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跨院,见秀儿站在门口请过安向我招手。我冲她点了点头,回头正碰上四爷的目光。
“你们在忙活什么?”四爷问。
“小女儿家的,能有什么事!”我笑着回答,大概也猜到几分。
伺候完四爷十三爷洗罢,他们和管家谈事的时候,四爷向我说:“你去吧,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
我心里好笑想,我们哪里有什么正事!就说:“没事,有事也不是急事!”
凌管家听罢笑道:“四爷,都是小女不懂事,老是麻烦雨姑娘。爷不可纵了她,也累着姑娘。”
十三爷正喝着茶,好奇地问:“你们说什么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凌管家笑着说:“十三爷有所不知,小女不知从哪里听闻雨轻姑娘善画,就求姑娘画几幅样子。她从小就喜欢刺绣,时常做些活计拿去卖。爷知道我们虽不富裕,可也不差这几个钱,可拗不过她。她说有人喜欢她的东西,她就高兴。京城也还真有铺子收她的。
爷也知道,庄户人家虽不缺粮,可手里的活钱少点。这庄里喜欢刺绣的媳妇姑娘不少,也都跟着秀儿一起做点活计,贴补点家用。不想这次按雨姑娘的样子做的绣品,绣品铺是有多少要多少。这下庄子里的媳妇姑娘都来求秀儿跟姑娘要样子,可忙坏了姑娘。
雨姑娘知道秀儿她们是绣了东西拿到京城卖,就跟她们说,这一副样子只能绣一件。这下可好,秀儿她们的绣品更是物以稀为贵。前几天绣品铺的老板亲自上门,还送来了上好的绸缎、丝线说,只要把绣品给他们,可以随便开价。这不,这几日怕是又想偏劳姑娘!”
十三爷听罢恍然大悟,对四爷说:“四哥,原来那日在京城说几家铺子抢绣品,说的就是咱们庄上的事。”
“是!”四爷笑了说,“原是听有人议论,后来打听才知道是从庄上出去的东西。”
十三爷看着我笑对四爷说:“只怕四哥又该破费了!”
凌管家不明就里,四爷笑着说:“你只问她,这些年可拐了我多少东西去!”
“原来如此!”凌管家哈哈笑道:“原是该的,四爷难道还在乎这些!我这里倒也应该谢姑娘,只是怕姑娘瞧不上!”
十三爷笑着对我说:“快快说来,晚了就没了!”
我笑说:“也就是几只玫瑰的事,不用赏!”
凌管家忙问,十三爷笑说,这可说来话长,且待改日慢慢道来。
十三爷因家中有事先回了城,四爷又呆了几日也就打算回去。那日问起我讨赏的事,我就大胆地说想多住几日,四爷也应允了,就和喜子回了城,留我在庄子。可四爷也说了,最多也就一个月,可不能再想法托懒,我笑着应了。
每天我除了骑马外出,就是帮秀儿她们画绣样,日子过得惬意舒心,让我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生活。这就是我曾经向往的生活吧,没有生存压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吃懒做,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凌管家早年在军中当差,也随军征战走南闯北,后来受伤才退出军中,机缘巧合地跟了四爷。当年的经历让凌管家颇有些见识,他也很善于聊天,谈吐间有张有弛、恰到好处,也识得眉眼高低,要不怎么能得四爷的青睐。与他聊天也很长见识,也非常令人愉快。
聊起山村的景色宜人,秀儿说小时候跟父兄上山,山中的景致才美,引得我想上山去看看,就和秀儿说好上山一游。凌管家听说后虽不愿驳我的面子,但却不让我们两个自己去,只说等凌全从城里回来陪我们去,左右也不过多耐几日。
凌全刚回来,秀儿就赶来告诉我。于是我们决定,第二天上山。
秀儿的哥哥凌全不善言辞,打猎却是把好手,在这一带也颇有些名气。每当我们天南海北的高谈阔论时,他都默默地在一边喝茶,只有谈到打猎、骑马的事,他才偶尔说上一句半句地,其他时间都闭口无言。
问起凌全这山上的风景那处最好,他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惹得秀儿打趣了半天。尽管是当着我的面儿,秀儿也无所顾忌,说出一些让哥哥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的话来,凌全也不恼,说急了也就是瞪秀儿一眼抬脚走人。秀儿背着他做鬼脸儿,可说起他来就完全是两种口气。看得出来,这兄妹俩感情很好,虽是哥哥已经有了老婆孩子,可对这个妹妹还是疼爱有加。
本来也是,秀儿不仅模样可爱,性格也温柔可人,虽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可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也只有当着父母兄长时才会有娇俏顽皮的一面。到嫂子跟前只有敬爱,在我这个“姐姐”跟前,她也是端庄有理。我也是非常喜欢这个妹妹,不知将来那个有福的娶了她去。
头天晚上下了一夜的大雨。第二天一早出门,薄雾还留恋地在田间地垄里游荡。路上有些泥泞,可空气清新得让人迷醉,小白马也异常高兴,带着我多跑了很远才慢慢悠悠地走回去。我也随它,想跑就跑,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反正也没什么事。
田里的麦苗已经绿油油地,树叶也都泛起了青绿色,在深绿山脉的影子上点缀出春天的味道。间或地,几株杏树粉女敕一片,梨树也不甘示弱,白雾一般的身姿就像误落凡间的云朵,演绎出一段人间的美景。
往常这时,京城里的梨树、杏树早已绿叶葱茏了,无怪那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成为了千古名句。倘若有人不忍春的离去,尽可以一路追着春的脚步,看尽花落春残,也不枉这大自然的一番安排。
吃过早饭我们三人正要动身,凌全又被人叫了去,等真正出发时日已近中午。到门口,一辆马车停在门外:四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