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依晴家的大门,看到杜府门口正翩然立着那蜗居了两日的齐天磊。路边,停着一辆简朴的马车。
见到她走过来,他美眸一亮,白皙的面庞迅即浮上淡淡的红云,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含灵,我和大嫂有些事要去衣铺,你自己进去吧!”他柔声对含灵道。
凌薇的心一阵慌乱:衣铺能有什么事要她自己亲自去?他,是找她摊牌了吧?
齐天磊微笑抬眸,做出“请上车”的手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冷静面对才是正理。
她对含灵点点头,忐忑地上了车。车厢逼仄,她显得有点局促。抬头看他一眼,正好撞上他火热的目光。她心下一慌,赶紧垂下头,心里暗骂:凌薇啊凌薇,你也太不争气了,连古代人都搞不定,还妄想代孙南蓉伸张正义呢!
好在,诡异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一声马嘶,车子停了下来。
下了车,过了一道石桥,一扇半开的黑油竹院门里传出了咿咿哑哑的读书声。
“这是——书塾?”凌薇有些好奇。
他深深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是啊,进去参观一下如何?”说罢,也不等她回答,就迈入门内。
她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紧跟其后,进了院门。
里面是个不大的院落,一座白墙小屋前,两株石榴树已经开始绽放花朵。漆黑的屋门紧紧关闭着。“子曰”“诗云”的读书声,是从屋子的大圆窗传出来的。
关于书塾,她所有的印象都来自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据说这“三味”是把经书比作五谷,史书比作蔬菜,子书比作点心,追求功名的读书人沉醉其中,乐趣无穷。
她好奇地和齐天磊站在圆窗前,看到书塾东面有张大方桌,大桌前是参差不齐的小书桌,分列两组摆放,学生单人独坐,和现代的学校很不相同。
一个三十多岁的夫子正手捧书卷站在方桌前,领着十来个孩童摇头晃脑。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凡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夫子半眯着眼睛,抑扬顿挫。
学生跟着念:“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凡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夫子继续念。
学生又跟着念:“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带我来这干嘛?”她不解地问。
齐天磊再次深深看着她,半晌,飘出一句话:“你第一句话,似乎不该说这个!”
凌薇一怔,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继而脑子开始飞转。他不可能无聊到专门带她来看书塾……难道,书塾里有什么非看不可的人?
她仔细打量那夫子,越看越有些面熟。难道……
正思忖着,那边厢读书声停了下来。夫子推门而出,跑我面前,一脸熟络:“妹妹!半年多不见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也刚搬过来不久呢!”
妹妹、半年……原来死齐天磊在试探她!
凌薇屈膝行礼,笑道:“大哥,从这里经过,顺便看看!你一切都好,南蓉就放心了!大哥快进去吧!”
那夫子点点头,道:“妹妹你看起来也很好,那我就进去了。”
很快,咿咿哑哑的读书声又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