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大祭司一向严以律己断然不会如此!”一人似劝说道。
“哼!葛将军一向敬重于她,自然觉着她万般皆是对的!莫不是你以为她比我更适合坐着帅位?”燕行恪挑衅。
帐中一时静默。
须臾,才又听适才那葛姓将军道:“末将并无此意!”
“呵……”的一声轻笑忽然而起,“便是有又如何?这全军上下有谁不知,靖乾大军此次连破天裳三城主功尽在大祭司处。反观三殿下您,除却几出小战,可有表出这一军大帅之能?”此人声清音朗,一丝戏谑将这‘犯上’之言竟平添几分玩味之意,我不禁对这声音的主人产生了万分好奇。
“啪!”拍案之声大震,燕行恪怒声而喝,“大胆单之翎,竟然胆敢公然辱没本殿下,觊觎主帅之位!论罪当诛!来人呐,速速将这狂妄之徒给我绑了!”
“殿下息怒!”帐中劝言四起,我却对那叫单之翎的小将越发留心起来。
“殿下息怒!单将军年轻气盛,心直口快,一时失言,万望殿下不要介怀!”
众将纷纷求情。
正是鼎盛之怒下的燕行恪焉能听的进去,只听他再喝一声,道:“不必多言!谁在为其求情,同罪论处!”
帐中拔剑怒张,气焰已然达到了高峰。
帐外楚尧肃冷而立,我转首担心的看着她,这事的发展远比我想的还要糟糕上许多!
“此事,目前还只是苛弟一人之言,下定论尚早。殿下是否,请大祭司过来当面对峙?”一人声音响起。
“来人……”正听得燕行恪下令,“哗啦”一声帐帘骤然掀起,惹的众人纷纷看来。
楚尧面上仍是一贯的清冷,看不出情绪,她的进入让刚刚还是火气冲天的军帐噌的突如冰地。
她道:“不必麻烦!臣已经来了!”
我紧随而入,小心的看着帐中众人,怯怯问道:“在吵架吗?”。
燕行恪一见楚尧眼中怒火尤胜,却似在看见我时稍有好转,道:“依莫?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哦。”我闻言轻应着,唤了身后的众女子几步朝燕行恪走去。
众人看向这些满是狼狈之相的女子,皆呈不解之状。李苛看了瞳孔微微收缩,燕行恪亦跟着蹙眉。
我朝着燕行恪福福身,道:“依莫唐突,是来向姐夫求情的!”
“求情?”
“是!依莫原在大祭司帐中歇坐,不巧却瞧见这些女子被士兵们强行拖扯着,说是要梳洗干净服侍姐夫你!她们哭喊着不愿,我看着可怜便想过来求姐夫救救她们!”
“……”
“她们原天裳之女,城破家毁,与家人失散已是可怜之极!若再遭人凌辱对她们来说就太残酷了!”
“此事……”燕行恪正欲说什么。
只听一人插话道:“公主的意思是,有人公然在大祭司帐外行强抢凌辱被俘妇孺?”我转首视去,这声音,正是适才被燕行恪怒呼的单之翎。
“是!”我颔首应下。
“是谁?”
我抬眸在帐中环视一圈,看到李苛,轻轻一指,“他!”
“你,你,你胡说!”李苛慌忙狡辩,“殿下,她,他是跟楚尧串通好了的,她们要置李苛为死地!”
燕行恪闻言双眉紧皱,目光略有为难不忍之色,转而看向楚尧,狠狠道,“楚尧,苛弟于我共事多年,为我做事不下千百件,却不知他哪里惹你生了气,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将他军法处置。几时这军队大营却是由你一人说得算了的?”
不分青红皂白吗?这李苛果然很能编瞎话。
楚尧淡然笑笑,似乎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意外。瞧这情形,一场论战自是少不了。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她对这位狂妄跋扈的殿下刁难的应对。
看得出,燕行恪对楚尧忌讳有余愤恨不少,略微思忖一二,惊呼道:“呀!”
这一声惊叫自是格外不合适宜,众人纷纷皱眉看去,我故作不置信的看着那李苛,“你竟然真的跑到姐夫这边恶人先告状!”
燕行恪似略有不满,道:“依莫此话何解?”
“姐夫刚才可是大大冤枉跟误会了大祭司呢!”
此话一出,帐中又是一阵的静默。
“呵……”单之翎绕有兴致的看着我,一脸好笑的神色,说到:“公主倒是说说怎么个误会法!”
“见到这些女子的时候,是他说这些女子是姐夫要的人!当时依莫并不知道强抢欺凌受俘妇孺是违反靖乾军纪的。大祭司说姐夫身为一军主帅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才断定他是在假借姐夫之名公然违反军纪,赏他军杖二十。”我话音一转,极为不悦的看着李苛,“不过,他说不服,并没挨到便是了!谁承想放他过来,他竟然恶人先告状在此大大挑拨你同大祭司!姐夫大祭司那般信任您,您又怎么能这般误会她呢?”
话音未落,余光见得楚尧太阳穴不禁轻轻跳动数下,强掩笑意,维持着一副极为痛心肃然的神情。
燕行恪闻言,脸部肌肉亦跟着连连颤动:“这……”
“你,你,你胡说!我没有!殿下我没有!”李苛慌乱道。
燕行恪思索片刻,收起刚才的气焰,面露少许尴尬,道:“军营日子苦闷,苛弟年轻闷不住,不过寻了几个称心的姑娘解闷,也是情有可原的。依莫你大概是会错意了!大祭司也太过小题大做了!”
“呵……”楚尧冷笑,“是吗?”。
“解闷?”我反问,“可是姐夫你瞧她们形容如此狼狈,若只是解闷她们何需闹到这般地步!”
燕行恪看看她们,脸上露出一丝阴霾,狠道:“天裳女子,如此愚昧无知,不识抬举!不留也罢!来人把她们给我拖出去一一杖毙!”
“姐夫!”
却不待我再开口求情,燕行恪已是皱眉拂袖道:“此事,依莫你不必再管!不过几个天裳女子闹得我靖乾军营乌烟瘴气,死不足惜!”
此话一出女子的纷纷哭开。士兵前来押解她们,却被楚尧抬臂拦下。
燕行恪见了,挑眉道:“大祭司这是何意?”
她淡然朝他躬身一礼,道:“此事,李少将军触犯军纪在先,殿下不与他丝毫惩戒,却因心下不爽牵连无辜受害者一一被处以极刑!臣以为,如此行事难以服众!”
“服众?”燕行阴狠绝一笑,“你们谁不服?”
“我!”单之翎第一个跳出来。
“单之翎!你一而再,再而三冲撞殿下!你才是那个罪孽深重,最该受罚的人!”李苛尖叫。
“哦?”单之翎不以为意,“是吗?我罪在何处?军纪那条规定主帅问话,将军不能答,不能实话实说的?”
李苛语塞。
片刻另一人亦起身,拱手道:“末将也以为殿下此行不妥!”
“哐——”的一声巨响自主位传出,却是燕行恪盛怒之下踢翻了长几。
只听他怒声喝道:“本殿为一军主帅,是不是每做一个决定都要经过你们同意才行?苛弟便是我吩咐了去寻了这些美人欲犒赏这一军辛苦的众位将领,予以助兴,又如何?你们便在此处将本殿下也以军法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