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筱璇一直以为那网球是受了非平衡力才乱飞打人的。
王筱璇一直以为那个叫做钱莉莉的女孩找到她的妈妈,然后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王筱璇一直以为是供电系统出了问题三楼才会有爆炸的声响,隔墙才会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我在座位上安然的看着,她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只觉得,昨天有点意外,还被她撞上了。
我呵呵一笑,筱璇,你这样,就挺好的了。
我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嗫嚅道,我和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从我选择去魔界开始。从我自以为不相信这个世界开始。
日记本当然还是收好在书包里的。只是心里有些稍稍的不安。
那日记本到底有什么吸引着异界的生物?
那日记本有什么秘密等待着被揭开?
想起那个黑衣陌生人把冰刃刺向我的心口的那一瞬,他曾说过了一声,“咦”。随之,他受了重伤。我如何也想不通。
我这命,还是捡来的呢。
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细线将这一切串联起来,缠绕在我的脖子上,使我呼吸困难。
啊!小舞,难道你是——
什么?我猛然抬头,从我的世界里挣月兑出来。王筱璇发现了吗?我急急忙忙赶过去,只见她扬着一本红色的本子,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顿时明白了,她偷看了我母亲的日记本。
我有些生气,毕竟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的事情。王筱璇也流露出几分歉意。
我做个让她闭嘴的手势,然后对她说,有什么话放学了在车库里说。
我们两个放学是一起走的,通常走的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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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原来你一直是一个人过啊。我以为只是你父母很少回家看你。
嗯。
小舞,你别生气了行不行?我不是故意要看那日记的。
嗯。
小舞我错了。
日记本还给我吧。
喏。
嗯。
不过你这日记的内容好奇怪啊!
嗯?
每一天的内容都很简短。你妈妈以前很忙?
那时候我还没被捡呢,我怎么知道。
回家吧,筱璇。
等等,我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的。哪里呢?你让我找找。哦,是这一天,我读来读去都觉得怪怪的。
你是侦探?
不是啊,你还在生气。只是,你看,真奇怪啊。你妈妈写下她爱你的话后就再也不记日记了。
也许她在那之后就出车祸死了。
你看呐!你再看一遍!叶舞!王筱璇指着日记本的最后一个记录:
“1993年2月29日
叶舞,妈妈和爸爸爱你!”
我随便看了几眼,忽然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置信,便一把夺过去。
1993年2月29日……1993年2月29日……
筱璇,1993年的2月,哪儿来的29日?
顿时,恐惧袭满了我们的全身。
那一天,我们在车库待了很久,看见外面的夜幕,就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身上肆意的爬动,瘙痒的难受。王筱璇叫我送她回家,她说她害怕。我同意了。一路无语。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她忽然冒了一句,你有问题。你们一家都有问题。
我也曾这么想过,但始终没感想下去。今天,王筱璇干干脆脆赤赤果果毫无遮拦地说了出来。我怕她猜到这一切,便安慰她,你鬼片看多了。也许是我母亲记错了日子。
如今,也只能这么说了。我想的恐怖是因为我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异世界,而王筱璇,只是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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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应该搞明白这日记本的秘密。我想,我母亲不应该写错日期,很明显,1993年不是闰年。她没有必要在那么一个奇怪的日期写下这么奇怪的文字。
“叶舞,妈妈和爸爸爱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记得哪里地震的时候一位母亲给她的孩子留下的遗言就是这样子的。
还是说,我母亲知道要面临死亡,所以故意选取这么一个令人不解的日期写下一句不寻常的话,来让读者发觉?也许,她只是想让某些人注意到,而不干事的人,万万不能发现这个秘密。
那我是不是干事的人呢?我一边赶着作业,一边思考。既然她在那2月29日强调了“叶舞”,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个秘密。
我揉揉太阳穴。真是烦呐!
夜深人静,只有几盏苦读的灯亮着温暖的光,照亮了一方人儿。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写字磨纸的沙沙声。看看表,已经11点了。11点对现在的我来说已不算晚,人越来越大,清醒的时间也随之越来越久。
关了灯,只剩下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虽不明亮,但也清新。我负手独立在窗前,不觉有些淡淡的伤感。
我在想着谁?心里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此刻,我不是一个15岁的孩子,而是一个漂泊游子的心。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却把亲人想。
母亲,父亲,你们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桌上的红皮日记本静静地躺着,默默不语。月光似给它镀了一层银,红色里也带了一层神秘。我已不记得是第几次翻开它了。
母亲,我可以在你的日记本上写下我想对你说的话吗?我从后往前写,希望有一天,能和你相遇。
翻到书末,一颗六芒星映入我的眼帘。它充斥了整张纸。
我感觉在哪儿见过类似的六芒星,我想这只不过是个装饰罢了,只是有点大而已。
我又在怀疑什么呢?
这样一来,写日记的心情都没有了。
拉好窗帘,屋内顿时暗了许多。我转过身去看它最后一眼,然后准备睡觉。
那六芒星,悄无声息的转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