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去鄂州,蓝天不是很愿意让她去。
但又没法子,只能如此。
这无漾太小,不适合到处奔波。
“我很快回来的!”杨老死之前还不忘记给倾心他找到的‘老山栀子’,有了这味药,所差也不多,事情解决完,可以再回一次神农架,那里应该有‘续龄草’。
出行前,倾心给蓝天诊了个脉。
“不放心我?”蓝天一手抱着无漾,“近日,我身体无碍。”
“恩!”倾心点点头,“不要接触病患,你体格弱,不要惩口舌,你的身手还不足护得无漾万事周全。”
“我知道了!”蓝天抓着无漾的小手,挥手。
鄂州,连尘土中都是硝烟味。
倾心一袭磨白长衫,跨下是一匹纯静无暇的白马,小白马似乎不是很喜欢这片土地,磨磨蹭蹭得慢慢向前走
倾心倒不是很急了,时间所剩的比预期得多。
“海王,你不喜欢这里吗?”。倾心若有所思得抚模了下它的脖颈,“其实我也不喜欢!
小白马顿了下,停了下来,踢了踢前蹄,扬起灰尘。
“海王,怎么了?没那么严重吧?”倾心无奈得下马,挠挠它的脑袋,“我们又不是去打战!”
小白马是倾心一年前捡来的,估模现在最多五六岁,刚捡来的那会,可没有现在这么俊俏,瘦得像草杆,浑身是伤,额间缺了一块毛,走路还拐着,圆圆的眼睛露着满眶的悲伤。从它受伤的路数看来,倾心揣测,这许是一批战马,而它的主人,应该已经死于战乱。它的旧伤混迹在新伤中,若隐若现,满目的苍凉和绝望,让倾心跟着心痛。这个小马,能在战乱中,生生得保住了性命,也许,它本质纯良,只是未纯熟。在倾心悉心得照护下,小马恢复得很快,甚至旧伤也治愈了。倾心惊奇得发现,它是一匹品质优等的俊马,毛发浓郁干净,额间缺了一块的地方,长出一丛卷毛,煞是可爱。倾心给它取了个霸气的名字----海王。蓝天是不理解的----还海王,干脆是海龙王好了。
小白马认了新主人,自然也是不会离去了。
但隐约中,倾心感觉到了,它偶然遇到尖锐的东西,会烦躁不安。
倾心不懂动物心理学,但她直觉,这是一匹有故事的马。
海王低呜了一声,脑袋在倾心手心蹭了几下。
“海王,不怕啊!我们只是去报个信!”倾心耐心得低吟。
“呜!”海王又踏踏前蹄,往前走起来。
“这就对了!”倾心欣慰一笑,牵着缰绳信步而走。
远处传过来整齐的马踏声,尘土高高扬起,经过时,倾心皱皱眉头,把脸撇开了,轻拍有点慌乱的海王,安抚它。
岳营前,
兵卒从张宪手上接过马缰绳:“统制辛劳了!”
张宪点点头:“烦劳把黑月喂好!”然后大踏步得进了营帐。
“张大哥,”岳云迎上来,“诸事可顺利?”
“贼寇张平顺利拿下!”张宪笑笑,“还是岳侯高明,那贼寇不急应变,被我们拿了个正着!”
“那是他们畏惧张大哥的威武!”岳云爽朗一笑。
“云弟又奉承我了!”张宪同样大气得笑笑,“在账外,我听闻你要做父亲了,这才没多日,贺喜了!”
“还早呢,这巩娘十月怀胎才是开始!”岳云不好意思得笑笑,转过话语,“张大哥,何时打算娶妻?银瓶妹妹她……”
“说了是银瓶……妹妹!”张宪咬住妹妹两个字。
“好了,不逗你了!”岳云拍拍他的肩膀,“我那妹妹可是许多人倾慕的,就不便宜你了,父亲等你议事呢,快去吧!”
张宪锤了他一下,笑笑。
帐外,牛皋和唐枭说笑:“唐兄弟,可是跟着我那张老弟威风了一把了!”
“好说,好说,就是老子还没动手,那边就软趴了!”此人正是唐枭,他安排好寨子里的事情,带着几个愿意跟来的兄弟,正式投入了岳军下。
“哥哥听闻一个好玩的,”牛皋还没说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唐兄弟能投军,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吧?”
