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通通你说什么?你说你和杨刚分手了?你没有诳我吧?”看着朱琳夸张的表情和超高音的声调,我突然变得很踏实了,不管怎么样,还有人,还有朋友在我身边活色生香的。
我搅动着手里的勺子,费力的眨巴眨巴眼睛,力求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伤心一点,更加的悲哀一点,“确切的说,不是分手了,是我被甩了。”
朱琳听了立马以更高的音调尖叫起来,“杨刚居然敢甩了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看咱们娘家没人,看咱们好欺负,看我看我”
我始终在等着朱琳的下句,但是这个死丫头就一直在那“看我看我”的,就再也没有下文了,我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关键时候就“我”不出来了。
我伸出手拍拍朱琳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朱琳,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朱琳表现的比我这个被甩的更加的哀怨,更加的愤怒,这样一来显得我这个悲催的女一号是不是有点不敬业,“路通通,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突然?”
这话还得从大学时候说起,杨刚是我在大学交的男朋友,大学时候的感情真真是特别美好的,不记得和杨刚是怎么好上的了,那个时候都在学生会,彼此的接触就多了起来,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先对谁有好感的,只知道在学生会联欢晚会以后,我俩就手拉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了。杨刚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阳刚帅气,打一手好篮球,每次在篮球场上打球,都会有一群女生在旁边尖叫,只要杨刚看她们一眼,都恨不得幸福的晕倒的那种。
我的家不是本市的,长的也勉强算的上漂亮,但是大学那个时候,根本不懂得怎么打扮,怎么穿衣服才能穿出自己的优点,而且拿着父母的钱,也不好意思去大肆的买衣服去秀自己,所以可想而知,整天素面朝天的,干什么都是凭着一腔热情和一股子闯劲,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不知道杨刚那个时候是怎么注意到我的,总之在频繁的接触中,我俩勇敢的牵起了彼此的手。
大学的日子是甜蜜而没有任何负担的,也是短暂的,转眼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的父母希望我回到她们身边去,彼此也有个照应,而且已经为我找好了一份虽然和我专业不对口却相对安逸相对稳定的工作。而杨刚因为在学校里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再也不愿意回到家乡那个小地方,一心想在b市留下来,闯出一片天地来。而我,为了表现我为爱情奋不顾身的高尚情操,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父母的好意,和他一起留在了b市奋斗。现在犹记得杨刚在知道我放弃了优渥的工作而选择留下来和他一起奋斗时的感动神情,他紧紧的抱着我,“宝贝,你放心,我肯定会出人头地,干出一番大的事业来,绝对不让你跟着我吃苦。”
那时候的我,我也是被自己被杨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多么伟大而美好的爱情啊。感动别人容易,感动自己难,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还有什么是我们克服不了的呢。
但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杨刚在找了n次工作均碰壁以后,终于暴了粗口,“谁说现实是骨感的,我看现实tmd简直就是皮包骨。”
反倒是我,因为大学学的广告,而且自己一开始也没有太大的志向,要求相对较低一些,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待遇还不错的企业,安安心心的工作起来。
杨刚因为在学校里呼风唤雨惯了,这种处处碰壁的日子让他很是难受,常常感慨“千里马常有,而伯乐都死绝了。”
我也曾劝过,先找一个工作,积攒点工作经验,再另做打算,但是自诩为人中龙凤的杨刚,哪能听得进去我们这个小家雀(读qiao,北方某些城市的一种叫法,就是一种普通的小鸟)的忠言逆耳,所以我的言辞经常被忽视,通常是我说多了的话就被训斥为“阻挡共产党员前进的脚步”。后来索性我就闭了嘴。天才的成长道路岂是我等凡人可以随便过问的。
我这个人天生神经比较大条,说的好听点是神经大条,不好听点其实就是反应有点迟钝,终于在杨刚数不清是第几个晚归的晚上,我才意识到,出事了~
不过我仍然天真的问:“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进展了,最近看你心情不错,而且回来的也有一点点晚。”
说完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的虚伪来了,平时都是我下班的时候杨刚已经在了,而最近,杨刚早点的话11点回来,正常一点的话一般都是一两点回来,这也能叫“有一点点晚”。不禁在心里鄙视我自己,“路通通啊路通通,你真是有够虚伪的。”
杨刚倒也没有隐瞒我,大手一挥,颇有点“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思,“恩,是有进展了,而且有很大的进展了。”
我受了他高昂情绪的影响,立马屁颠屁颠的坐到了他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问他:“杨刚,快和我说说,那个进展有多大?”
