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这边沉溢的阴霾,还没有散去。
曹皇后瞪了一眼来人,这还有什么天大的事!
“信王已到城东门外!”
“什么?”赵祯,“他无事进京做什么?”
“说是要接长乐宫的李太太妃!”
“谁?”赵祯眉头锁了下。
“信王的祖母!”有年长太监提醒他。
“他何时想起这茬事?况且那老太太妃年事已高,不适于长途劳累,”赵祯,“这就来了?也未通事一声!”
“皇上!”来报之人声变了,“信王他还带了十万精兵!”
“啊!”有人惊呼。
“他想做什么?”赵祯突然警惕,“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藩王拥兵进京,居然一路未有任何消息传达。
“皇上,那是东门之师的十万精兵啊!”
“什么?”赵祯的心又被狠揍了下,这东门的十万之师是自己的属兵,只听任他的兵符调遣。
信王?雪修媛没站稳,差点摔着。
她紧紧得抱着福安。
“报!”
又有人来报,
这回是羽林军的统领,
“皇上!”
上官统领呈上信件,
赵祯打开,
眼睛瞄了一眼,
信纸在手中撕碎。
“很好,他想造反!”赵祯咬牙切齿,抑制住刚丧子的悲痛,说什么接太太妃,这太太妃当年的确是位居贵妃之位,老信王当年也是储君之选。
到现在,信王居然动起这念头,是日子过得太平淡,还是……
什么贤良无德,什么边疆不稳,什么执事不妥,什么软弱无能,什么不可居高,什么能人代之,什么无后传位?
这曦儿才去半会,他就知道?
赵祯扫过众人,看来,也不用查了,自己藏好的兵符也是被偷了。
这史上所谓的夺权窜位,居然也发生在他身上。
幼年,太后防八皇叔,到头来,却是那个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小皇叔的后代来造反。
他可是算得很好,最快调兵到京城,也需两日,而两日,足够他扫平汴梁城,坐上这黄金龙椅。
“报!“
所有人的神经紧张,祸事连连。
“辽王聚集数十万精兵在檀州!”
赵祯连惊呼声都发不出来。
“所为何事?”赵祯沉声问。
“辽王说,要为他的妻子讨个说法!”
“什么?”赵祯震撼,难道他是为柳姐姐而来?当年,姐姐是嫁之他为妻,这是许多老臣都知道的事。
想到柳姐姐,不对,是倾心,她叫倾心,她把她的名字镌刻在竹笛上。
“他的妻子?”赵祯有一丝失落,“他凭什么?”如若姐姐是他的妻子,就不会回来。姐姐和他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说是叫偠,偠什么的?”
“慕容偠鸸?”曹皇后惊呼,她的记性很好,那个和雪修媛一样面容的女子,狂妄,她居然是辽主的女人?
这?之前所说的刺客?
越来越糊涂!
倾心的眉头紧锁,耶律在干什么事?
的确,偠鸸的死是欠他一个交待。
只是,那天的事,
怎么会传到那遥遥的万里之外。
而且不早不晚,在今日,今时。
想起来了,
那天的宴席,
做为皇亲的信王好像也来祝寿了。
只是,偠鸸的身份?他何以又知道?
倾心一道杀人的目光直视雪修媛而去,这个皇宫,除了我,就只有你和她有交集。
雪修媛面对倾心的眼神质问,她摇头,她否认。
面对这一切的变故,雪修媛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很聪明,倾心想到的事,她也想到了。
“辽军那,朕相信狄将军会牢守住!”赵祯想,狄青英勇,战无不胜,必能守住一方,“只是这信王之乱!”
这么多年,赵祯自诩仁德宽明,百姓安乐生活,藩王各主一处,无心月复大患,故精英良将遣到边疆,固守京城的不多。
“传众大臣至议事厅!”赵祯下命令。
倾心心很疼,益儿来不及哀思自己刚过世的孩子,就要面对这天下事。
益儿生来就是帝王,他不为帝王,能为什么?他就是为这天下黎民所生。
这天下是谁坐,和倾心无关。
只是,益儿他不能受尽天下的唾骂。
赵祯去了议事厅,
而一众娘娘和宫女,
面对这一切,不知所措,
放生池边,居然无人离去。
曹皇后安慰她们:“不会有事!皇上是天子,上天会佑护!”
“娘娘!”彩棠低声,“看!”
曹皇后看去,
不远处,
沁儿和雪修媛对视着。
一个白衣飘飘,一个面纱拂面,
异样的感觉又开始浮现。
她知道沁儿自小高傲,但也是不喜管他人之事。
但今天?
而在那边,
“他曾许诺我是长公主!我未应!”雪修媛开口。
倾心愣了,挑挑眉毛。
“我未做犯上之事,”雪修媛,“福安是他的孩子,你会怜惜!”
