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相思梦红妆 第五章;道是无情还有情

作者 :

“我要替你赎身!”夏衍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定。

绵意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喝了手里的酒,才道,“夏公子,您是丞相之子,说话做事都应三思而行。”

“我想过了。”夏衍的语气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我要替你赎身。”

绵意轻笑,抬手扶额,“夏公子既已想过了,那么绵意能否知晓原因?”

夏衍沉吟着,似乎在捋顺自己的思路,能使理由变得强大而又不伤害绵意,“姑娘不会不知我对你的心意,然,我却不愿见你终日流连在各色男人间卖笑弹唱,”他注意到绵意听到这句话,冷笑了一下,“况且你若是跟着我,我必定用尽全身气力保你平安喜乐,衣食无忧。”语罢,夏衍定定的看着绵意。

“然后呢?”绵意伸手理了理额前碎发。

“没有然后了。”夏衍摇了摇头。

“你错了。”绵意轻笑,笑容里似乎多了分淡淡的讥讽,“然后你会娶妻,纳妾,生子。那么夏公子,请问,我今日我跟你走,你能给我什么?平安喜乐,我现在也有,衣食无忧我可以靠自己。”

夏衍听言反问,“你想要什么?”他知道绵意很倔强,所以今日来自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起码是他能想到的全部准备。

听到夏衍的反问,绵意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夫妻一双,第二,恩爱长久,第三,得享天伦。”

夏衍眉头微微一皱,“这有何难?”

“是不难,不过也不是夏公子能做到的。”绵意轻轻的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

“为何?”

“因为你是丞相之子。你,能娶我为妻么?不是妾,是”绵意顿了顿,轻轻道,“妻。”

夏衍敛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绵意打断了。

“你不能,所以便不是夫妻,而且,你能保证除了我没有别的女人么?”绵意的眼神里充满了确定。

夏衍缄默,没作声。

“所以,”绵意轻笑,“当初君御天要替我赎身我不肯,今日同样不会。”

夏衍听了这话,本欲作罢的心却又悸动了起来,抬眼直视绵意,“恐怕是今时不同往日吧?”

绵意给自己倒了杯酒,正准备喝,听了这话莫名的抬起头,看到夏衍眼中的戏谑,也笑了起来,颔首,“到底彼时绵意尚在深闺。”

夏衍笑了起来,知道绵意的心意后,也并不气恼,起身抱拳一笑,“绵意姑娘,夏衍还是那句话,尽管天下之大,若是姑娘有事,夏衍必到。”

绵意也起身,低头行了一礼,“彼时若公子有须,只要绵意力所能及,必定竭尽全力。”

夏衍定定的看着她,也不离去,只看着她,似是要将那张美丽容颜印在眼中,半晌叹了口气,“若你不是身在红楼,我定要将你娶为我的结发之妻。”

绵意莞尔,“可惜我是身在红楼。”她看向夏衍的眼神中有着感动,她明白夏衍话中另一层意思,毕竟丞相之子娶妻,也不是件小事,丞相府,也是一等一的高宅大院,即使夏衍有心,也是无力。

“可惜啊”夏衍轻叹,“若你”

“夏公子,”绵意轻轻的打断他的话,“绵意相信,也请公子相信,纵使绵意身在红楼,也会找到一个不看轻于我的人,毕竟这出身,不是我能改变的。”

夏衍颔首,叹了口气,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他怎么说?”

绵意轻笑,“他说他会娶我。”绵意顿了顿,“哪怕最后不能够。”

夏衍眼珠一转,朗声一笑,“怪不得前日里听任归远说,他被淑妃变相软禁了,现在想来,许是因为这件事气恼了淑妃吧。”

绵意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要不是为什么接连几日都没有君御天的丝毫消息,原来如此啊,“那他现在”

夏衍耸了耸肩,“淑妃对外声称太子殿下称病卧床。”顿了顿,安慰着绵意道,“怎么说,淑妃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总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他,气极一时罢了。”

绵意舒了口气,“如此便好,绵意也不想因为我而让他为难,这出身虽是不想,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夏衍抬手,往绵意头上拂去,却感觉到了绵意下意识的躲避,苦笑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今日我出来久了,也该回去了,你好好的。”语罢,再不做停留,转身离去。

绵意在其身后微微躬身,“此情此意,绵意铭记于心。”语罢站直身体,目送着夏衍离去。

这世上事千千万,皆是阴差阳错便是千差万别,也愿他能得如意妻,携手白头。

绵意如此想着,也除了千月堂的门。

“哟,绵意,你这左右逢源,玩的不错啊。”

绵意刚出了门口,转身欲往内廊走去,便听到一个清丽的女声带着揶揄在背后响起。

绵意皱了皱眉,转身,对着面前满脸讥讽的绘雪道,“纵使左右逢源,也比逢源不得要强。”

绘雪冷哼,“是么,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源啊。”绘雪双臂抱怀,看着绵意冷笑。

“是啊,那就且等着看是什么源吧。”语罢,再不理她转身离去,留下绘雪一个人在原地咬紧了银牙。

绵意刚回了自己的房间,如诗一脸坏笑的迎了上来,“小姐,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绵意径直走进房里坐下,随口道,“好的吧。”

如诗清了清嗓,“君御天命顺溜送信来了,顺溜说君御天被淑妃娘娘扣在宫里了,这几日怕是出不来了。”

绵意喝了口茶,看向如诗,“那坏消息呢?”

