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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总给人们带来喜庆,带来诗意,带来遐想,带来憧憬,更带来希望,而今年的秋天,非同一般,更不寻常。在这美好的季节,共和国每一平方公里的热土都浸透着欢欣与幸福,流淌着甜蜜与歌唱。十二亿华夏儿女以豪迈激越的歌声放飞金色的理想与玫瑰色的憧憬,放飞坚如磐石的信念与对伟大祖国赞美的诗行。
富贵他们一早就集合在礼堂,观看建国50周年阅兵式,大队长和政委讲完话,在战友们热烈的掌声中,大屏幕上已经奏响了阅兵的序曲,当江总书记乘车检阅整齐的方阵,向检阅部队道声辛苦的时候,富贵的眼睛湿润了。
军旗飘飘,军歌嘹亮,马达轰鸣,铁流滚滚。当军号齐鸣,引出那段熟悉的高昂的旋律,恢弘雄浑的乐曲犹如骤然而至的海潮,汇成震天撼地的交响————“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当看到整齐的方队以强大的阵容,雄伟的气势,精良的装备和高昂的士气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如同开闸流出的急水,犹如滚滚而来的大潮,犹如在荒原上奔腾的骏马,在雄壮的军乐中走过**,接受国家的检阅,接受人民的检阅,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富贵的血液似乎沸腾了,他为自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一员而感到深深的骄傲和自豪!
是的,这就是军人,这就是“威武之师、胜利之师、文明之师”的中**人!
听着激昂的旋律,看着威武的身姿,富贵的眼睛逐渐模糊了,古老的长城挺起不屈的胸膛,奔腾的长江翻卷着豪迈的浪花,一颗颗闪亮的军徽,一列列整齐的步伐,震撼着每个战友的心!
震耳欲聋的军号声中,富贵不由想起自己,自从穿上迷彩,踏上这方热土,就一直坚守着一个信念,自己是军人,穿上这身军装就意味着一种责任。在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上,他经历过苦难,经历过残酷的磨砺,还经历过死亡的威胁,可是,他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都挺过来了!
正如刚才大队长所说的:我们有过苦涩的追求,我们有过梦想,我们有过豪情壮志,我们也有过无数快乐和喜悦,我们都拥有过,我们都经历了,我们将为我们的所经历的,所拥有的,会一直骄傲着!
阅兵式一直到中午才结束,吃过饭,富贵和小于他们几个走出食堂,因为放了半天假,下午可以休息,战友们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眉开色舞地谈着上午的国庆阅兵式,从他们的脸上,富贵都能读到两个相同的字:骄傲!
撒腾紧紧握着拳头兴奋地说:“真够振奋人心的,说真的,我以前总觉得咱们太苦太累,真想有一天离开这里,可今天看了阅兵,真为我作为其中的一员感到骄傲!”
杨爱国点点头说:“强我军魂,壮我国威,大队长说的真不错。只可惜我们不能参加阅兵,否则我们的家人也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们威武的身影,也一定会为我们感到自豪的。”
“我们下午怎么打发时间?”杜磊征询地望着大家:“要不开车一块出去玩一下午?”
刘龙摇着头说说:“快得了吧,我们出去万一黎明也要出去怎么办?和他一起有好吗?每次和他出去都受处分,要去你们去,我到后山玩了。”
小于点点头说:“就是。咱们去后山看看秋色也挺好的,那里的胡杨叶应该黄了。”
站在后山,到处一片苍茫,一阵风过,光秃秃的树干上颤颤地缀着几片不肯就去的枯叶,瑟缩地打着旋儿。但远处的胡杨林却显示出它的秀逸和不屈,在瑟瑟的寒风中,抖动着泛黄的悲壮,那是一份不需点缀的洒月兑与不在意俗世繁华的孤傲,在空旷的戈壁上,衬托着碧蓝的天色和洁白的云朵,那是一种及其艳丽的凄楚之美,让人想流几行伤感的热泪,却又被那团坚韧的生命所震慑,而情愿从胸间陡然生出一种豪迈。
“冷月啸风,清洒边关。叹一抔薄土,掩尽忠魂铁骨,谁怜英豪男儿归去?羌笛幽婉,难诉英雄热泪潸然。难忘怀,战友英年早逝,血洒疆场。一滴清泪,壮士悲歌梦难还。遥想卧枕弯月冷戟,风露透骨寒。如有来生,必将横刀立马,扫尽苍穹!气吞残虏,旌旗猎猎,甘将碧血丹心,铸就边关长城!!”
