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黑影似流星划过天际,潜入连府,来到樱花树下。
“主公”黑衣蒙面拱手唤道。
“怎么样,她还是不得宠?”老人背手而立。
“是,不过再等等情况会有所改变”
“嗯”?老人点头。
“主公,少主他”黑衣蒙面欲言又止。
“你都听说了,唉,他的情况不乐观”老人叹气。
“可以去看看少主么”
“去吧”
推开门,她轻巧进入,扯下面纱,坐于床畔,看着床上的人,心里不免阵阵心酸。
“少主”她轻轻抚上他苍白的面颊,这个男人曾经那么的美好,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又怨得了谁。
若是两情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行清泪流下,床上的人无动于衷。
待她出去,丞相已在门外等候。
“主公”
“过几天我便把他送去灵山”丞相无奈。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交于她“你待这个交于小姐,她便知如何做”
“是”她拱手接过。
“去吧”
她施展轻功飞过琼楼玉宇回到紫宸宫,闪进自己的房间,将衣服换下.
夜深了,四下里寂静无声,极远处传来,“太平更”三长一短,已经是寅末时分,殿中并无举烛,西沉的月色透过窗纱照进来,如水银般泻了一地。
碧落自惊悸的梦中醒来,凉而薄的锦被覆在身上,如同茧一般,缠得她透不过气来,心狂跳如急鼓,背心津津的冷汗已经濡湿了衣裳,突感全身无力,玉手抚上额头,“好烫”
便沉沉睡去。
次日,宫女露儿捧着洗盥诸物进来,见碧落还未醒,便走进床榻叫醒她,才察觉碧落发烧,高烧烧得厉害,整张脸都红扑扑的。
“怎么办,她生病了”说着跑出去叫其他人。
刚好撞上影月进屋,“你大清早的慌张跑什么”责怪她。
“好姐姐,她她生病了,高烧”露儿急得满头大汗。
“啊!”影月推开露儿往里面跑去。
“小姐”影月很是着急,伸手抚上碧落的额头,“好烫,露儿,迎雪你们去请太医啊”
“影月姐姐,我们哪有这个权利呀”两个丫头低声下气。
“怎会没有”影月一听她们说这话,更是生气“你们不去我去”说完跑出去了。
不一会便带着药回来了。“影月姐姐,你哪来的药”迎雪眼睛睁的大大的,不相信的问到。
“太医院要的,快去熬了给小姐吃”影月交代。
“嗯,我来吧”露儿接过药,熬去了。
嬷嬷正在用湿毛巾为她降温。“慧秋嬷嬷,我来吧”影月接过毛巾为她擦拭。
不一会,露儿将熬好的药端进来,迎雪扶她起来,影月接过药一勺一勺的喂,可是高烧厉害怎么都喂不进去。
露儿看着着急“影月姐姐,怎么办?”
“露儿你端着,我去求皇上”影月一脸的镇静。
“能行么”慧秋担心道。
“不试怎么会知道,说不定皇上真得会来”影月不知哪来的肯定。
“姐姐还是让我去吧,我对皇宫较熟些。”迎雪轻轻将碧落放躺下。
“好吧”影月放下心来。
露儿去了皇上的正清宫,皇上正在午休。内监硬是不让进,不想吵了起来。吵醒了正午睡的皇上。
“来人,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让朕怎么休息”皇上大怒。
一太监慌忙跑进来,“回皇上,紫宸宫的宫女说主子生病了,快要死了,让皇上去看看”说着悄悄斜眼瞧皇上的脸色。
“噢?主子生病了,怎么不请御医”皇上听了有些好奇,“紫宸宫”他想起了,那个女人,谜一样的女人。
“蓝琳”
“在”
“走,去看看”说着欲出正清宫。还没走出正清宫便有内监来传旨,司礼部胡大人来了。不能让他们看出朕为了女人不关心朝政,他便没去,让蓝公公请了御医过去。
看了几日,碧落高烧渐渐退去。
丞相府。
“明日启程,越快越好”丞相端坐堂前,对大病初愈的儿子说。
“我想进宫见她一面”
“皇宫戒备深严,你怎么进”
“这个父亲不必挂念”
“唉!”丞相叹气。
午后时分,好容易进入离紫宸宫不远的永泰门,碰到了影月,才知她生病了,很严重。他便顾不得一切,乔装御医和影月去了紫宸宫。
这日,碧落神智稍清,她病重之人,瘦得整张脸都尖尖的,仿佛一枚小小的杏核,双眸渐开,亦无半分往日的华彩。他见她终于醒来,欣喜万分。
碧落神色恍忽,见她面容憔悴,欲抬起手来,可是无力而为,他忙俯来,只见她凄然一笑,过了许久,方才说:“你瘦了”。这三个字如锦似絮,轻的几乎没有半分力气,缠缠绕绕到心腑间去,软软薄薄,竟生出一种异样的惶然无力之感。忽然心一酸,含笑道:“你也瘦了”。
碧落阖目,似又沉沉睡去。他怕惊醒了她,正待要悄悄离去,忽听她语气极低,唤他一声“云生”,不知为何,他竟然不敢出声答应,她如梦呓一般,“我想你,我要怎么办”。
云生。
是谁?曾盈盈有泪,那样凄楚无望,就那样望着他。
过往是一条残忍的河流,每一道波光粼粼,泛起底下的碎石嶙峋,那些尖锐的往事,生冷而坚硬。可是总有温软的一刻,便如那日她(梓心)于漫天大雨中忽然转身,终于投入他怀中。
那样温软,带着梦寐已久的幸福与希望,和着无尽的雨水和泪水,仰起脸来,分明还是含着泪光的笑意,投入他的怀中,一任雨水与泪水,打湿他的衣襟。
曾经那样紧,那样紧的拥有过幸福。
他几乎穷尽二十余年的人生,才寻逆到的幸福。
不曾想过失却,于是措手不及,才会锥心刺骨,铭记用痛。
以为永远不会再来了。
碧落小小的,低低的,像一位轻飘飘的羽,身不由己被风所逐:“我想回家”。
他搂着她,她瘦削的厉害,似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脆的仿佛一担就会碎掉,她轻轻吁了口气,道:“那咱们就回家,我带你回家。”
但无论,他怎样紧紧拥抱着她,无论她如何用尽力气的环着他
的腰或颈项,无论他们如何在这离别在即的时刻,努力将对方的笑影镌刻心间
他们毕竟还是要分离了。这一去,何时是重遇的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