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彩棠进后堂的时候,看到苗淑仪目光呆滞得看着前方,而手中的念珠洒了一地,珠子还在不停得滚动。
彩棠赶紧目前扶起她:“娘娘!”
“不吉啊!”苗淑仪抓紧彩棠的手。
“娘娘,无事的,”彩棠安慰她,“这盛世太平,不会有什么不祥之事。”
“可是!”苗淑仪一只手还攥着细绳。
“娘娘,您看,这佛珠用细线穿过,娘娘又整日在手中把玩,”彩棠,“自然容易损坏!奴婢帮娘娘换过就可以了,娘娘不要挂心。”
“是吗?”。苗淑仪心中还是不稳。
彩棠点点头:“娘娘,您是最幸福的人,皇上爱惜您,您又有一双儿女,这宫庭中,谁能拥有这样的福泽?”
“也是!本宫多虑了!”苗淑仪想到年长的福康公主和小小的曦儿,满脸的愉快。
……
一场病让雪修媛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晨间,
倾心去抱福安的时候,
正撞见笄子扶着雪修媛在殿外,
“福安!”雪修媛有气无力得喊了一声。
倾心理都没理,抱着福安就走。
“娘娘,”笄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这些日,隔三岔五,她就会把福安公主抱去,奴婢不敢阻拦!”
“她有说为什么吗,”雪修媛想到福安,心里一阵痛。
“从未说过!”笄子,“但是,但是……”笄子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奴婢伺候公主洗浴的时候,看到……看到,公主身上有针孔!”
“什么?”雪修媛的脸更苍白了,“她要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笄子赶紧撇清关系。
“走,去仁明殿!”
“娘娘,您的身子!”
“闭嘴!”
再不满意这个孩子,也毕竟是自己十月血肉所怀,天下为母之人,即便不爱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容忍别人来插手。
……
“修媛娘娘来了!”
宫女在曹皇后耳边轻轻一说。
“噢?”
曹皇后和曦儿,福安玩得正开心,
瞧见殿外一袭雪衣飘飘。
曹皇后正正衣襟。
倾心还是和福安,曦儿玩闹着。
“妾身给皇后请安!”雪修媛微微行礼。
“免礼,你身子不适!”曹皇后轻轻托住她,看她脸上居然有汗,“看你,走得匆忙,有什么事?”
“妾身,”雪修媛突然看向福安,“福安,沁儿姑娘她……”
雪修媛愣住了,
她看到倾心似笑非笑得看着她。
而身边的福安,居然捏着倾心的手指,慢慢站起,摇摇摆摆得扑向曦儿,曦儿:“安安,安安,你会走了!”
雪修媛捂住嘴,睁大眼睛,福安会走了?不由得身体颤抖。
倾心眼角一扬,盯紧雪修媛。
“福安会走了!”曹皇后也大奇,激动得抓着倾心的手,“沁儿,幸好你让她和曦儿玩耍!”
倾心点点头。
“福安会走了,你也可以安心,”曹皇后拍拍雪修媛的手,“可是盼到了!”
“妾身欢喜得很!”雪修媛控制不住欣喜。
“对了,你刚才找沁儿有事吗?”。曹皇后问。
“妾身,”雪修媛再看看福安,“妾身是要说,沁儿姑娘和曦儿这般喜欢福安,就让福安在仁明殿住一些日子吧,省得沁儿姑娘每日奔波辛苦,况且妾身身子虽愈,但也无力照料好福安,愿沁儿姑娘劳心了!”
好一个聪明的人,倾心心里一冷笑,不过还是起身,微微行礼,朝曹皇后点点头。
“也罢,你于宫中无事,就让福安陪陪你!”曹皇后看得出沁儿近日来对福安很上心。
“那妾身告退了,”雪修媛上前抱了抱福安,就要离去,“妾身久站不得,娘娘见谅!”
“笄子,好好伺候你们娘娘!”曹皇后吩咐。
“是,娘娘!”笄子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主仆两人走出了仁明殿。
倾心从地上捡起一块丝帕,和曹皇后示意了下,也出去了。
雪修媛走得很慢,
片刻,
一抹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倾心把丝帕甩给雪修媛,冷冷:“你想说什么?”
“你在给福安治疗?”雪修媛理清楚思绪。
“你还在意她?”倾心,“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她这样上心?”
“本宫,我……”雪修媛的眼神飘远,“她是我的骨血。”
“很好!”倾心淡淡得,“我给她治疗,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福安是他的孩子!”雪修媛的脸更白了,“只要和他有关,你一定会……幸好,福安是他的孩子!”
倾心没说话。
“娘娘!”笄子扶着她走了好远,终于开口了,“她会医术?”