小于默默地抚模着亮子碑文上的每一个字,扭头说:“过去每次来这里,读着这个碑文,都感到很忧伤。曾经责怪黎明,这碑文写得太悲壮了。可今天看了阅兵式,心里陡然有一种特自豪,特骄傲,特雄壮的感觉,真的,亮子虽然走了,可他值了,因为人们永远不会忘记为祖国的安定团结流血牺牲的战友们。”
其实富贵何尝不是那么想的,他一直认为他们只是传奇,就像这个戈壁生飘落的雪花,会在季节的转变中,被遗忘,可看到电视上闪闪的军徽,威武的步伐,听着激昂的军歌,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其实,不只是他们大队在守卫这祖国的疆土,除了他们,还有千千万万的军人和他们一起,共同捍卫着祖国疆土的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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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树梢上的最后一片枯叶被寒风吹落,在空旷的原野上漫无目的地飘曳,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夹带着肃杀之气,疯狂地卷起遮天蔽日的灰尘,日夜怒吼在广袤而空旷的戈壁。
墙上那本厚厚的日历,一页页被富贵撕去,就像一天天的光阴,在不经意的时候在指尖一丝丝流逝。快春节了吧,富贵看着手里的那片日历,放在手里揉了又揉,然后撕碎,在他随手丢在风中的时候,这一张张原本载满了富贵沉重回忆的纸张,就像外面飘落的雪花一样,迎着寒峭的北风,渐渐消失在岁月匆匆步履中……
富贵忽然有点讨厌这个雪花飞舞的季节,尽管以前曾经对雪充满了渴望,这个季节太严酷了,尤其在这空旷的戈壁,天地一色,满目的苍凉,也许这样隐晦的天气总要改变人的心情吧。
这个冬季来得早,自己的家乡会下雪吗?下午的训练结束后,富贵望着漫天的飞雪默默地想。
他忽然想起那座孤零零的墓碑,他的心猛地抽紧了。每次想到那个青烟缭绕的山村,都会有伤痛不绝如缕地涌上心头,可没想到那巨大的悲伤竟然汹涌成河,几欲让富贵崩溃,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任往事怅然地拂过,隐隐牵动着心里的疼痛。
雪停了,院子里那几棵树上的积雪不断地落下来,掉进富贵的脖颈,凉凉的。他轻轻叹了口气。也许若干年后,这片荒凉而广袤的戈壁上,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会把他的记忆锁在这片荒凉悲壮的西北大漠,而他的酸瑟记忆,也许会随着时间的转移,氤氲成为一种永久的萧瑟。
训练场那边传来一阵喝叫,他掉头望去,铺满厚厚积雪的训练场上,杜胜利陪着一名来慰问的上校副处长在视察队员们的训练。
他刚要回宿舍,看到黎明站在训练场的角落里,浑身落满了雪花,怔怔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队员。
富贵有点奇怪,从黎明决定告别单身那天,差不多宣扬的整个军营都知道了,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找了个很漂亮的未婚妻,看惯了张扬的他,还真不习惯他居然也会静静地思考。
富贵到了他跟前,一向警觉的他居然没察觉,直到富贵帮他弹了弹身上的积雪,他才如梦初醒,白了富贵一眼:“你偷偷模模的干嘛?”
富贵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除了杜胜利陪着那名中校在队员中间巡视,也没别的异常。他打趣道:“站在这里想什么呢?是不是要回去结婚了,有点精力过剩?”
黎明揪起自己的衣摆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一本正经地说:“富贵,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我想成立一个快速反应分队。”
“快速反应分队?”富贵望着他:“咱们大队反应还不够快吗?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黎明摇摇头,看着富贵反问:“快吗?我觉得不够迅速。比如你们上次的行动,要是我有这么个快速反应分队,就能在一个小时内支援你们,你可以想想,那是什么效果?不但可以减少我们自身的伤亡,而且可以迅速,突然地打击敌人,最大限度地达到我们的作战意图。”
富贵想了想,忽然觉得他这个想法虽然大胆,但却是一个确实可行的办法,如果那天他们的突击行动中,真有这么一个分队,不但可以全歼那些毒贩,而且可以避免自己和战友们的伤亡。他问:“要是真建这么个分队,你有什么想法?”
黎明笑了笑:“这只是个不成熟的想法,还没和大队长汇报呢,要是大队长通过了,”他望着在雪野上训练的队员说:“我就从我的中队遴选最优秀的队员参加。你不会怀疑我们队员的能力吧?他们一个个可是戈壁上的饿狼。”
富贵知道通过这次突击行动,那些年轻的队员作战英勇,尤其焦骥和成春还立了三等功,这一直是黎明的骄傲。他微微一笑说:“这些队员们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能力真没的说。黎明,我知道你打算让谁当这个快速反应分队的队长。”
“哦?”黎明掉头望了富贵一眼:“你能猜出来?”说完搂着富贵说:“这里太冷了,咱们边走边聊。”
富贵的脑海里立即闪出了焦骥和成春的影子,他知道这两个是黎明的爱将,如果真要组建快速反应分队,那队长的人选不会跑出这两个人选。厚厚的积雪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声音,富贵想了一下说:“焦骥作战虽然勇猛,但似乎少了一点理智,所以我觉得成春是最合适的人选。”说完看着黎明:“我猜的对不对?”
黎明扭头看着富贵,嘿嘿一笑说:“看来你还真了解他们啊,你猜对了,我还真是那么打算的。成春这小子平时沉默寡言的,可鬼点子还真不少,而且在这些年轻的队员里面,他们分队的凝聚力是最好的,而作为一个快速反应的分队,凝聚力是最重要的,就像一个狼群,头狼不但要狡猾多智,而且要善于那每只狼的野性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来,这才是考虑这个人选的唯一条件。”
他们刚要上楼,后面追来一名队员,向黎明敬礼喊道:“报告队长,六号岗哨有人拍照,我们制止了几次,可那人不听,还风言风语的说些风凉话。”
“什么?”黎明恼怒地瞪着那名队员:“谁吃了豹子胆,敢在这里拍照?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