如诗看了如画一眼,眼神中透出古灵精怪,双手一摊,“坏消息就是我跟他说你在陪夏衍。”

绵意看出她眼中的狡黠,便知她是玩笑的,也不急,又喝了口茶才慢悠悠的开口,“是么,如此也好,我也正好看看他对我的心意是真是假。”

如诗听这话,瞪直了眼睛,好像有点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小姐,你,一点都不着急?”

“我急什么?”绵意反问。

“你我”如诗一时哑然。

“你是觉得我乍然听了你告诉他我在陪夏衍,他会生气所以而焦心?”绵意轻笑,“他若是信我,便不会轻易生气,若是不信我,纵是生气了,又与我何干?”

如画听了这话,捂着嘴笑了起来,走到如诗身旁斜睨着她,“怎么样?我说小姐不会上当吧?”

如诗撇了撇嘴没理她。

如画蜷起手臂,用手肘撞了撞如诗,伸出手掌,“拿来。”

如诗撅着嘴,白了如画两眼,不情愿的从袖口里拿出了几个铜板,狠狠的拍到如诗张开的手掌里,“掉钱眼里了你!”

如画满意的收起这几个铜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是我应得的,谁让某人打赌输了呢?”

绵意听到这里,笑了起来,对着如诗道,“从小到大你跟如画打赌就没赢过,这些年输的钱没有百两也有八十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就非要赌。”

如诗头一昂,脖子一梗,“我就不信这辈子我都赢不过如画!”

绵意看着她的样子,打趣道,“那敢情好,等你赢了的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语罢,捂着嘴笑了起来。

如诗瞪了瞪眼睛,眼看就要生气,一旁的如画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还没看君公子的信呢。”

如诗一拍脑门,自己竟将这事忘了,连忙从袖口中取出顺溜刚刚送来的信,递给绵意。

绵意接过,打开一看,只见信中写道:

相别容易相思苦,羡煞莺蝶缠香舞,提笔挥墨,一泄愁思,不知卿思几番愁。

绵意看着纸上的苍劲有力的行书,笑了笑,把纸放在桌上,准备好了笔墨,想了一会,提笔写道:

今知君思亦我思,何愁来日无相守,窗前烛下,共诉烦忧,莘莘情意盼郎归。

书罢,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将它交给如诗,笑道,“去吧,顺溜定还没回宫。”语罢,笑看如诗。

如诗吐了吐舌头,走了出去。

顺溜当然还没回宫,他是出来送信的,自然也要拿到了回信才能回去交差,不然

此时的顺溜,正在红楼旁边的酒楼里吃香喝辣,虽说宫中美味珍馐较之宫外那是天差地别,顺溜的地位也不低,可是在宫中,哪有在宫外这般放松。

在宫中,你得时刻准备着接受主子的召唤,哪怕你没吃完饭,哪怕你茅房蹲了一半,况且还得时刻端着规矩,不能落了别人的口实。

这成年累月的下来,神经时刻绷着,顺溜觉得自己再不放松放松,脑袋里的那根弦简直要崩断了。

桌上摆着一坛上好的美酒,一桌子的菜,就顺溜和顺喜两个人,两人出来的名义也是送信,不过此刻应该在锦王府的两人,此刻却在仙客居大块朵颐。

说到锦王爷,好说了,此人正是君御天的亲姐夫,三公主的驸马爷,成和王赵义成的独子赵锦。

君御天自幼和两个姐姐关系甚好,连带着和姐夫的关系也差不了,所以这次姐姐姐夫变成了挡箭牌。

顺喜抹了抹嘴上的油渍,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顺溜,你说殿下这次是不是真动情了?”

顺溜也擦了擦嘴,白了他一眼,“那当然了。”

顺喜嘿嘿笑了两声,复又皱眉,“那你说,咱们娘娘能同意么?”

顺溜听了这话,四下里瞅了瞅,“这就不是咱们能说的了,”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猜八成没戏。”

顺喜又捞起一个鸡腿啃着,“为什么啊?”

顺溜敲了他头一下,“你还不知道咱们娘娘的脾气!那是什么女子都能进门的么?不是说绵意姑娘不好,只是这出身,总归不是那么回事。”

顺喜揉了揉被打的地方,“也是。”

“顺溜。”

一道干净悦耳的女声想起,打断了顺溜二人的对话。

顺溜回头,看到如诗一溜小跑向他们的方向跑来。

如诗跑到近前,便将绵意写的信放在桌子上,对着顺溜笑着,笑的顺溜直发毛。

顺溜擦了擦手,将桌上的信放在怀中,一脸苦相的对着如诗道,“我的姑女乃女乃耶,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呀?”

如诗嘿嘿一笑,“不干嘛呀,你告诉你家公子,我家小姐可想他了。”语罢,又是嘿嘿一笑,转身跑开了。留下尚在云里雾里的顺溜二人

绵意坐在床上,正绣着前些日子没绣完的荷包,忽听有人敲门,应了一声,停了手中的活计,抬头看着来人。

房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却是红姨。

红姨走进了绵意,看到她手上的荷包,荷包上还绣着一个天字,心底叹了口气,“我听说今日夏衍来点了你。”

绵意收起手中的东西,点了点头。

“他跟你说什么?”红姨眼神里透着令人不可抗拒的神情。

“他说要替我赎身。”绵意如实答道。

“那你的回答呢?”红姨继续问着,语气里多了分探究,“你答应他了么?”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十里相思梦红妆最新章节 | 十里相思梦红妆全文阅读 | 十里相思梦红妆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