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冯劫和王绾又上书让朕立妃……”
赵政的语气很是无奈,似乎即使位及九五仍不能主宰自己的生命,宗亲们打着祖宗的名号,让赵政多子,赵政无法反驳,一个又一个女人被送入宫中,他们每个人后面都有一个强大的势力,赵政无法忽视权衡利弊,每夜翻得不是妃子的名牌,而是妃子背后的势力,四海皆平,可是国内的各方势力却让赵政乏力。
也许是巴清长大太像赵姬,赵政在她面前总会卸下心房,赵政已经被苦闷压的喘不过气来了,这么多年了赵政从来未曾和阿房分开这么久,赵政好想念她,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就这样去雍城,阿房怀孕的事情,让很多大臣起疑,因为来的太莫名其妙,又或者说是来的太是时候。
宗亲们竟然派细作四处打听消息,查看阿房怀有龙种是否属实,雍城被赵政层层保护,所以让阿房留在雍城是最安全的,毕竟那里宗亲们不敢肆意妄为。可是阿房似乎并不是很理解赵政,这样赵政更加心烦意乱,明明一切都是为了她,可是在阿房眼中赵政好像变得利欲熏心。
“朕爱她,那样爱她,可是她好像渐渐不明白朕的心了,朕该怎么办?巴清,你说朕该怎么办?”
巴清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她并没有见过阿房,可是赵政每天来这里说的事情都与她有关,巴清不知道政事不知道阿房的心情,可是她知道赵政爱阿房,能拥有这样彻底爱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残暴的人,这也是巴清见到赵政后得出的结论。所以巴清并不像一开始一般排斥赵政,甚至期待着赵政讲讲他和阿房以前的故事,巴清觉得每每听到他们的故事就会让她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那些失去的青春……
“总有一天皇后娘娘会明白皇上的苦心!”
巴清总是温温柔柔的说话,这样的气氛会让赵政想起他同母亲一起在邯郸的日子,那段日子里,虽然生活清贫,可是至少赵政还是能感受到母亲的爱,那些本应该忘记的美好,赵政却在巴清身上再一次体验到。
“阿房该回来了,在一阵子就足十月了,等阿房回来,那个时候朕会告诉她,朕的心!”
像是不想让巴清担心一样,赵政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道这里,巴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离家已经半年了,巴清真的很想离开,回到巴蜀去。
“奴家有一个请求,奴家有一女,分别已有半年,请皇上开恩让奴家回巴蜀,与女儿团聚。”
“女儿?”
赵政一惊,赵政知道当年巴清嫁给丈夫孟唐,却刚好赶上征兵,作为孟家唯一男丁,孟唐奉召入伍,拜堂当夜就被强行带走,并不幸死在战场上,巴清就此以处子之身守寡,怎么会有女儿?似乎明白赵政所想,巴清淡淡说道:
“是奴家夫君的女儿,夫君与糟糠之妻生下女儿,她便离开了人世,夫君独自带大女儿,直到娶了奴家,女儿才又有了母亲!”
赵政听后点点头,看了看巴清,
“女儿叫什么名字?”
“名为孟姜!”
赵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赵高,去将孟姜接入宫中,安顿在这别馆中!”
“诺!”
赵高忙跪地应声,巴清听后仿佛五雷轰顶,急忙跑到赵政身边跪下。
“皇上,也许有很多人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陪王伴驾,母仪天下。可在奴家心中那不是件幸福的事情,三千佳丽只盼一主垂涎,那是白了头的煎熬,奴家不希望女儿受此痛苦,只盼望她能嫁给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人,此生足已。请皇上体谅奴家这份心意!”
看着这样的巴清,赵政突然想起了阿房对待扶苏的情景,这是巴清和阿房相似的地方,可以将爱情变得通透,变得彻底,为了爱甚至可以包容一切。
“朕不希望巴夫人离开,所以只能让你的女儿进宫来陪伴你,等日后她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巴夫人大可放心,朕心中只有阿房,就算三千佳丽,在朕眼中无非浮云,又怎么会让巴清的女儿入宫受这份罪呢?”
说完赵政离开了别馆,巴清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抬起头时,她看见了赵高责怪的眼神,似乎再告诉她,刚刚说的话太不顾大体了,巴清现在清醒了些,也是吓出一身冷汗,伴君如伴虎,要是赵政真的生气起来,巴清的项上人头何在?想到这里,巴清吓得跪坐在地上喘气久久站不起来!
