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时光 第二章 你可知她是四大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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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东京,如同画师刚绘好的白描却被侍女无意溅湿了熟宣,深深浅浅的晕染开来,飞檐重叠,旗帜林立,都在逐次亮起的灯光里分崩离析,若隐若现。

丰乐楼也升起了团团炊烟,楼下小厮的吆喝间杂着欢楼内姑娘的嬉笑,细细碎碎的爬进耳朵。格门栏槛钩窗旁,官伍探头望了一眼马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条东接皇宫东京最大的街道,终年都是这般热闹。

乘著酒兴,在几案上拿纸笔来,磨得黑浓,蘸得笔饱,拂开花笺,龙飞凤舞的写了四个大字:

“混吃等死”

左看右看,十分得意。

丰乐楼并非独楼,而是五栋三层的楼群相望相守,“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这样的酒肆,自然是东京的好去处,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tc的落脚点。

摇摇银壶中的黄酒,官伍随口招呼到:“刘嫂嫂,烦劳再烫一壶。”

“来了,来了,风这样大,娘子要小心身体则个。”焌糟听到招呼,忙用银盘端了新酒上来,后面还跟着个小厮,手里也端着个银盘,上面放着些时新果子。

“这暖锅也撤了吧,咦,来新人了?——长的倒也俊俏——”

“娘子莫要说笑了,这是家里不中用的侄儿,父母早亡,才求我来这寻个差事做——小乙,你就老实在屏风外候着,不可进入内室半步!”

叫做小乙的少年忙止住了步子,深低着头满脸通红,双手举高托着银盘。

“你到是好兴致,跑到这儿来犯懒。”

这时楼下上来一人,步伐轻慢,听声音便知道是个年轻女子,与之前的不同,语气闲散又有些调笑,小乙正在嘀咕,只觉得来人扫了他一眼,便更深的俯了身子,与刘嫂嫂一齐退到一边,但见滚边皂衫垂至地面,暗暗的绣了些平素纹,也不知是什么料子。

来人倚在窗边,却并不急着进去。

“今日是卖煮酒的日子,当然要来凑个热闹,不过这天也奇了怪了,往年都柳花莺燕的,怎么今年都孟夏了,还冷的一塌糊涂。”

“这种不正常的事,你还见得少吗?只怕再过几天,连这儿也要变了。”

屏风内传出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貌似有人起身。

“罢了罢了,找我?”

“胖叔叫我告诉你一声,你那只金毛翠嘴千年无敌长舌铁八哥快饿死了。”

噼里啪啦的一阵混乱,似乎有人撞到了几案,碗盏筷子和着些杂七杂八的都掉在了地上。

“刘嫂嫂,那苹果给我留着,下次还吃。”

“呃~~姑娘,这苹果是何物什?”

“桌上那个就是了。”

“原来姑娘喜欢林檎啊,下次自当早早备下。”

再听,却没了声音。

“帮我换副新碗筷——黄酒,也烫一壶吧。”感觉人进了内庭,小乙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灯似乎灭了几盏,不似先前通明,屏风上打出个淡淡的人影,梳着冠,紧身长衫,其他的也看不太分明。

刘嫂嫂又亲自端了注碗一副,盘盏两副,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五只,又唤了行菜的小六在外候着,只是也不能进入半步。

“这里不用人了,你们忙自己的吧。”里面的声音淡淡的。

小乙转身要下楼,只见小六突然扑通跪在屏风前。

“求娘子救救我家婆婆,她昨日就身子发烫,滴水未进,求娘子救救我家婆婆。”

等了一会,内室传出一句“知道了。”

小六这才起了身,千恩万谢,拉着小乙欢天喜地的下了楼。

夜色已深,收拾干净打翻的茶盏,送走酣醉的客人,小乙偷模扯扯刘嫂嫂,“楼上的娘子是何人?倒比行首姐姐还要阔绰?”