“不要问我为什么,”雪修媛突然笑了,“我想我可以为福安积点福!”
倾心突然上前拉住雪修媛,“你要做什么?”
“恨由源头生,便由源头结束!”雪修媛淡然一笑。
雪修媛回到池边,向曹皇后行了个礼,拉过笄子拖走。
“娘娘,您!”笄子突然开始害怕。
“你在怕什么?”雪修媛没看她,“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
“娘娘!”
“跟本宫走!”
倾心心里一个咯噔,要出事了,她瞥见福安,小脸巴拉着,一副不开心。
遂跟上去,不料,皇后一把拉住她:“沁儿!”
满脸的狐疑,这个沁儿,越发奇怪。
倾心叹了一口气,向她摇摇头,追了出去。
曹皇后思索了下,下令让众人都离开。
等她满心疑惑和担忧的来到议事厅,派去的太监也回来了,太监上报:“皇上,皇后娘娘,雪修媛娘娘和沁儿姑娘从北院调了马匹,东门出去了!”
沁儿?曹皇后心里一咯噔,她是怎么了?
“雪修媛?”赵祯惊起,眼睛眯成一线,若有所思。
信王?老信王?
雪修媛?
赵祯哼了一声,拍案而起:“备马,出东门!”
“皇上,不可!”有大臣提出异议,“这叛贼来势凶猛,皇城羽林军数万人,不足与那十万精兵抗衡。如以宫城做掩护,拼命相抵,必能得几日侯得援军。”
“朕要看得,这央央乾坤下,他是如何作乱?”赵祯厉声道,“朕若躲于这宫墙中,如何交待这京城众百姓?”
“皇上!”
“不用说了!朕决定了!”赵祯又转身,看看曹皇后,沉声道,“把福安抱给朕!”
福安,朕对不起你。但你即为朕的孩子,又是她的孩子,朕今日就用你赌得她最后的良心。
“皇上!”曹皇后心里一惊,这是?
皇城外,
曹皇后亲手把福安抱到赵祯手中,犹豫半分:“皇上!福安她。”
“朕今日亏了公主,解了困后,必会偿得她!”赵祯淡定得说。
“可是,为何一定是福安?”想起这可怜的孩子,刚会走路,刚会说话。
“她是公主,她是朕的孩子,她是这天下百姓的主子,”赵祯低沉得说,“她更是她的孩子!”
“修媛她?”曹皇后听出意思,“这事,与她?”
“皇后记住,如若今日朕之好歹,”赵祯想想,“宗实便是你的亲子!”
皇后点点头:“皇上,妾身明白,这天下谁坐龙椅不是问题,而是不可让这有负天下百姓之人而得之,奸佞小人断不可执掌天下!妾身必主持大局,这天不是那么好变的!
赵祯点点头。
曹皇后跪地送别。
在赵祯出发此刻,
雪修媛和倾心已早到阵前,
与信王相觑。
“你如何来此?”信王看到雪修媛,疑惑。
“本宫要问得你为何来此?”雪修媛质问他。
“哈哈哈,”信王大笑,“娘娘说笑了,本王为何来此,娘娘还不知晓?”
“你如此行事,是要致本宫于死地!”雪修媛咬咬牙。
“何来此说?”信王,“若非娘娘,本王怎么会这般顺心?娘娘给本王铺平路,本王自然也会给娘娘无尚的荣耀。”
“本宫已为娘娘,再何求什么?”雪修媛冷笑。
“一个不受待见的娘娘能比得上一国长公主?”信王讥讽得笑。
“闭嘴!”雪修媛愤怒。
“本王倒奇了,你亲手做的事,何以现在来质问本王?你在想什么?”信王更多的是不解,她明明可以好好待在内宫,等尘埃落定,理所当然得享受高高在上,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雪珠,果真是你!”一旁的倾心终于开口,愤怒的面部牵扯着面纱的抖动,她真得生气了。
倾心扫过信王,又看看她的脸:“是你盗了兵符?是你让他知道耶律和偠鸸的事?是你挑起了大宋和辽国的纷争?”
“不是我!”雪修媛沉静得回答。
“雪珠,你何必要否认。”倾心冷问。
“若是我所为,我只等侯结果就可以了,”雪修媛条理很清楚。
倾心没说话,似乎她说的是有道理。
“即便天下大乱,你也会查到一切,今日我澄清这些,不为我,只为福安,”雪修媛,“我也不是怕你害福安,你不会。而是,我要让福安得到关心,我要让我的恨再也不会延续。”
“你!”
“福安,在她出生前是我的期盼和筹码,在她出生后,是我的屈辱和不甘。”雪修媛抿着嘴巴,“她是我的血肉,我当然爱她,可是,她延续的恨,让我怎么都爱不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