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的的才女,为西野诸山绘图命名,取其意而容其声,皆为其出尘意境!寥寥二字后的涵义,已是身临其境中最合适的贴切!
初入静秋,气候却渐渐干燥起来,时候渐凉,每日露霜而起,露霜而眠,细心望去,竟隐隐有凄美魅惑之感!
古来诗人多悲秋,亦成言语!
季节转换,雨水再不得飘洒而入,老天爷竟又嘱磅礴大雨亲临,倾泻而下,湿濡之气彻骨而来,甚觉寒意!幸得已是入秋,即便大雨临盆,最多亦不过几日,不日便是阳光斜照的脉脉温度,浅浅汲取!这时节温差极大,众人亦时刻注意,未敢轻视!
芙蓉之路甚是难行,前路不通,又因着气候诡异,风寒风热之症缠绕。正是夜色低垂,风舞为众人煎药,颜律若便前行探路。这季节,颇是凉爽,带着丝丝寒意。可就这寒意,最让人防不胜防。众人寻了处遮阴避风之处,席地而息。幸得地面还算干爽,亦不会弄脏衣衫!
至夜色低垂,颜律若方回。此时众人已先行吃过,正围着火堆取暖闲聊。枯木架的火堆上还有一个小锅,紧挨着的是正烧着的热水,微微冒着热气。颜律若回来直接走到火堆前坐下,左手握着右手腕,右手在火焰之旁微微晃动。风舞见状,来到他身边,小心舀了碗水,递到他跟前,“暖暖手罢!”
陶瓷小碗就着不太烫的水散着微微热气,颜律若将碗靠近了紧握的右手腕,汲取淡淡温度,直到渐渐感知些温度,颜律若才端起碗喝了一口。写意直盯着颜律若,半晌才道:“怎么样了?前路难易如何?”不是不关心,只是这些话他从不说出口。
颜律若放下手中小碗,才望向写意方向,道:“传言芙蓉山险,并非空穴来风。越过前方那处丛林,便是碎石泥路,少见山林,我们从其下的小路而过,陡坡近旁,碎石悬于头顶,着实危险!”因着未知前路如何,众人都听得甚是认真。
前几日下过暴雨,泥土松散,又是碎石泥土悬于透顶,若不小心山石滑坡,后果不堪设想!却见写意静默片刻,道:“那无其他路可走了么?”
颜律若将目光投向了熊熊火焰,淡然道:“有倒是有,亦是要先过前方险路才行!”扫视众人,见都将目光投向与他,颜律若有一瞬不适,换了语气,又道:“过前方险路向西几里,便是银月湖,虽往北越乃逆流而上,但乘船确实方便许多,亦为我们减少不少脚程!”此时夜色完全暗淡下来,周遭黑漆漆一片,甚是恐怖。火光映射,身影骤变得明亮,淹没在黑暗的背景里,了无生气。不禁想起,女苑,亦是怕黑的!
此时风舞亦将火堆上的小锅端下来,盛了食物,递到颜律若跟前,边道:“芙蓉山险是我们未料及的,只是除了水路,亦无其他路可行了么?漫漫冬日乘船,亦不知是何种滋味!由西野入北越,竟那般难?”这锅里食物亦是众人所带干粮熬煮,在这深山,已属不错!
简弥生在一旁静静听着众人谈话,此时闻风舞直言,却见她轻笑一声,道:“众人连越众山已累,届时乘船歇息,岂不更好!”言此,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又道:“早些歇着吧!明日一早还得赶路!”
深秋山林之夜,耳畔风声呼呼作响,带着彻骨寒意,直入心扉,温度直降,露珠遍布。因着前几日大雨,地面潮湿之气甚重,即便有火堆取暖,众人亦是冷得发抖。火光映衬每个人的脸,忽明忽暗,那等变幻莫测,更是不忍寻思!