“哪个在造老子的谣,”唐枭脸通红,真是哪壶不开揭哪壶,“老子堂堂一个汉子,怎么会和一个女人……”
顿时,他闭嘴了。
“怎么了?”牛皋老脸一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立马火冒十丈,抡起双锏,起身冲上前,大骂,“全他妈的吃屎的,被人都快闯进营了也不动手。”
正是倾心,骑着白马已经神清气爽得在营外。
虽然倾心男装打扮,但唐枭还是认出了,想要上前打招呼,可想想,又算了!可不是这个女人,赢了自己,让自己心甘情愿来投军。
“副使,”歪歪扭扭得跑来几个人,冲到牛皋面前,没站稳,被牛皋一把揪住衣领,“说,怎么着就让人这样进来了。”他撇眼看看马上的人,白白女敕女敕的一个娃,有什么能耐。
“他不晓得洒了什么,我们都腿软了,”那兵卒,“况且,那马儿,那马儿……”
看他上气不接下气,牛皋一手把他搁旁边,冲上去,指着倾心:“你这小娃,闯我岳营干什么?”
“这是岳飞的帐营?”倾心呼了一口气,还好,没找错,看看眼前这个彪悍的大汉,“李逵?”
“什么李逵?”牛皋大吼,“你这女圭女圭是不是敌国的奸细。咦,这不是?”他擦擦眼睛,走到倾心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下那马儿,欣喜,伸手拍拍它的脑袋,“这不是白月嘛,啧啧,你越发白了,那黑月怎么也是赶不上的。”
“你恁女圭女圭,干什么偷我老弟的马?”牛皋瞪圆眼睛,质问倾心。
“我捡来的!”倾心淡淡得回答,敢情是你们弄丢了海王,真没眼光,这么优质的一匹马。
牛皋想去拉缰绳,海王一扭脑袋闪过了。
“哈哈!”好久倾心没有这样爽朗得笑过,“它是海王!”
“什么海王,那是白月!”牛皋翻翻眼皮,扯住部下,“去通报张老弟,说是他的白月回来了!”
“喏!”
“这位将军,我来只是寻岳将军!”倾心沉稳得说。
“你找岳兄弟干什么?”牛皋又吼了,“你就是敌国的奸细。”
这怎么一根筋啊?倾心不禁抚上额头。
……
“牛大哥,你又在说什么劳什子的浑话,那白月早……”听到兵卒来汇报,东一句西一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张宪跑出来,看看是谁闯了军营。
那白马?
似曾眼熟。
张宪飞快奔过去,一把搂住海王的脖子,一个劲得去蹭它,看得倾心一愣一愣,试探得轻声,“小将军?”
张宪猛然抬头,疑惑得看看倾心,随即又恍然大悟,惊喜,一扫刚才那小儿心态,沉稳得说,“是你!”
“别来无恙!”倾心淡淡一笑。
“还好!”张宪有点不好意思。
“张老弟,你认识这偷马贼?”牛皋好奇。
“她不是,”张宪赶紧,“牛大哥,就不要胡言了!”
又转身问倾心:“你来军营所谓何事?”而且这一身男人打扮,英姿勃发。
“为岳将军而来!”倾心嫣然一笑。
“岳侯?”张宪有点小失望,但又提起精神,“有何事?”
“恩!”倾心犹豫了下,“可以为我引见下岳将军吗?”。
“可,只是!”张宪迟疑了下。
“我无他意!”
“好,我帮你通报,”张宪一笑,拍拍海王,“白月,你养得很好!”
“多谢,如今它叫做海王!”倾心一笑。
半响后,
很快,
从帐中走出一个高大的男子,约模三十多,伟岸英勇,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型年轻版的长得八分像的少年。
“岳将军,”倾心行了个礼,“请恕我唐突!”
“你是?”岳飞的声音洪亮。
“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哪行!”牛皋拦在岳飞前。
“牛大哥,”岳飞爽朗一笑,“无碍,这小兄弟看着面善,况与张宪有一面之缘,且我堂堂一将军何必要畏手畏脚。”
“果真是民族英雄!”倾心叹道。
“小兄弟说什么?”岳飞听了个模糊。
“没事,”倾心从袖口掏出那个佛坠,递给岳飞,“这个偶从秦桧处得来的东西。”
“何物?”岳飞不解,他身边的小将开口,“这不就是一个坠子?”
倾心蹲下,捡起一根细枝,在地上画起来,很深得刻下。
“杀……不对,是……弑……”岳云一惊,看看岳飞,“弑……丘……岳!”
“什么?”张宪惊呆了,拉过倾心,“你在说什么?”
“事实!”倾心抖抖佛坠,“你们可以自己看!”转而又说:“七月半!”
“父亲,这便如何是好,没几日了,那秦贼果真不是善类!”岳云有点焦急。
父亲?倾心错愕,岳飞好大一个儿子,但他们下面那句话又震撼了下倾心。
岳飞瞪了岳云一眼:“这般不沉着,等巩娘十月生子,你是不是连个自己儿子都不敢伸手!”
倾心合不上嘴,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没习惯这世间的“正常”。
岳飞这样的年纪,做爷爷,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只是,算了,后世不还称他‘岳爷爷’。
“岳侯,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张宪冷静下来,“云弟,你也别焦躁,我们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