阿房独自站在雍城的望楼上,看着咸阳的方向,她有点哀伤,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已经听说咸阳的变化,原本只有她一个人的宫殿,原本只属于她的男人,如今都不在属于她了。她似乎感觉到了被遗忘的苦楚,原来她的心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宽,她原来根本容忍不了赵政的背叛,哪怕是一点点。
“娘娘,望楼上丰达,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这时徐福走到望楼说道,徐福回想起初来雍城时的事情,他看到脸色苍白的阿房,轻轻一触脉便知道阿房的心事,阿房说过不管怎样,孩子一定要安全降生,否则赵政的心意就全都白费了。徐福只能尽心尽力帮忙调养阿房的身子,可是今日咸阳蜂拥而至的消息,又一次让阿房变得憔悴。
“咸阳出现了一个宛若天仙的女子,她的美丽让秦国子民感叹,百姓称她为仙子,从天界踏入凡间。”
阿房说完,眼角一行泪珠缓缓留下,那个叫孟姜的女子拥有似水年华,而这偏偏是阿房已经逝去的。如果是以前也许阿房真的不会为了这种事情难过,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明明是赵政得到了天下最高的权利之后,在阿房被舆论逼走之后,在赵政和她之间产生芥蒂之后出现并且入宫呢?
“娘娘生产在即,不该来这种风大的地方!”
徐福不知道该怎么劝阿房,只能再次让阿房回去,阿房回过头,风吹起了她的发丝,扬起了她的衣角,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知多么美丽,徐福真心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阿房竟然也会失去信心。
“孟姜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很美!”
徐福一惊,不知如果回话,回想起来,孟姜可是巴清的女儿,而巴清是他举荐给赵政的,这样说来阿房这般难过却是这老人的责任,徐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当初只因巴清说愿出钱帮助赵政修建长城,以此来换取巴蜀的安宁,徐福与巴清也算出自一门,徐福才帮巴清入宫,没想到竟然引来这些罗乱。
“娘娘不该为此而难过,娘娘如今是秦朝的皇后母仪天下的,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受天下人的景仰和崇拜,娘娘又何必为一个村野女子这般忧愁呢?”
徐福不愿让阿房怀恨自己,将话题岔开,阿房却不依不饶,
“皇后?先生可知道?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以丈夫为天的女人,我……”
阿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身走下望楼,独自一人回去了。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半年前的事情,那时候齐国刚刚被平复,而在颖川郡生活的韩国贵族中有人企图谋反,这个人就是韩侯。算起来是阿房的侄辈,当时阿房去到颖川郡看望自己的家人,这个叫做韩侯的人,竟然冲到阿房眼前,恶狠狠的瞪着阿房。
“你的血液中没有我们韩国的血,你是叛徒,卖国求荣,为了得到皇后的地位,你不择手段,连自己的族人都可以嗜杀,你没有血性,你不配拥有我们高贵的韩氏,我要看看你死后要怎么去面对韩王,面对你的父亲!”
这个人长相十分恐怖,有些像凶猛的猴子,而且眼睛也是血一般的红,回想起来阿房还是觉得可怕,因为他的质问阿房真的不知所措,阿房是为了什么梦想来毁灭韩国的姑且不说,可是阿房真的让自己的族人受到了全所未有的屈辱,他们失去了尊贵的地位,高贵的血统,他们就仿佛阶下囚一般的苟延残喘着,这一切都是阿房造成的,可能这也是阿房责怪赵政统一天下后只是骄奢婬逸的最重要的原因。
虽然韩安有阻止韩侯的冲动,可是韩安没有办法阻止族人们眼中流露出的赞同,为了阻止无为的流血,为了能让族人好好的生活下去,韩安最后要处死韩侯,阿房阻止了韩安的举动,因为她自己都是赞同韩侯的,是因为她才会让自己族人这样蒙羞。
“让他们离开这里吧!被贬为黔首!”
这是阿房离开颖川郡最后的话,回雍城的路上阿房一直不停的流着泪,模糊了以往的记忆,留下的只有现在的无助,她想起了赵政被权力迷昏的事情,种种的一切都让阿房伤心,也许孟姜的出现只是一个导火线,让阿房和赵政的关系彻底的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