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村的那些事 第十三章 甜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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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不温不火,勉强度日。刘柱心里忐忑不安,裁员风波还没平息,不愿回家面对丽丽,干脆在超市对付午饭,晚上回村陪爸妈。开始他们很高兴,提前炒上几个菜,等儿子回来一起吃。三天了,怎不见儿媳孙子一起回村?问柱子,柱子支支吾吾,说孩子不愿回来,问急了,才——出原因。

老爸数落柱子:“三十好几的人了,脾气还这么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骂人”。妈妈却不乐意了:“难怪儿子发脾气,丽丽做的太不对了,超市到底谁说了算?她无凭无据往咱儿子头上扣屎盆子,就该骂”。

“你别火上浇油好不好?两口子有事不能在家里说,非得丢人现眼上外面闹去。”

妈妈不服:“咱儿子在超市忙前忙后,她在家享清福,还挑三检四的,我是看在孙子的面子上,不然我也骂她”。爸爸恼了,“有你这样当妈的?只知道护儿子,你不想让他俩过下去了?”爸妈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刘柱劝不住,拿件衣服走了出去。

门前是一条平坦的水泥路,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街上没有行人。几根碗口粗的水泥杆上吊着套了铁罩的白炽灯,不知是因为太高了,还是瓦数小,灯光淡淡的散下来,透着雾气。路旁谁家种了些鸡冠子花,昏暗的灯光下黑紫黑紫的,没有了白天的艳丽。十几颗柳树,像一副副木雕画排在路两边,纹丝不动。不见了白天的随风婆娑,灵性十足。村里的夜仿佛一切都停止了,静得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远离了城市的灿烂灯火,马达轰鸣,摩肩擦背,柱子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往事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

几年前,也是在这条街上,也是一个无风的秋夜,丽丽拎着大号铁皮手电筒,柱子斜背着书包,里面装满了指头大的石子,带着现在很少见的弹弓手牵着手打麻雀去。俩人轻手轻脚,挨棵树搜索,一会儿就用光罩住一个小麻雀,麻雀见光不会动,受到惊吓才会飞。它们三三两两的蹲在树枝上,柱子用红皮筋夹上石子,用力拉开弹弓,“嗖”,一只麻雀应声掉下来,其它的“哄”一声飞走了。受伤的麻雀有时掉在地上扑棱着,有时掉在杂草里,丽丽兴奋得四处寻找,“找到了”手舞足蹈像个孩子,找不到不死心,用树枝捅来捅去。

柱子弹弓打的很好,一小时起码打中十几个。回家用油炸了或放灶膛里烧熟,特好吃。柱子从不吃一口,只是喜欢过过手瘾。在城里,有气枪打玩具的游戏摊位,柱子经常去玩,几乎是白发百中,花上三五块钱,能带一堆玩具回家。老板都认识他了,柱子曾不客气指出,他的枪,准星有问题,按三点一线根本打不中,枪口偏下才能准确击中,老板很尴尬,不住的点头。丽丽曾感到惋惜,说柱子屈才了,真该进奥运射击队,保不准拿块金牌回来。

当年丽丽津津有味吃着麻雀,柱子默默地看着她,心里涌起了一股热流:自己愿意一辈子保护这个娇弱的女孩,为她努力的奋斗、多赚钱让她吃遍山海珍味,天天快乐。可现在,柱子感到幸福的滋味淡了,俩人无话可说了,他天天围着超市转,丽丽围着孩子转,好长时间没有深谈了,谁也不清楚对方在想些什么,不再顾及对方的感受。丽丽变得敏感、多疑,脾气坏多了,一副强势大女人样,曾经的温柔可爱哪去了?

“全体村民注意了,全体村民注意了,按照上级的指示,重新选举村委会的时间到了,有想法的村民抓紧时间准备好演讲稿,三天后在大队广场进行候选人的提名选拨。大家互相转告一下,别错过了时间。”村里的喇叭突然响了,打破了寂静的秋夜。柱子回过神来,高亢的男声连播三遍,随后放起了百鸟朝凤乐曲。“吱呀”门响,村民陆续走到街上,谈论起这个村里的头等大事。

“瞎忙活什么,每次都是这样,走过场呗,老村长干了十几年了。”

“这回不一样,老村长到岁数了,今年退休,要新选一个”。“肯定是他儿子了,好几个村都是老子退,儿子上”。

“不会吧,他那老生儿子毕业了留在北京上班,才不会来当村长。”

“听说老村长把他女婿的户口去年就落在咱村了,该不会让他当吧”。“怎么能让外村人当咱村长,我不同意”。“那咱选一个中意的呗”。转身看到柱子,起哄了:“让柱子当村长,能赚钱,咱也沾沾光。”见柱子摇头,又说“人家柱子是城里人,咱村庙小装不下”,大伙哈哈笑起来。

柱子苦笑不得,村里人说他是城里人,可在城里人眼里,他是地道的农村人,我到底是哪里人?好像在一本书上看过:柱子这类人属于边缘人,处在两个群体的边缘,是城乡结合体,时刻被城市时尚的气息熏陶,又甩不掉乡村深深的印痕。

听村民七嘴八舌议论,柱子倒想起一个合适的人选:王大春。年轻、有魄力,是车间主任,有管理经验,没成家,无牵挂,在村里有威望。最重要一点是,他是老村长的本家,家族势力大,反对的人不会很多。对,找他去。

第二天清早,刘柱回城直接去了大春宿舍,说明缘由,大春思前想后,决定试试。然后告诉柱子:丽丽给他挂过电话,挺伤心的。催柱子赶紧回家,男子汉大丈夫,认个错又怎样?

柱子气早消了,只是放不下架子,听大春一劝,急忙回家。进门见儿子在玩电动坦克,追着满屋跑,高兴的“咯咯“地笑。柱子抱起儿子狠亲一口,儿子奋力挣月兑了他的怀抱,跑进厨房。“爸爸,爸爸”,丽丽闻声探出身,白了柱子一眼,没言语。柱子跟进去,从后面抱住丽丽,柔声说:“老婆我错了,愿谅我吧”。丽丽左晃右晃甩不开柱子,满月复的委屈化作泪水涌了出来,“妈妈给,”儿子惊恐的看着爸爸妈妈,小手擎着纸巾,柱子松了手,丽丽拉上孩子进了卧室。

柱子说尽了好话,总算化解了丽丽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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