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鸣之凤凰泣血 第十四章

作者 :

这几日,明显感觉周围人对我的态度转变很大,马场的马夫和小厮待我很是和善,经常一见面就给我行礼,这个我倒是可以理解,因为纤离的事情,他们普遍对我怀有感激之心。

而将军营帐那些守卫军士的态度却让我觉得有些尴尬,每次去营帐当值,他们总是将头压得低低的,态度相当的恭敬,跟我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却从不敢多看我几眼,其中原因我自是明白一二,准是那日李琰为我擦烫伤膏惹的。

最让我琢磨不透的是其他侍女对我的态度,有人满面堆笑,有人面带不屑,也有人充满探究,一句话总结就是羡慕、嫉妒、恨。

虽想过解释,但所谓越解释就越掩饰,况且谣言向来只止于智者,就算我解释了,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呢?所以也只好由着他们说了。

今日中午,正独自坐在侧帐中发呆,想着这几日营中对我的议论,心中很是郁闷。听得有人几声咳嗽,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轻叹了口气,慢慢抬头望去,视线扫到咳嗽之人时,愣了一会,侯承远一袭藏青锦袍立在帐门口,自从那日戏耍他不成,反被他捉弄之后,他已好久没来找过我了,我一直以为他在生我的气。

我朝他挤了一个微笑后,复又低下了头,有气无力地问:“不生我气了?”

侯承远几步走到我面前,叹气道:“我还不了解你的脾性吗,如果事事当真,那我还用活吗?不过你戏演得可真不怎么样,比长安城里的龟兹舞娘差远了。”

我姿势不变,依旧低着头,眼睛看着他的靴面,也不说话,只伸手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袍摆。过了一会,又听到他在我头顶说:“多日不见,你架子倒是越发的大了,跟你说话也不搭理,拽拽袍子算是个什么意思?又有心事?”

我蹙着眉头,抬头望着他,问:“你难道不晓得现下营中的热门话题?”

他低头看着我,笑说:“你是说你与李琰的那些传闻?”

我苦笑道:“你果然也知道了,现在恐怕整个南山马场的人都知道了,说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扮猪吃老虎…………唉,反正说我什么的都有。”我掰着指头将我现在的“绰号”一一列举给他听,然后长叹一声,双手挠着头,把脸埋到膝盖上。

他道:“几句流言蜚语就让你如此心烦了?我本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的。我倒是觉得这些传言传得恰到好处,对你有益无害。”

我瞪大双眼望着他,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他笑睨了我一眼,转身取来凳子置于我面前,一撩袍摆坐定,眼睛瞥了瞥桌案上的茶具,“你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见他摆副将的架子,我瞪了他一眼,腾地站起身,走到桌案边,胡乱抓了把茶叶扔进茶盅里,斟满开水,塞到他手中,复坐回原位,望着他撇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瞟了眼手里的茶盅,蹙眉看着我,不满地说:“你这是沏茶还是饮马呢?”

“你不喝拉倒,拿来我喝。”我一面说一面伸手去夺他手里的茶盅。

“喝,我喝,谁说我不喝了?”他转身避开我的手,拿起茶盅轻呷了一口,眉头微皱了下,似乎对我的茶很不满意,摇头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说:“且不说林牧监手下的人本就对你怀着感激之情,自是处处厚待于你。就说这飞骑营中的大小兵将,平日里都是眼睛长在脑门顶上的主,可如今待你如何?”

我想了想,道:“他们对我甚是客气,就连一向对我吆五喝六的军需官,如今见到我也是满面笑容,物资也不用我自己去领取,一到时间就自个把东西全帮我搬过来了。”

侯承远道:“那你还发什么愁?至于那些侍女,你根本就无须去理会,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快,她们绝不敢当面得罪你。”

我低头想了想,道:“话虽如此,但还是免不了心中有些郁闷,就怕李将军听到会不高兴。”

他沉默了一会,说:“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恐怕他也乐见此事如此发展。”

我“啊”了一声,瞪大双眼问:“这怎么可能?”

他道:“那日我请他在营中照应你,你可还记得?”

我点了点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他道:“李琰向来不喜与人过从甚密,这是军中众所皆知的事情,如今他却在营帐中亲自为你涂药,外人看在眼里,自是认为他对你很不一般,飞骑营中只要稍有见识的人以后绝不会轻易开罪你。与其等你有了麻烦后再帮你解决,不如让麻烦避着你走,几句流言蜚语就让他履行了对我的允诺,还了你那日的人情,你不觉得很高明吗?”。

我满脸惊愕,“你是说,他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侯承远淡淡地说:“恐怕不止如此,飞骑营是什么地方?若没有李琰的授意,我不相信有人敢将他营帐中的事传了出去,不怕掉脑袋吗?”。

我一时语塞,心中百般滋味,默了半晌,颇有些埋怨地说:“你们这些人的心思,都九曲十八弯的,也不嫌累得慌。”

侯承远瞅着我,在我的额头上轻拍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我们这可是为了你好,你倒还不领情,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养大的,明明是个姑娘家,却总是不让人省心。”

我轻揉着脑袋,瞪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让人省心了?”

他往前倾着身子,指着我烫伤的手,道:“你这还叫让人省心?还疼吗?”。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笑道:“擦了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笑着轻摇头,一脸无可奈何。

彼此静默了一阵,我望向侯承远,问:“你可曾信过我与李将军有私的传言?”

他微一顿,向我摇着头说:“我不信,李琰心思深沉,并不容易亲近,你又如此粗鲁,我不认为他会看上你,而且他有意中人,只不过………………”

“意中人?”我心中莫名其妙地一紧,月兑口而出,打断了侯承远说话。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幽黑的眸子里情绪复杂,沉默了一会,肃着面容说:“他的私事我不想多说,但我想提醒你,你最好与他保持距离,不然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你。”

说罢,起身拂袖欲走,我忙伸手拽住他的袍摆,他身形一顿,转身望着我。看了我片刻,他颇为无奈地轻叹口气,缓了缓面色,蹲子,说:“我只随口一说,你不要往心里去,传言之事你也不必多想,等你休息,我带你去骑马散心,可好?”

我脸上挤了些笑容,向他点了点头,说:“我还想请你帮我个忙。”

他点头应允,我接着道:“麻烦你差人给我阿爸捎个口信,说我在这里过得很好,让他不要为我挂心。前些日子我本想求李将军让我去城里看看我阿爸的,可他没同意,我已很久没见过阿爸了,也不知道他身体是否安好。”

侯承远道:“我现在就打发人去送口信,至于回城中看你爹的事情,以后再找机会吧。”

我点了点头,松开他的袍摆,侯承远起身大步走出侧帐。目送他离开后,我狠甩了几下发胀的脑袋,想将脑中的愁思都甩到九霄云外去,可愁思没甩出去,反倒有些头晕目眩,索性伏在腿上闭目养神起来,今日可要当值到半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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