杨刚这才看看我,他用双手扶了扶我的肩膀,“路路,你知道世洋吗?”。
我点点头,当然知道了,世洋在b市虽然算不上巨头,但是也叫的出名头来,是一家集餐饮,住宿于一体的大型酒店,在那住一晚上,估计上抵得上我半个月的工资了,杨刚冷不丁的提起这个来,难道他是勾搭上世洋了?
“杨刚,你是不是被世洋录用了?这可是好事啊,咱们得好好庆祝庆祝。”这个时候的我仍然没有感觉到我弃妇的命运即将来临,反倒为眼前这个男人而高兴,所以说啊,这个人要是铁了心的缺心眼,谁也救不了啊。
“路路,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杨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舍,但是很快就被决绝所代替。“路路,咱们分手吧。”
奈何傻不拉几的我还沉浸在自己男人找到这么好的工作的喜悦里,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意思。直到他又重复了一遍,“路路,我说咱们分手吧。”
我这才回过神来,“杨刚,你说分手?你不是开玩笑吧。”
现在想想,我要恨死自己了,居然说了大多数弃妇都说的一句话,“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句话,被我称之为“万能弃妇用句”。
杨刚严肃的摇摇头,“路路,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咱们分手吧。”
杨刚似乎怕我听不清楚一般,把“我们分手吧”这句话足足重复了三遍。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先。”
“因为我爱上了别人。”杨刚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最后还是异常清晰和坚定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谁?”
“世洋老总的女儿,世然然。”
我了然,他这样说出来,我反倒释然了,我不傻,这句话足以让我明白了事情的全部,既然爱情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垫脚石,那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那么如果我摇尾乞怜的乞求他不要离开我,那么我就是用双手捧着我的自尊,让他白白的践踏。
我路通通虽然穷,但是不贱。
“杨刚,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学会走捷径了,那我是不是应该祝贺你。”没必要在这样的男人面前表现我的悲伤,不是吗?
“路路,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是”
我果断的打断他的话,“怎么想是我的事情,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你以前没像我汇报过什么,今后更不必汇报,不必解释。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互不相干。”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我起身往卧室走去。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杨刚,明天之前,把你的东西彻底搬走,如果不搬,我会亲自替你收拾。”说完一甩门走到卧室去。
我不知道我晚上是怎么睡着的,总之是一会儿冷笑一会儿哭的,最后居然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真佩服我自己这点胸襟。
今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杨刚已经把他的东西差不多都搬走了,因为他当时没有找到工作,所以这个房子是我全权租下来的,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将他扫地出门。我蹙了蹙眉,这孙子,动作挺快的。一夜之间,杨刚由我男朋友变成了“这孙子”,充分说明了,千万不能惹女人。
我看着镜子中自己肿的和核桃似地两只眼睛,自嘲的一笑,也不过是一夜之间,我已经从一个“有夫之妇”变成了“单身大龄女青年。”在心里大骂了一声nnd就给朱琳打电话来开解我这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朱琳是我的大学舍友,闺蜜级别的,大学毕业以后,只有我俩选择了留在b市,我当初留下是因为杨刚,她嘛,这个完全没有归属感和计划性的女人,纯粹是因为懒,有地方愿意要她,她就不想挪窝。
我大致和朱琳讲了一下我被抛弃的过程,就不再说话。
朱琳在努力的吸了几次气平复下心情以后,问我:“你怎么可以如此平静?”
我无辜的摇摇头,用手指头指指我仍旧红肿的眼睛,“大姐,你不要睁眼说瞎话,平静的人有这么红这么肿的眼睛吗?”。
朱琳终于在仔细的研究了我的眼睛以后心理变得平衡了,“恩,像兔子眼睛,真丑。这还差不多,证明你没有被这巨大的打击给镇住,哭过就证明没事儿,我说你怎么表现的这么平静。”
我飞了一个白眼过去,“不平静怎么着?当着你的面掀桌子骂娘吗?你买单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现在还不忘贫嘴,证明没多大事,那我就放心吃了,服务员,再来一份披萨,全肉的。”回头不忘对我说:“你买单。”
“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个时候还不忘搜刮我,误交损友。”我感慨的摇头,现在是身心俱创啊,连钱包都没能幸免,早知道就自己在家里蒙着被子大哭一场得了,既省钱又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