许是念及何事,颜律若晚间滴水未进,将碗搁在身旁的杂草地上。风舞只是静静瞧着,不多会儿,便将碗筷收拾干净。睡意来袭,众人靠紧相拥而眠,简弥生又加了几根枯木进去方睡下。荒郊野外,又是阴冷潮湿,亦不知何时会出现危险,简弥生未敢熟睡,半梦半醒之间,长剑紧握手中。绿罗裳亦是,警觉甚重,一夜未眠。
待第二日众人醒转时,才至卯末。深山露宿,亦是未得成眠。昨日虽服食苦药,晚间却受寒风影响,药汁如入大海,杳无音信。草草用了早膳,众人便启程赶路,经过一夜休息,脚程亦有所加快,不多会儿,便至了昨日颜律若口中的至险之地。
直到亲眼所见,方知颜律若所言不虚。碎石泥土悬于头顶,本就心惊,更因着前几日大雨,土质疏松,更易出现意外!碎石泥泞铺满了长长一道,坎坷崎岖。众人相携而行,甚是缓慢!
此一行,简弥生与风舞前头,其后是颜律若与写意,再后是流云与绿罗裳。六人距离想去并不远,风舞细细与简弥生述着医理之道,流云与绿罗裳只顾低头前行。
冷风袭来,潜藏着淡淡寒意,只见颜律若将右手护在手心,微侧了头,忽与身后写意道:“话说回来,一个多月前问你白风夕之事正好被打劫之人打断,也没个下文。又发生那么多事便忘了!”含了淡淡笑意,“现下可愿说了!”
深秋山林,带着浓浓神秘之感,鲜妍与枯败交错色泽,甚为浓郁。闻言,写意只微微偏了偏头,温和道:“你想听,我说便是。”顿了顿,“我十七岁那年白大哥受雇于人要来杀我,那时我还不懂江湖恩怨,勾心斗角,出门游历被他当胸一剑刺穿,险些活不下命来!”
颜律若在一旁细细听着,写意瞥他一眼,又道:“那时白大哥杀人有条法则,凡是只出一招,一招之后生死由命!我命大,竟活了下来,只是身体已不如从前。”言此,写意唇边竟微微泛出些笑意,“那时的我,并没有现在的名声,亦是最近几年,方闻‘医术国手写意公子’称号!”
“五年之后,白大哥来找我,那时我正在回归途中,却被白风夕突然劫去,他拉着我奔了许久,直到我快喘不过气才停下来。我一眼便认出他就是那年给我当胸一剑的人,一来气,便直挥了他两拳头和一巴掌。那时他脾气亦是暴躁,见我敢打他,扬了手正要发作!”
“我一路奔跑许久,又因着那两拳头一巴掌牵动胸口旧疾,微微喘气起来。白大哥见此,亦不好再发作,检查了我的旧伤之后,便直言要我救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她妹妹,他答应我,只要我愿意救他妹妹,他便留在我身边十年……”
身形一晃,写意怵然止了言语,脚下趔趄,竟站不住脚。流云与写意身后,忙伸手来扶,颜律若亦侧了身子,扶了他右肩,并不甚用力。惊慌之下,写意亦扶了颜律若右手,正在手腕旧患处。颜律若一怔,并未言语。
须臾,待写意立稳了身形,唇边笑意渐浓,只低垂了眼眸,缓缓道:“平日与你相处,又见你平日习惯,倒瞧出些眉目,只是从未问你!”写意右手附在他右手腕处,暖暖的体温,竟缓解了此刻隐痛。颜律若抬眼看他,却见写意亦将目光投了过来,带着淡淡的笑意,“很冰!我想知道它如何一回事,能讲么?”
忽闻风舞笑声,回首看去,正见风舞回转头来,正要言语。却见她眼眸笑意甚浓,却忽的睁大眼,唇边笑意亦怵然转化成一声惊呼。
只听轰的一声,震耳欲聋,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顶上的碎石泥土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带着浓浓杀意,直向众人扑来。这等壮烈情景,竟是要将人活埋其间,断绝生机!
