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况更是无语。见阿然已经欢天喜地的去解自己的衣襟，只能在心中苦笑。忽觉一阵冷风吹过，身上竟是凉飕飕的，脑子转了转，皱眉道：“阿然，你想看尽管看，只是不许冻着我。我怕你着凉，一直用身体捂着你。这话儿又该怎么说？！唉，只是我想你也不会这么好心。哼，真是，还女侠了，连我这头忘恩负义的狐狸也不如。”
阿然早解开了李况的半边衣裳，虽然嘴硬，毕竟是一个年轻男子坚硬结实的胸膛，她又何尝真的敢看，满脸红扑扑的，一双眼儿上下飘忽，只恨不能全虚了焦才好，忽听李况这么说，不由又羞又愧，连头发都快要烧着了。咬牙想了想，身子一松，狠狠压在了李况的身上，一张嘴，竟是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咬了一口。
李况痛的叫了一声，低眼一瞧，便见自己胸前两排深深的牙印。阿然见他痛得呲牙咧嘴，方才微微解了气，忙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拍着手儿笑道：“李况，你现在暖和了吧？你再气我，我把你的裤子也月兑了。”
李况又好气又好笑，见阿然小脸红的像个苹果，仍然拧着脖子大叫，忙笑道：“阿然，我可不小气。只是我虽然什么也没看着，倒是哪里都模了。你如果一定要这样才肯放了我，那就快点。我还真有些等不及了。”
阿然气得快要吐血，明知李况故意那话激她，手伸到一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真的去模，恨恨想了想，忽然拔下头上的金钗，笑道：“小狐狸，你长得倒也真不错，连身上的肉也和脸蛋一样白白净净。嘻嘻，看我是看过了，模就算了。你一身硬梆梆的，我怕硌了手。这样吧，我在你胸口上面刻上我的名字，让所有人看了，都知道我阿然曾经到此一游。呵呵，这样咱们两个就算扯平了。”
李况见阿然张牙舞爪，手拿着金钗，狠狠向自己胸口刺了下去，不由闭上眼睛大叫了一声，却觉胸口不痛只痒，心中也微微有些诧异。睁眼一瞧，便见阿然趴在自己身旁，一笔一划，在自己胸口轻轻划了一个“阿然。”
李况见皮肤上不过微微一些红色的印痕，才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忽地瞥见阿然凝眉看着胸口上的字，眼神竟是有些痴痴的，心中一动，看了她半天，轻轻笑道：“阿然，如果你又不肯模，又不肯放了我，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你觉得好不好？”
阿然微微嘟起了小嘴，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主意？”
“之前你救过我，我又救了你，咱们就算打平了。现在我看了你，你也看了我，虽然动机大不想同，也勉强可以说是互不相欠。只是我模了你，你却不敢模我，的确对你有些不公平。我想了想，既然你也不想要什么金银之物，我就只能以身相许。你觉得怎样？是不是还不错？如果不错，就快点放了我吧。”
“以身相许？”阿然咬了咬唇角，歪着头想了想，轻笑道：“小狐狸，你总算又出了一个好主意。好吧，虽然你也不算是什么好人，可我的确有些喜欢你。既然你想以身相许，我就嫁给你吧。”
李况倒也没料到阿然会答得如此爽快，见她坐起身，挥手便解了自己的穴道，却是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阿然见了，不由瞪了他一眼，说道：“小狐狸，你刚说了以身相许，莫非现在就想反悔。哼，你既然说了要以身相许，就必须以身相许。否则，我就算追到天边，也要嫁给你。”
李况听了，默默坐了起来，抬眼看着她，半响也不言语。阿然见他一双黑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气鼓鼓地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李况已是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问道：“阿然，你真的要嫁个我？”
“那当然，本女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况听了，不由苦笑道：“阿然，嫁人可不是行侠仗义。我李况身负血海深仇，就算真心喜欢谁，也未必就能给她一生幸福。天下的好男儿不只我一个，以你的容貌，以你的脾气，谁不会疼你？！你跟着我，也许反而会受苦。我虽然宁愿以身相许，可还是要问你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了？你真的要嫁给我？”
阿然抬头，见李况痴痴地看着自己，一向飞扬洒月兑的脸上居然满是伤感之色，心中隐隐也有些黯然，轻轻挣月兑了他的怀抱，走到了一旁，望着地上的火焰，沉默了下来。
李况见阿然忽然由喜转悲，竟似在一瞬间改变了心意，一张脸却是越来越阴郁，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连心跳都在加速。所有的欢喜、期待、焦虑、怀疑、恼恨，都变作了一种越来越浓，越来越化不开的痛，浸到了骨头里，连身子都在发软。短短几分钟，酸甜苦辣各种滋味，竟是挨个在心里尝了一遍。忽又见阿然已经在火堆边转过了身，背对着自己，心中就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好似天都要塌了。只见他默默咬紧牙关，只等着阿然开口，然而阿然刚刚张了嘴，他却猛地从石床上蹦了起来，抬脚便要冲出洞去。
阿然也不拦他，只是在他身后重重叹了口气，悠悠问道：“李况，你到底是谁？”
李况诧异，回头见阿然面色苍白地望着自己，一张如花笑颜居然变得是愁眉深锁，好似换了个人，也不由微微有些心慌，正想着如何回答，便听阿然轻叹道：“你病重的时候天天都在叫‘父皇、母后’。当今世上，能这样叫自己爹娘的，除了前朝的太子李柷，也没有别人。你说的血海深仇，是不是就指的这个？！”
李况吃了一惊，目不转睛看了阿然好一会儿，方才点头道：“阿然，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女子，我瞒不过你，也不想瞒你。我的确便是大唐太子李柷。只是我是谁和你嫁不嫁给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