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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
秋天给人的感觉总是很怅惘,富贵感到了秋天的萧瑟,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秋的气息。
随着微微的寒风徐徐吹来,院落里那几棵杨树上,不时地飘落下枯黄的叶子,在凄冷的风中摇曳着,抖动着微弱的身躯。
杂草逐渐萧疏,山后的胡杨林又呈现出它的沧桑之美,黄黄的叶子依旧茂盛,苍劲的躯干傲然屹立。在寒风萧瑟的季节,彰显一种不朽的精神,那是一份不需任何点缀的洒月兑,一份不在意俗世繁华的孤傲。
夕阳渐落,酡红如醉。清澈的晚风带着凉意,被那抹血红浸染的暮色,美得如此艳丽与凄楚,让人不禁想流几行感怀身世之泪,却又被那逐渐淡去的醉红所慑住,而让奔放的情感凝结。
皎洁的月亮映照着清冷的夜色,冷冷的秋风轻吻他的面颊。又是一个中秋夜,他呆呆地望着那轮圆月,一丝愁绪袭上心头,淡淡的忧思蔓延着。
秋天只是季节的轮回,可是这季节的轮回,为何让人的思念如此地灼烈。
飒飒秋风轻轻地拨动着富贵轻柔的心弦,一曲忧伤的歌谣在心头弹奏着。恍惚中,眼看着脑海中的记忆在随风悄悄的溜走,他却无力挽留。思念如同一袭白纱,款款地被季节遮住了他的思绪,让他沉湎于缕缕往事。
还记得和燕子临别时,也是这样一个月圆之夜,白云轻轻地飘动,微风温柔的吹拂着燕子的秀发。燕子忧伤的脸上,滚落着一串晶莹的泪珠,在月光下闪耀着朦胧的光痕。她气若幽兰,不时的发出离别的叹息。富贵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怕那清澈如水的眼神,时常悠悠地飘进他的梦境,永远的打湿他的记忆。
他怔怔的望着外面树梢上那轮浩洁的圆月,随着他模糊的双眼而渐渐朦胧。
然而,燕子那双皴裂的双手却在他的记忆中逐渐清晰,让他感到彻心的疼痛。就是那双手,在他最软弱的时候,曾搭在他羸弱的肩头,帮他撑起了一片自己的天空;那双手,在他怆然离开家乡的山路上,曾经无数次遥遥挥舞,给他一个最深的牵挂;那双手,在他离家的日子,给了他家人最大的安慰!
渐入深秋,不知道她辛勤种植的核桃树,是不是也枯叶飘零,只剩下黝黑的树桠,随着冷峭的秋风,散落一地的无奈。枯黄孤寂的山上,是否还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欣慰的望着满山的树苗,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
每每想到这些,富贵的眼睛总会蓄满心疼的热泪,思念,让他彻夜难眠。
他深情的抚模着燕子的照片,燕子的笑容依然那么温柔。他紧紧地把燕子的照片贴在脸上,似乎还能感觉到她的秀发随风飘逸,一丝丝,一缕缕,掠过他酸楚的心头,那些难舍的记忆,犹如一个个硕大的珠玑,被她的长发串起,随风摇曳着。
月光依然,人依旧,只是少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曾几何时,那个声音响彻在他耳边,一声声亲切的呼唤,不断地抽打着他的思绪,让他彻夜难眠。
窗外传来枯叶落地的沙沙声,富贵感叹着,家乡的落叶,哪有什么悲伤,如今异乡的落叶,只是无数的怅惘,在心底里,偶尔冒出的点点思绪和安慰,是面对这静默的毁灭。
他聆听着战友们香甜的鼾声,他真的不知道他们年轻的心里,是不是和他一样,有着太多沉重的牵挂,他们此刻的思绪,会不会也游荡在遥远的家乡?
下铺的黎明发出几声梦呓,也许他此刻在咀嚼着曾经的往事。富贵望着他沉睡的面孔,从心里涌上一种感慨,自从他康复归队,依然是那个熟悉的苍鹰,从他身上,让富贵对生命有了一种新的诠释:尽管生命脆弱,可是当一个人的意志超过死亡的威胁,那么,这个生命就不再脆弱。也许,人缺少的就是对生命执着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