“本宫不知道!”雪修媛想啊想,“那年,皇上染病,那年,皇上……这样的女子,如何不叫人牵挂!”
“娘娘,你?”笄子觉得雪修媛越来越遥远了。
“我们就是蚂蚁,随时能被捏死!”雪修媛叹了一口气。
笄子仿佛看到她一直倚赖的大树,已经开始动摇,翠叶掉尽,不见阳光。
“娘娘,你!”笄子,“您不能这样!”
“本宫怎样?”雪修媛斥责。
“娘娘不能浪费之前的努力!”笄子低低得说。
“努力?什么也没有!本宫还是那么得卑微,上天都不眷顾我,我这么多年到底是为得什么?”雪修媛抑制不住得咳嗽,“也许,从一开始,本宫就错了!本宫连赌的筹码也没有,就像跳梁小丑!”
“娘娘!”笄子的心冷了半边,“娘娘,您不能因为她对福安公主好,你就……”
“就怎么?”雪修媛突然狠狠得看着笄子,“笄子,你是比当年的沛儿聪明,但不要聪明过头。”
“娘娘!”笄子哑住了。
……
“笄子,你要干什么?”
“你等着看。”
“你要伤害娘娘!”
“不会!这破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你确定你要那么做?娘娘知道吗?”。
“你怕,你就别管!”
“你越来越胆大了!”
“哪像你一样,一直缩着像老鼠!”
“我干了多少事,你还不知道?”
“那是应该的,对了,有一个人,那是……”
“不好,有人来了!”
“下回和你细说!”
……
十五,倾心随仁明殿的宫女一同出宫,置办物什。
返宫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头。
“沁儿姑娘,瞧,那个人!”小宫女扯扯倾心,指向旁道上走过的一个人。
没人看到倾心面纱后张大的嘴巴,
黑脸,月牙?
包拯?
他变黑了,额间真有一块月牙形状的伤疤,但不在中间,偏右了一点。
“御察史大人,慢走!”宫卫打招呼。
他来当官了!
那年,一句要赡养父母,他拒绝了做官。
兜兜转转得回来了,
有十年了吧?
益儿,你的“文曲星”出仕了!
倾心笑了!
待她们回到仁明殿的时候,
“皇上今日在仁明殿用膳吧!”曹皇后温柔得抱着福安,膝前的曦儿跑来跑去。
“好啊!”赵祯心情不错,“今日,马监来报,西域的良马已到!”
“皇上不喜战事,何来到处搜寻良马?”
“朕不喜战事,但后防要准备好!”赵祯,“自古帝王都有英雄之结,朕也想纵马驰骋,但朕又不想战乱让百姓颠沛失所。朕守住江山,就是对这天下黎民的交待了!”
“皇上英明!”皇后一笑,“武是用来开拓疆土,文是用来治天下!”
“所以朕的宝马良驹就是用来对付李元昊那般贼子的,只是希望不要看到宝马迈步的时候!”赵祯笑笑。
“皇上怜惜天下人,老天也会动容,自然不会让魑魅祸扰!”皇后幽雅万分。
“魑魅怎能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出现,”赵祯想到,“况且朕又得贤人!”
“贤人?”曹皇后疑惑,“这两年也未见开考!”
“是旧人!”赵祯一笑,“包卿十余年前中了进士,但未入仕,尽孝到双亲离世。前几年,才任了地方知县,功绩卓越,朕听闻欢喜。”
“皇上怎么对此人如此重视?”皇后不明白。
“有人曾告诉过朕,他是朕的‘文曲’,朕要敬他,用他!”赵祯仿佛回到多年前。
“他必是一个能人!”曹皇后看出赵祯一闪而过的忧思,“皇上用他,是因为他贤!”
“是!”
赵祯镇重得点头。
倾心手上左右拧着绢帕,她偷偷得看了下赵祯,
益儿真得长大了!
曹殊,这个女子。
庆幸当年从惊马上救下她,
她有资格做这天下之母。
倾心没想错,多少年后,这个女人,撑起了一片天。
……
很快得,又是一月过去,
福安已经可以蹦蹦跳跳,
而且也开始依依呀呀,急欲想要说话。
每次看她急得满头大汗,又说不出话的可爱样,倾心发自内心得开心。
雪修媛也看了好多次,
福安奔到她怀里的时候,
她居然有点不知所措。
倾心看得出来,福安的改变居然冲淡了她眼中的冷淡。
她抱福安,不再别扭!
这一刻,倾心的心迹有一点偏离。
这个益儿的女人,那个益儿的孩子,都是益儿身边撇不开的关联。
她做错了好多,错得离谱,错得让人咬牙切齿,
但倾心心底有一点希望,她可以因为福安而平静。
因为,益儿的一切,都和倾心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