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转身,垂首欠礼:“父皇万福金安。”
“臣妾参见皇上,愿皇上福寿齐天。”众人也忙起身拜礼。
明黄的祥云绣案自眼底划过,低沉的声音中难掩不悦之意,“都起来吧!”
“谢皇上(父皇)”
颔首抬眸以视,那人面色沉郁,剑眉微蹙,此刻端坐于上,侧首看向身旁,语道,“皇后,今你这真是热闹啊?!”
皇后忙跪礼道,“臣妾有罪,请皇上处罚!”
“哦?你有罪?怎么,难道是你推全妃入水的?!”父皇唇角微嗟一抹冷笑,直视着她朗声语道。
依稀见得皇后身子微震,抬首轻呼,“皇上……!”
父皇抬手一挥,“行了,朕知道不是你,起来吧!”
皇后在身侧侍婢的搀扶下起身回座,面带浅笑,“皇上可吓坏臣妾了!”
父皇唇角轻撇,“是你见着朕便嚷着自己有罪,如何怪得了朕?”语罢不再看她,转视堂中,环视一周,道“刚才听见有人说已成定局,何事已成定局?!”
众人相视一眼,垂首不言。
皇后见状略微轻叹,“皇上,臣妾与诸位妹妹是在为十四殿下之事烦忧。”
“哦?”一声意味不明的反问,让皇后的神色微滞,但转瞬即恢复自然。
“皇上,全妃不幸身亡一事……有人瞧见,是十四殿下所致……”皇后状似极为难过失望的语着。
而那人始终阴沉着脸,微垂的眸中探不出是何想法。
皇上不言,其他人也未敢有语,沉默的大堂再不见适才的‘热闹’,众人颔首垂眸,纷纷揣度着那人是何心思,以免说错话触怒龙颜。
许久,终听的一声低问,“依莫,你以为如何?”
我未有抬眸,兀自垂首言道,“依莫无能,不知父皇所指为何。”
“……呵,你竟不知朕之所指?!朕是问你,你弟弟出这么大的事,你这做姐姐的有何想法!”
虚弱的欠了欠身,哽咽轻言,“父皇恕罪,儿臣不知如何作答……”
“朕要你说你说就是,什么叫不知作答?!快说!”
我微微咬唇,调了声息,颔首语道,“皇母掌管**,此事依莫不敢多言,只是依莫许多不解。”
“不解?”
“全妃娘娘深居简出,与宫中人少有来往,而珺只有在年宴上远远的看见过全妃娘娘,甚至都不曾有过言语,珺为何要害全妃娘娘?”
“朕也不解,皇后,你呢?”他唇角一抹不明的笑意,看向皇后言道。
皇后略有一滞,“本宫也觉得珺年岁尚幼,不该有此举措,莫不是有人迫使的……”她这好似不经意的一声低喃,却是在落实珺罪名之余扯出了个幕后主使,而能让珺言听计从的,呵,除了我还会有别人么?
果不其然,她这一声低语之后,众人的目光都往我袭来,就连父皇的眼中也带了几分探究之意。
我欲将此话撇过,却听得一声急呼,“与我姐姐无关!”
珺这一声,惊诧了众人,却也让某些人欣喜。
“呵,殿下这话,是说此事是你一人所为了?”一声冷笑,娇妃幸灾乐祸的看着珺道。
我不禁蹙眉,娇妃自抢过皇后话头惹其不悦后便未有多言,此间一语却是将势头再度挑起。
我看着珺,递给他一个禁言的眼神。
不想他却避过我的目光,双手抱拳一礼,“父皇,此事与皇姐无关,也与儿臣无关!”
“哦?”父皇依旧是这样的一声轻问,感觉却较之前大有不同,只是究竟是何不同,未能明了。
“儿臣自上书房下学后为图近路,便打算从御花园西角返回暮霞宫,谁知道就在儿臣靠近那里时便听得一声落水之声,上前一看,全妃娘娘就已经溺亡了。”
“你这说辞,可有何人作证?”
珺眉头微紧,迟疑须臾道,“无。”
“仵作何在!”父皇阴沉着脸,低呵道。
屋外一人匆匆而入,躬身礼道,“臣在。”
“朕问你,全妃是何时溺故的?”
“回皇上,是在酉时。”
“酉时几刻?”
“老臣无能,只能推算出是在酉时。”
“废物!”怒斥伴随着拍案声而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众人声声央求,“皇上息怒。”
许是被众人吵得烦了,那人神色更加不耐,挥手示意噤声,转而看向珺,“酉时你在何处?可有何人作证?”
珺微抿着唇,重重垂首,“酉时儿臣刚刚下学,独自一人返回宫中,无人为证……”
父皇阴沉的脸上唇角微勾,阴冷的笑意淡淡弥漫,“好!既然如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人!”
心下大震,膝间酸麻,已是跪倒于地,“父皇!”
正此时“朱宇求见皇上!”
好似看见曙光乍现,我祈求呼道:“父皇……”
一声“传!”,让我如获大赦。
那人身着铠甲大步行进屋中,单膝跪地,抱拳一礼,朗声道“启禀皇上,宫女弗霜求见。”
“……”父皇默而不言。
“皇上,此人与全妃娘娘溺水一事有关……”
“传。”
“传宫女弗霜觐见!”
“奴婢弗霜,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愿皇上娘娘万福金安!”一青布衣裳的宫婢缓缓入内,跪礼轻呼。
父皇略微抬手,皇后遂语道,“平身,弗霜,听朱将军说,你与全妃娘娘溺水一事有关?”
弗霜未曾抬头,只颔首应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对全妃娘娘溺水一事并不知情……”
“什么?!”在场之人均是失声惊问,为何竟来了个不知情的证人?
“奴婢,奴婢只是见过十四殿下而已,对全妃娘娘之事,并,并不知晓……”
父皇的脸色已见怒意,“朱宇,这是怎么回事!”
朱宇抱拳一礼,“皇上,此人虽不知晓全妃娘娘之事,但却能证明十四殿下的清白!”
“哦?”皇后一声喃问,“此人不过是见过珺儿一面,如何就能……”像是想到什么,她脸色微变,话未毕而声已止。
朱宇继续语道,“弗霜,你是在何时何地见到十四殿下的?”
弗霜俯身答道,“戌时三刻”
四下皆惊,窃窃私语渐起,适才仵作已经说明,全妃是死于酉时,即便是有那一刻半刻只差,也断不会误到戌时三刻!
如此,足以证明珺是无辜的!
“弗霜,你确定是在戌时遇到十四殿下的么?”皇后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奴婢不会记错的,正是戌时三刻,且那时遇着十四殿下的不止奴婢……”
“哦?还有谁?”
“还,还有……还有……”
“还有谁,说!”皇后已明显见得不悦,语气也不似先前温和。
“还有十殿下和十二殿下……”
“胡说!”一声叱喝响起,不是别人,正是这两位皇子的生母,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