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却 楔子:离别伤逝

作者 :

踏着青石板

漫步在细雨中

徘徊在古镇的小街上

细雨朦朦

却没有杨柳依依

有的只是淡去的色彩

千年的回忆在这里浓缩

让我感到无尽的欣喜与悲哀

打着雨伞

看着细雨飞舞

多少风雨

多少忧愁

只在心底

幻想是否千年前

我纱衣飘飘

携尔而行!

--------荷郁

秋风萧瑟,黄叶枯败,落日余晖,暮色蔼蔼。

北雁南飞,嘎嘎之声,已到江南,却往尽头。

新堆砌的土坟上,竖着不高的石碑,上面有几个并不漂亮的楷体大字---故恩父母徐之徐卿墓!义女倾心!

学了三十年,倾心还是没能写好大字,徐之总以严父的姿态来警戒她---字要谨,亦要逸!

如何谨,如何逸?写了20多年的“乱体”,用了20多年的圆珠笔,如何能握起那长长的带毛的笔,曾习惯了掐着笔头,歪着脑袋,眼盯电视,手头下笔如神,字窜了行,下一行拉回来。初识毛笔字,还是在小学时期,为应付老师之举,练大字,却总是“画”完。经常是墨渍洒满桌子,每当练字课结束,每个人胳膊,脸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自此老师长叹,算了,新时代,也不勉强,如果谁有兴趣可以另行辅导,扔掉毛笔,全班“普天同庆”。

曾经问过徐卿----为何不教我习宋体字?

因为从小被要求字要端正,横竖要清晰,毕竟多少还有“功底”在,写起会稍顺心。

徐卿大感疑惑----篆、隶、行、草,何为宋体字?

宋体?宋体?为何他们不知晓?

张牙舞爪的大字,似乎在质问倾心,三十年,铁杵都能磨成针了。倾心安慰自己,术业有专攻,我是“杂家”,所以写字嘛,就浅尝辄止,好歹把字全熟识。

夕阳挂上树梢头,又是一天已过,倾心叹了一口气,从腰间取下配剑,细致精巧,轻轻抚过,然后深深得埋于墓底。讨厌暴力,讨厌血腥,细柳为剑,长叶为刀,已足够了。“细眉”还是长伴你们于地下吧!

青铜镜中,依旧是三十年前的容颜,细腻的皮肤,明眸皓齿,却不是柳叶细眉。徐卿曾说-----倾心,你绝对是一个美男子,只是些许消瘦。

美男子?哎,自己好歹还是影楼平面模特,大眼,浓眉,骨感,高挑,可是自己那个时代美女的标准,如何成翩翩美男?

收拾细软,并不多,徐之徐卿这对夫妻年轻时是江湖剑客,乐善好施,东奔西跑,并没有积攒下多少家当。简单的两间房,住了三十年,已经有破陋之处,倾心打开一个有点陈旧的木盒子,那是一件纯白色的婚纱,依旧白的灼目,这是自己一生都要相随的记忆。

在这个叫华亭海的江南之地,在这个种满竹子的乡野,三十年,倾心很少出远门。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因为那夫妻俩故意把家按在人烟稀少之处。纯朴的乡野之民,如何去见识他们那飞花舞剑,更如何有胆去见识倾心那不老面容。

-------倾心,倾心,等我们走后,你也要走,隐匿三十载,已是不易事,更不说百年,以至千年。

-------倾心,记住,不要有情,如若有此,你带给别人的是痛,留给自己的会是悲!

那是徐卿闭上眼,临死之时,留给倾心最后的遗言。

一生一世的名医,却终究没有治好自己的病。倾心想,她得的应该是绝症吧,那种一千年后也治不好的病。

天上比翼鸟,地上连理枝,水中双鸳鸯。徐之的那把剑,最后抹向的是自己。悲过了,痛过了,三十年的恩,三十年的情,倾心做到的只是为这对同年生辰又同姓的夫妻安葬。

倾心穿上徐之留下的黑白素雅长袍,高高束起长发,飘逸轻扬。乍一看,的确是一个美男子!

第一次走出竹林,第一次走过集市,这就是传说中的宋朝。宋,在倾心印象中,并不是太深刻。她知道历史老师曾经说过,宋是一个富裕的年代,也是一个屈辱的时代,总是挨打,两朝天子沦为阶下囚,**妻女落为军中妓,还有就是电视上那个“包青天”和他那三口大铡刀,岳飞秦桧,杨家将,仅此而已。

倾心在一个马厩前站了好久,好多年前自己就学会了骑马,那年徐之徐卿把她从北方冰封之地带到江南,骑的就是马。本来就是一个讨厌走路的人,三十年来,也没走过远路,虽然自己是个大脚板,可也不想靠它走遍千山万水。一匹马花费了她身上一半的财产,那个操着一口吴侬软语的马贩子一点价也不愿让。亲切的话语,虽然有不小变化,但还是自己从小熟悉的那种细而软绵的语言。徐之徐卿走南闯北了一生,所说的语言也是千杂百乱,倾心自是学了个“诸子百言”。

倾心根本就没想到华亭海就是她千年后来的地方,这个人烟还并不多的渔村港口在千年之后会是那个国际大都市。

住了三十年,离开又有点不舍,算是一个家,有过阿娘,也有过阿爹!

