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见李况已经停在了自己身后,知道再也跑不掉,又不能把阿翁推开,只能苦笑。
阿翁迷瞪了一会儿,睁眼见是阿然,打了个酒嗝方才说道:“公主殿下,你那药就别喝啦。虽然养身,却不能有孩子。你年纪轻轻,能有什么毛病?!那药虽然好,不是给公主喝的。驸马也糊涂了,多些小王子,该有多么好。”
阿然听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却见李况在自己身后已是面无血色。她见李况用力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拼命想要说些什么,却好似万箭穿心,捂着胸口大叫了一声,倒地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却见李况守在了床前。阿然一个打挺坐了起来,刚想冲出门去,忽觉浑身瘫软无力,差一点就要跌倒在地。
李况早已将阿然紧紧抱在了怀里。阿然见自己也无力挣月兑出来,两行眼泪滚滚而下,大叫:“李况,你杀了我,杀了我吧!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喜欢你,我不应该逼你娶我。你杀了我便一了百了,你不能折磨我!”
李况见阿然放声痛哭,忽然别过她的脸,在上面狂吻了一轮:“阿然,你听我说。我不是想害你,不是不想要咱们的孩子。可我不能给任何人要挟我的机会。朱温、李克用,他们人人都会拿着我的孩子逼我。我想要保护你,阿然,你听我说,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阿然用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大声尖叫“我再也不要听你说什么。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原来我和颦笉是一样的,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你不过是在利用我!…”
李况用力掰下了她的手,对着阿然的耳朵大吼:“阿然,根本就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可以自己去问,你的药只是一时不能怀孕…阿然,难道你忘了你娘亲的苦楚吗?我怎么能让我们的孩子也落得和你几个亲哥哥一样的下场!”
阿然放声嚎啕:“李况,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再也不会!我要休了你,休了你。你如果不肯放我走,就杀了我吧。”
李况见阿然不停地挣扎,忽然伸手点了她的穴道。阿然见自己动也不能一动,不由对着他怒目而视。李况深深叹了口气,将她的头拢进了自己的怀里,急道:“阿然,你不能不信我。我没有骗你。你可以去问阿翁,去问方浩天,去问回鹘人。我知道你是朱温的女儿,可我真的喜欢你。除了你,谁也不准靠近我的心…但你知道吗,你父皇已经把你作为了筹码,如果再加上我们的孩子,我就完全被他捏在了掌心里。我发誓,我以后会给你很多孩子,你想要多少都行,好不好?”
阿然紧紧闭着眼睛,任他说什么,也只是放声尖叫。李况万般无奈,只能等她叫累了,又苦苦说几句。两个人在屋中对峙了几日,都已是筋疲力尽。李况见自己只要解了阿然的穴道,她便要跳下地来逃跑,低头想了想,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阿然瞪着床顶,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干净,正一个人默默的痛哭,却听门扉一声吱呀响,居然是茗琴溜了进来。
阿然含泪看着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茗琴哭着跑上去,哽咽道:“公主,到底出什么事啦?驸马不准我们进院子。含香姐姐急死了,可驸马脸色从没有这么难看,谁也不敢问他。公主,你怎么啦?是不是病啦?”
阿然摇了摇头,勉强笑道:“琴儿,我没事,你们放心吧。”
茗琴哭道:“怎么会没事呢?你和驸马都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阿然正想再劝她两句,李况却又推门走了进来。茗琴见他瞪着自己,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驸马,我不是,我不是…我们只是心疼公主,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李况听了,低头默默想了想,叹了口气:“原来这么久没有吃东西,难怪连我也吃不消。你让厨房里好好做一顿,公主平日爱吃什么就做什么,赶紧送过来吧。”
茗琴大喜过望,飞跑着去了。李况见阿然一见自己便将头扭了过去,转身坐到她身旁,苦笑道:“阿然,莫非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我是你夫君,你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鬼。除非你杀了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阿然一声不吭。李况见了,轻轻一叹:“阿然,你别和我赌气了好不好。我错了还不行。我不应该瞒着你。其实此事和你说清楚了也无妨。我只是怕你觉得我有别的想法,不肯再帮我。唉,早知得到晋军会如此容易,几个月前我就应该停了药。若你现在肚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也就不会和我闹了。”
阿然满心愤懑,欲要不理他,胸中却是熊熊怒火,烧的自己快要发狂,只能回头怒斥道:“李况,你到现在还要狡辩!从我们大婚之后你就开始骗我,就连颦笉有了孩子,你还要骗我。你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你放心,如果你怕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就咬掉自己的舌头,刺瞎自己的眼睛,割掉自己的手。因我再也不要看见你这个假情假意的小人,我再也不要和你这个骗子在一起,像个傻子一样的被你骗一辈子。”
李况见阿然说着说着又放声大哭,忽然颤抖着声音问道:“什么叫咬掉自己的舌头,刺瞎自己的眼睛,再也不想见到我?!阿然,我问你,你真的再也不想见到我吗?我承认是自己错了,你要我砍一条胳膊也随你。可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原来我才是自欺欺人,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阿然怒不可遏,眼睛里都要喷火。李况却是愤然起身,大声恨道:“只要能见到你,让我舍弃什么我也愿意。可你了!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你爹,还有一堆莫名其妙的傻瓜!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颦笉,因为凡是会让你恨我的,我统统不会让他们活在这个世上。可你看着我被万人践踏,遍体鳞伤,也只是想做你万人称颂的女侠,做你人人仰慕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