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亭里喝酒的赵之涵早就发现姐姐不见了,心知她又有什么损招,便小心防备着,不怎么动筷子,别人敬的酒都假装喝掉罢了。
过了不久,他见一切正常,正诧异间,看到一颗柳树后面似乎藏了一个人,他侧头看去,已经知道是自己的姐姐藏在那里,心里更是多了几分防备。
“这次聚会承蒙赵世子前来,张某真是荣幸之至,来我们敬赵世子一杯。”张上原端起酒杯,示意众人起身敬酒。
赵之涵因为知道自己的姐姐一定有什么馊主意,也不想坏她的大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端起酒杯,笑道:“张公子言重了。”
正在大家仰头喝酒之时,他示意小藐不要喝,同时将酒倒在地上。
躲在树后的云灵看着赵之涵的表现,心里甚是欣慰,这个弟弟已经被她训练出来了,养成了处处小心谨慎的习惯。
众人一杯下肚,刚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过了一小会儿,便觉得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还知道怎么转。
他们相互望了望对方,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之涵和小藐见众人这般,心里已经明白,他们中毒了,便也装作中毒的样子,神情呆滞,纹丝不动。
那些倒酒的小厮们都慌乱不已,摇着他们的公子:“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那些公子也只能用眼睛回答,小厮们也看不懂。
正慌乱地时候,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快去找郎中!”
可一时间,那些小厮们都放不下他们的主子,都没人愿意去请。
云灵躲在树后面,一阵窃笑。
那些小厮们也不全是笨蛋,有一个小厮从小亭中冲出来随便拉了个路人,给他些银子,“快去请郎中,重重有赏!”
那人接了银子,兴冲冲地去了。
云灵正在兴头上,突然后有人拍她肩膀,她也不回头,只是兴冲冲看着席上众人:“别打扰我,我看好戏呢。”
那人继续拍云灵的肩膀,云灵有些不耐烦,她转过身去,一看,吃惊道:“你不是应该……”
“应该中毒了是吧?”那人紧紧握住了云灵的手臂。
云灵在心里暗叫不妙,这个人也是张上原请来的人。
“这位公子,你误会了。我不过是看那亭子上十分热闹,又怕你们瞧不起我,所以才躲起来偷看的。”云灵一脸的恳切和委屈。
“放开她!”
云灵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赵之涵,她松了口气,赵世子来了,那人估计不敢把她怎么样了。
“世子,是他下的毒。”
“有证据吗?”。赵之涵冷道,逼视那人。
“没有……”那人气短,头低着,声音也小了许多。
“刘兄,大家都已恢复,你也就不要计较了。”
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一个人,云灵抬头看了看说话人,他一身灰色锦衣,上面的暗花繁复优雅,腰间佩环相鸣,脸上的微笑似无心,又似有意,眉眼间弥漫着一股舒缓之气,可容天地星辰,可纳人世沧桑。
“可是……”那人不肯放过云灵。
“嗯?”赵之涵冷哼一声,那人便不敢言语了。
“这位兄弟,不如也一同入席吧。”那身穿灰色锦衣的人说道,眉眼间浅浅的笑意不改。
云灵想起那还在酒坛里的蜈蚣,连忙推辞:“虽然我很想同公子一同入席,可是家母现在正等着我回去,实在是抱歉。”
“既然相逢,便是缘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啊,我……我姓白,单名一个桓字。”不知怎的这个名字蹦入她脑海,这个人名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灰色锦衣的人脸上掠过一丝错愕,接着道:“在下李舒泽,既然公子有事,我就不多留了。”
“后会有期!”云灵还特别大气地以手抱拳作别。
“后会有期。”
赵之涵和小藐重新入席,见众人又恢复了正常,心里松了口气,好在没惹出什么大麻烦。他们又担心云灵一个人在外有什么危险,便辞了众人,去了同云灵约定好的小楼茶坊。
“你给他们下了什么毒?”赵之涵坐下来,压低了声音问。
“没什么,就是放了只死蜈蚣。”
“幸亏老板没给你真药,不然那些公子们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什么?!那些死蜈蚣竟然是假的?!”
“应该是假的,不然他们不可能过了一会儿就好了。你买的死蜈蚣还有剩的么?给我看看。”
云灵从一囊里倒出死蜈蚣,赵之涵用筷子拨弄了几下,道:“是假的,这不是什么蜈蚣,不过是一种和蜈蚣很像的毒虫,名叫邱杉,它的毒性比蜈蚣差远了,因此也便宜很多。”
“哼,下次我们把那个药店拆了,竟然卖假药!那他们不得害死人!”
“幸亏是假药!”赵之涵道。
“你说什么?”云灵用眼睛把赵之涵浑身刺了个遍。
赵之涵也知道她的脾气,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没什么。已经不早了,你要什么时候换回衣服?”
云灵这才想起来,她要换衣服,便匆匆赶往茶坊后面的柴房。进去后却发现,她走之前放在架子上的衣服不见了!只好又灰溜溜地走回来。
“怎么了?”赵之涵问。
“衣服被偷了。”
“算了,回去吧,不早了。”
云灵他们回到后花园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深蓝色的夜空里多了几分深邃,云灵望着天空,心里也有些沉静了。
“哎呦,我的姑女乃女乃,你可回来了,老爷正发脾气呢!”那守门的小剪刀喊道。
这话说得云灵也有些紧张了,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老爷今天出门回来,要找你,谁知你不在,正责骂你房里的丫鬟!”
“我知道了。”云灵说着就立刻进了花园,准备回自己房里换衣服,爹爹看到她这般打扮,准得气死。
路上云灵对赵之涵说:“你快回你屋里,爹爹应该刚回来,还没发现你不在。”
“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你先在房间里去去酒气,等看形势不妙了,你再出来救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