孟辞玲不好意思地努努嘴,开始认真地挑起来,可君勿饶似乎有意和她作对,她选好一个君勿饶就挑出一个。

“你到底要干吗?”。孟辞玲怒目相对。

“你不知道选茄子要选‘眼睛’大的吗?”。看着孟辞玲迷惑的眼神,君勿饶指着茄子萼片和果实连接的地方解释道,“这里白色略带淡绿色的圆圈,就是它们的眼睛。眼睛越大,表示茄子越女敕。”他垂眼去看孟辞玲选的那一堆,不屑地说道,“难道你选的这些是准备晾成菜干的吗?”。

“喔——,原来如此,受教受教。”孟辞玲一反常态,柔声说道,“看不出君少爷不仅一表人才,而且还一鸣惊人、一夔已足,将来必会一举千里!

“呵呵,你我真是一见如故,心有灵犀一点通。”君勿饶也模仿孟辞玲的口气,把“一”字念得特别响亮。

“只是不知——”孟辞玲双眉微蹙,“勿饶兄双眸翦水明如烛,五官相配和谐至极,究竟算是老的呢,还是女敕的呢?”说完,抿嘴一笑扭头往前走去。

“哼,算你占了上风。”君勿饶回味刚才的那一幕,忍不住笑,不禁自言自语道,“还真是见识了什么叫一笑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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