该去哪呢?信“马”而游。华亭海,果真有海,那是什么海?自己又不知晓。看着那涤荡的波涛,倾心回想那千年后的“故乡”,不禁惆怅满怀。唯有好好看看自己的第二个故乡,牢牢记住,也许多年后我会把你忘记!

美丽的少女,面若桃花,看着这个马上的英俊少年,不禁驻足。倾心哑然而笑,留下灿烂的笑容,希望你有绚烂的将来。溪边那嬉戏的儿娃,江南出才子,也许你们之中会有大文豪。

那是什么?安祥舒心的佛乐。下马问候,乡间大娘告诉她,是张大善人在自家的后院修建寺院。高高的塔已经建起,寺院的端倪已现。这要何其大的一个院子,又要何其多的银子。隐约中看到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穿梭在工地,手执佛珠,碎碎念念。这是一种信仰,一种造福世人的信仰。也许有一天倾心“出游”归来,会看到香火缭绕。倾心释然一笑,上马奔驰而去。

我有我的未来,

却不知晓是如何?

十年,百年,千年,

如何面对日日夜夜,

无休止的等待,

无止尽的期盼,

我能回到那年?

回到那个季节?

告诉那个白净的男孩,

其实我想为你披上那纯白的婚纱。

往夕少年,

却不是那个年代,

那已二十六载,

且又过三十年,

还能否如那初生的婴儿,

单纯如始,

如若再过千百年,

我的情还会依旧?

还会坚持如今,

毅然得告诉他,

真得爱他,

还是只为了却往日情。

咸平二年,庐州城内,流传着一个消息,说是有个妇人生下了一个黑如炭的小孩,因害怕恐惧而掐死新生儿,官府收监,众人唾骂。

倾心听到此消息时,刚进庐州城门,卖菜的阿婆和打铁的大爷在讨论此事。

庐州?黑炭?不会吧?那个青天大老爷被掐死?倾心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卖菜的阿婆没想到面前的这个美少年竟也如此“多事”,好奇得打听那户人家的姓氏。阿婆告诉倾心,自己也是听来的,并不知道那是何家门户。

既然已经收监,府衙应该能见着吧?倾心打听了衙门处,牵马而至。不料,官府衙役难打发,只能学习电视中的经典桥段----塞银子。

牢中的气味很难闻,扑面呛人,倾心不禁皱了下眉,牢头引至那妇人处。

妇人疯言疯语:“小哥长得真是俊俏,可与奴家相好,生那白白净净的女圭女圭?”

“大娘,不可这样胡说,”倾心哭笑不得,“敢问大娘,夫家可姓包?”

“什么包?包子吗?我饿了!”妇人开始向牢役扔草芥,继续疯言疯语。

牢役告诉倾心这妇人夫家并不姓包,然后倾心塞了少许的银两,让牢役不可欺侮她,该如何审判那应该是县太爷的事。

庐州是包拯老家,但他是否出生,还未知晓,谁没事去研究他的生辰日?

庐州城风光无限好,倾心用仅剩的不多银两盘下一个小茶馆,俊俏美男,城中少女也变得爱喝茶,倾心看着她们从少女变成少妇,抱着初生儿,变成手牵顽童,十年如一日,照顾着自己的生意,也许她们已从当年的爱慕变成一种欣赏。

终于有一天,有人问倾心,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像她一样十年不改容颜。

一语惊醒梦中人,倾心才想到自己太健忘了,忘记徐卿曾交待过的事情。

攒够了银两,可以换个地方再继续自己的年年月月,茶馆连同物什送给隔壁的孤寡大娘,整理好自己简单的行装,重新购置了一匹上等好马(之前那匹已经寿终正寝),如当年一样潇洒离去。

十年,未曾忘记打听过那“包大爷”,城内城郊姓包的门户并不少,有包大姐,包大娘,包小姐,包老爷,包三姑,包大姨,就是没见过“包黑子”。

还记得有一次小河边,那个读书的白净少年,笑问倾心:“怎么会有人脸长得如黑墨,张飞虽黑,那也只是传言?”

小娃子一个居然知道张飞?

倾心不知道,这个熟识张飞,细读三国的小女圭女圭的名字是-----包希仁!

策马离去,留下掩面拭泪的众多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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