最先反应过来的绿罗裳,却见她忽的挡在众人身前,手中长鞭连连挥去,击碎击散了大片碎石泥土,为身后众人减了不少压力。几人之中,写意,流云,风舞不会武功,此时能保众人只有绿罗裳,简弥生,颜律若三位,简弥生亦拔出护身长剑,拼尽气力格挡摧毁,颜律若与写意等三人靠的最近,亦为他们挡去不少灾祸。
不过片刻,脚下碎石泥土便成堆堆起来,倘若不随机而动,亦会被深埋其中。因着要躲避碎石袭击,众人皆左闪右避,路面碎石嶙峋,闪避之间,几次绊个趔趄。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事皆在一瞬!此等情景,风舞见着,自是有些害怕。碎石不断擦着面颊而过,甚是惊险,风舞亦被吓得步步后退,惊慌之余,不曾注意脚边碎石,绊了个趔趄,直往旁移了好几步,而山顶,巨石盖天而来。
离风舞最近的是简弥生,却见她连忙奔过去,推开风舞,使尽全身力气用力将碎石击向一边,生死一瞬,风舞险险避过,着实侥幸!
颜律若在不远处亦将风舞情况瞧得一清二楚,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分身之余,巨石像颜律若头顶直袭而去,颜律若回过神来,竟有些怔住。
忽见一柄长鞭将巨石缠绕起来,巨石落势生生被顿住,之后绿罗裳猛地一用力,巨石碎裂,偏向一边。此时颜律若才回过神来,见着有片碎石向自己飞过来,闪身避过。却不想写意正在自己身后,只见写意忙退几步,被脚下碎石绊倒,跌倒于地。
颜律若转身欲扶,却是不及,只听身后一声惊呼,颜律若猛的回转身来,只见碎石直往自己身上袭来,忽觉肩膀一痛,颜律若身体亦缺了平衡之感,摔倒于地,颜律若抚着自己左肩,紧紧皱着眉头。
碎石惊魂,亦不过片刻之事,却威力惊人。待这倾泻之势停止之后,众人相互搀扶,聚集一起,检查各自伤势。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伤势,生死一瞬,能险中求生已是不易,更何况这六人皆无大的损伤!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山体滑坡,险些酿成大祸?那滑坡前的一声巨响,又有何意?
“请问,各位是否安好?可有大的损伤?”
一个陌生声音突然穿梭而来,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位不过二十几岁的白衣年轻男子静静站立高处,长发随风而起,竟添几分虚幻意境,然那双眼眸,却甚为有神,直盯着此处众人。
简弥生扶了写意起来,边道:“你是谁?又有何事?”
却见那人微微拱了拱手,缓缓道:“在下寻木静香,今日炸山通路,未曾料到山底有人,险些误伤诸位性命,静香在此向诸位赔罪!”言罢,微微鞠了一躬。
原来如此,即便山石滑坡,亦不会仅如此效力,更何况这样短的时间!原来是炸山泥土碎石,如此更解释了滑坡前的一声巨响究竟为何!
简弥生眉间有隐隐怒气,“炸山!山脉走势得天地而行,你为何非得逆自然而去,倘若将银月湖水牵引至此,你如何一力承当?何况此间山脉诸山相连,自有其规律,尤其效用,山脚下又住着些无辜村民,你竟不管不顾么?”
巳时过半,日头渐渐移向正中,带着淡淡寒意。此刻众人皆静默无声,只听二人争执。寻木静香含了淡淡笑意,缓缓道:“在下精通易经八卦之术,数术亦如探囊取物般精准!我计算过,倘若我当真在此炸山,虽会对银月湖有所影响,却还不至水淹三山!”言此目光紧紧盯着简弥生,又道:“再者,我此行亦是受故人之托,此举势在必行,还望见谅!”
真不自谦!
简弥生猜不透此人自信从何而来,但亦明了这人绝非信口雌黄之辈,不可太过鲁莽!寻木静香见众人皆未言语,又道:“如不嫌弃,诸位可以先去寒舍疗伤,之后我再送诸位至银月湖,如何?无论去哪,此处乘船皆是上上之选!”
却听风舞轻笑一声,道:“如此,不会耽误你炸山之举么?”
“不会,今日败了,来日不知什么时候!何况今日炸山,亦发现些许模糊不明之处,需得好好斟酌才是!如此更好,放松放松亦是好的!”
众人随寻木静香行路不久,便见一座清新楼阁挺然而立,新颖悦目。据他所言,行此炸山之举,着实费事,芙蓉山中亦不知居住至何日,总不得日日风餐露宿,便请人盖了这馨怡居,为落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