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院本家。
面对一张巨大的灵力屏,我握着拳头,拼命忍住想要爆发的怒气。屏幕里的男子穿着队长的白色羽织,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一副无辜的样子。
浦原喜助讪讪地开口,“小绫啊……多亏花开院家的协助,我才能这么快找到你。等我把门调试好,就接你回来。”
我瞪他。
“……我现在是十二番的队长。夜一还是那样,白哉升入六回生,海燕去了十三番……”
我瞪他。
“话说,你消失快一年了,虽然真央的学籍保住了,但是留级……”
“浦原喜助,你!去!死!”我愤怒地丢出白雷,只见屏幕里的人惊恐的躲闪,雷电打在屏幕上,“唰”一声,黑屏了。
秀城在身后笑得前俯后仰,我转回头瞪他:不知道女人生气的时候不能惹吗?
秀城立刻禁声,正紧地站在一旁,面容严肃。
自此,我便在花开院家住下,等待浦原喜助接回。
花开院的家主是个病美男,是秀城的哥哥,名唤秀元。初次见他,隔着厚厚的帘子,听见他断断续续的话中夹杂着严重的咳嗽。至于为什么是美男,就秀城的面相猜测得出。
他的声音很轻,显得有些无力。
他说:“望墨夏小姐莫要离开本家。您的灵体尤为特别,居心叵测的妖怪们会对您不利。”我却当他的话是玩笑,在一群妖怪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从未见过有哪个对我的身体感兴趣的。想必是浦原授意,望我安心在花开院家等候罢了。
在一堆阴阳师里的灵体,是个奇怪的存在。每日都有不同的人在我身后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刚开始还在意,可日子一久,这些无端的闲言也成了左耳进右耳出没有价值听取的东西。
花开院家四周有极强的绝界,我偶尔抬头,总是能看见上空某些不知死活的妖怪冲击在淡蓝色的绝界壁上,撞得粉身碎骨。
浦原经常通过灵力屏和我联系,每次都被我打得抱头鼠窜以黑屏告终,某大叔依旧锲而不舍每日骚扰我,和我闲话家常。
和姐姐也见过一面,她豪爽地保证会替我修理浦原一顿。于是第二天见到浦原的时候,便是一张顶着两只熊猫眼的大叔憔悴的出现。
另外,我和秀城竟成了好友。秀城不只是长得极像白哉,就连冲动易怒的个性也不出其二,这个天才在几次交手后掌握了化解白雷的方法,可令他抓狂的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我的步伐。
我好歹也是瞬神夜一的妹妹。秀城的禹步也不错,可和瞬步一比,还是慢上不少。
“你给我站住!!”秀城脸上俊秀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这次一定要抓住你!!”
我踏着花开院家的屋顶,回头笑道:“小子,来啊。”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像夜一,以作弄“白哉”为乐。
少年的三个式神从前、左、右包围,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雷豹一张血盆大口近在咫尺,我吓得一朝右闪,又碰上火狐狸炙热的火焰,一道勉强的断空隔住攻击。我不满得朝着身后的少年嚷嚷:“不带你这么玩儿的!人多欺负人少啊!”
少年跃上前,“它们又不是人!”
“你怎么这样啊!”我叫道。雷豹从左侧袭来、火狐狸在右侧,我的到勉强挡住了狐狸的撕咬,而左边,来不及思考,抬手挡住。锋利的牙齿落在手臂上,却不像想象的来得疼痛。少年一见,急了,唤回雷豹,着急地询问:“你没事吧?”
我摇头,抬手看手臂,袖子上没有一点儿破损的痕迹。
“继续。”我说。秀城笑了笑,又是三只式神一起扑来。
缠斗了很久,少年伸手过来抓我,我一沉身子,从空中一下子落到了院子里,“不玩儿了。”
秀城也落下来,收起式神,轻蔑地笑道:“你就直接认输好了。”
我瞪他一眼:“小鬼,想都别想!”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不要老是‘小鬼小子’的叫!”秀城气势汹汹地说,“说不定你还应该叫我大哥呢!你看你比我还矮了一截!”
“大哥?”我好笑地说,“姐姐我今年一百六十一岁,你小子多少?”
秀城愣了。
……
“……老妖怪……”
随即,一道响雷划过天空。看着一身焦灼却又未伤及分毫的秀城,我大喜,没想到运用白雷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秀城只是吃惊,眼里的光彩却越发明显,他忽然笑起来。笑得明媚,若骄阳。
一位身着十二单衣的女子从走廊快步而来,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挽着精致的发髻,姿若娇花照水、神似弱柳扶风,是个漂亮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秀城!”女子动作敏捷地来到秀城身边,声音里透着焦虑。
秀城不以为然地怕了拍手,“清秋,带我去换衣服。”
女子衣袖一展,行礼、答道:“是的。”
那女子名唤清秋,是秀元的……式神。外表看着是个恬静的美人,但却使一把长枪使得干净利落。平日里,这女子就是秀城的看护。
秀城离去,我一个人坐在面临庭院的走廊上,身侧摆着几盘小点心和一杯茶,闲来无事、吹吹风、晒晒太阳。几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从面前走过,看我,一脸不屑的表情,我也懒得计较,摆了张无害的笑脸。
“真是讨厌的女人……”他们低低地说道。
我听得真切,“若不是她,家主也不会这般。”
“一个魂魄,也不知是什么身份。”
我坐在原位,保持着一贯的笑脸。心情却好不起来,经这一提点,我似乎忽略了几日来阴阳师眼中的敌意。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除了和秀城玩闹,应该不曾做出任何不妥的举动,引来众人仇视,必有事端。
而家主秀元,又是哪般?
抬眼望见空中淡粉色的绝界,外面的事物显得有些模糊,蓝色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都被绝界的粉色渲染成了诡异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