“打你个不知深浅的汉子,休要胡说,你可知她是四大殿的人,连官家也忌她三分,……”

四大殿,实则四大店也。

老时光

若水

并行空间

残局

号称“老弱病残。”

传送历史中曾有位仁兄回到战国代替了武将白起,长平之战故意坑杀了不少旅行者,其行径可与当年的网游中屠杀小号闻名的三季稻比肩,更是仗着自己文韬武略,自认为天下无敌,欲取嬴政而代之。

结果被tc二话不说灭了。

所以后人皆知,这世上有一神秘组织,任你是王侯将相,天王老子,也是惹不起的。

时空旅行社的生意一落再落,至今古中国区只剩下四家店铺苦苦支撑,于是这四家的tc也成了硕果仅存的人物。每当客人出了状况,tc负责营救时,总要在“我是xx家的客户,你是哪家的旅行社,为什么xx家的tc不来救我,你不会是骗子吧,要不要多收钱,后续谁负责”这种问题上纠结半天,所以最后大家统一口径“四大店的,跟我走。”

如同接头暗号,干净利落,心领神会。

于是坊间开始传言,上古的神秘组织,原来就是这“四大店”。

后人更是穿凿附会,冠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终于,四大殿成为上通天地下管鬼神,凌驾于皇权之上的特殊阶级。

可惜,就算在传送历史中却拥有无上的权利和荣耀,在现实生活中也照样有不如意的时候。

“胖叔叔,胖哥哥,你找我啊,哎呀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忙死了,宋朝的历史不知道给哪个混球弄得,乱七八糟,我梳理了好久呢,来来来,胖哥哥,吃个苹果,哎呀你都不知道宋朝的苹果有多难吃,个头只有这么一丢丢大。”官伍拿小手指比划着,眼睛瞪得也比往日圆些,嘴巴撅成小猪状,心想老娘这么卖萌你再敢唱“onlyyou”就一刀捅死你。

“看到你,我突然想到一个人。”胖大叔今天换了身打扮,西装笔挺,扎着小领结,皮鞋擦的锃亮。

“谁?”把胖大叔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官伍心想再摆着这个姿势脸可得抽筋了。

“曾小贤。”

“谁?”

“你是tc,当然知道他了。”胖大叔慢条斯理的拿起中古香水,左喷喷,右喷喷,再伸长脖子深呼吸了一口,露出陶醉的笑容。

“知道知道,不就那谁嘛。”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给姐找不痛快,等我回去了虐你一千遍啊一千遍!

“他是曾国藩的次子。”换了个大背头,胖大叔看看不满意,又打了个手势叫阿达换回去。

“哦,他啊,一表人才,年轻才俊,将门虎子,很好很好。”

“咳咳,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来自奥特星球的奥特曼。”大叔突然转过身,摆个个十字手势,“受死吧!小怪兽!”

我兽你妹!官伍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喇喇倒在太师椅上,“胖叔叔,给你面子叫你声胖叔叔,不给你面子就你也就是个快倒闭的小老板,这么着急找我回来什么事啊?最好是有生意上门,不然我可继续回去喝花酒了!”

阿达飘过来也打算给官伍换个新发型,被她推到一边,“别碰我,小心打到你报废,找你的时候不出来,现在献什么殷勤啊,明天我就自费买个最新款去。”

小小的多功能机器人委屈的飘到胖大叔肩膀上,叽叽叽叽的哭了起来。

大叔看了一眼漏油的阿达,又看看了新换的西装,“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有个客户,打算传送回2008年。”

“2008年?干嘛?看北京奥运啊?咱们有多久没接过这么近的单了,那地方没tc啊。”

“所以叫你回来商量商量。”

想了想,官伍说:“这种不靠谱的生意还是算了吧,多一单少一单的,反正也救不活咱们这个店。”

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回上古或中古时代,看看灿烂的古代文明,顺便也找一下智商的优越感。算起来,传送回20世纪的单一共也就做了十多个,其中有一单就是官伍做的,还没做成。

旅行者要求传送回1990年,据说当时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不知哪代的爷爷正在念小学,因为一次作业没写完,被老师打了两巴掌,赶到教室外罚站,一动也不敢动,结果尿了裤子,被全班同学笑话,他又羞又恼,回家就发了高烧,结果作业又没做完,如此恶性循环,期末考了年级倒数第一,从此便无心向学,初中勉强念完就南下打工去了,在社会上艰难讨生活,终于也算儿孙满堂衣食无忧。据说老人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年的作业,如果作业写完了,也许一切都是另外一番模样,于是传下遗训,等真有穿越时空那天,一定要把历史纠正过来。

接到这个活真是让官伍哭笑不得,没办法,顾客就是上帝,几个tc一寻思,这事扫尾太麻烦,干脆让客户看看,让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不知哪代的爷爷大学研究生博士一路读出来,每月拿着几千块工资宅在家里是何等潦倒,于是新建了个模拟器,让顾客看完后再做决定。

顾客沉思了很久,终于说了一句“知识改变命运”说罢深鞠一躬,转身而去。

“这个可不一样,他说是要找前世的恋人的。”胖大叔一本正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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