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拜见皇后娘娘啊…”那宫人伏身在地,有些仓皇的开口(椒房繁华梦已沉11章节)。
他撅着小嘴,怒视了一眼那宫婢,道,“什么皇后娘娘…我不知道。不过,你能帮我抓那条鱼吗?”。
顺眼一看,竟是一条花白的鲤鱼,在藻草之间游得格外畅快,偶尔吐露出一两个小泡。我只是轻轻的笑了笑,遂即拉起他肉呼呼的小手问说,“你叫什么名字呢,你的母亲呢?”
“我叫刘髆…听姨娘说,母亲,母亲已经不在了。你是皇后娘娘?”他眨巴着眸子,仰头望着我。
心里陡然的一痛,仿佛连呼吸也变得不顺畅,刘髆,刘髆…呵,难怪这眼睛瞧着太过熟悉,竟透露出韩嫣的模样来。月暮在一旁见我半晌都没有开口,随打了一声哈,朝他俯身道,“殿下是要那条锦鲤吗,奴婢可以帮您…”
刘髆猛然的拍手,也忍不住蹦跶起来,嬉笑着,“真的吗…姑姑,我要那条花白色的,你看见了吗,就是在吐着小泡泡的那一条……”
我对月暮摇了摇头,复了,才握住刘髆软腻的小手,一边走着一边说,“殿下不能抓那条鲤鱼,它虽然漂亮,若是离开了溪水就无法存活,殿下让人把它抓起来了,就是伤害它。到时候,它就不能再游来游去,那么,它的美丽也无人能赏了。不是可惜了吗?”。
听我这么一说,他的小脸几乎都快皱成一团,苦涩的叹气,“怎么会这样…我只是喜欢它,没有伤害它的意思。”
“可这个世上有些东西只能远观,不可近玩…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殿下还小,自然不明白这个道理(椒房繁华梦已沉11章节)。若是喜欢,把它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岂不是更好,殿下说是不是?”我柔声的说着,一边俯身替他整理着有些縠纹的领口。
他听得也似懂非懂,蹙起眉,嘴里叨念着,“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还小,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殿下若是喜欢,那边的慈菇花开得正好,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我指了指桥头,一片大红煞是美艳。
刘髆看得有些出神了,竟不自觉的迈步朝花圃过去。那一片慈菇花也极力的绽放整个春秋,却还是如此的繁盛。他小小的身子伫立在那抱喜红之前。分外的落寞,小小的人儿,不知到底是在思量些什么。心底说不出什么感触,只是单纯的希望他可以这么平安的长大。
“这花儿,可真好看…皇后娘娘,你快看……”他反身拉着我的手,惊喜的叫唤着。
月暮突然上前。凑在我耳畔低语道,“娘娘,远处赵婕妤过来了…”
我伸手抚模着刘髆的小脑袋,却并未转过头,只是低垂双眸。那片艳红之外,多了一个宝蓝色的倩影。纤竿翠叶多层锦履缓缓移步,耳畔传来她柔情万丈的嗓音,“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不过,刘髆的反应倒是机灵,侧头就喊了起来,“赵姨娘,你怎么也过来了…快过来看慈菇花,可好看了…”
她媚眼青眯,笑出了声,却也温婉,“原来是昌邑王殿下…你姨娘方才正四处寻你呢。”
“本宫瞧见昌邑王独自在桥上观鱼,遂带着他过来看看这慈菇花,倒是让你们忧心了…”我移开搭在刘髆肩上的手,无害的一笑。
赵轻潇青艳着脸色,不好说话,只是微微屈身。
刘髆倒也不闲着,拍掌嬉笑着,“赵姨娘,你看这慈菇花真好看,姨娘若是瞧见了一定喜欢…我要摘些回去送给姨娘(椒房繁华梦已沉11章节)!”语罢,竟伸手到那团宝红之中。
我神色惊慌的,兀的伸手拍掉了他的小手,“这花有毒,殿下可千万碰不得!”
众人也是大惊,我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却又稍微的收敛了下情绪,弯腰抚模着刘髆的前额道,“慈菇花虽然美丽,却碰不得,殿下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可是会出人命的,明白吗?”。
“真的吗,还有如此漂亮的毒花?”他仰头反问。
我点头,遂将他交到赵轻潇手里,“李婕妤既然在寻他,快些带回去吧,别误了时辰。”
她的目光迅速的从那片喜红的慈菇花收回,仓惶着颔首,“多谢皇后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我也不过扫过他们离去的背影,悠然迈步离去,月暮紧蹙着眉,没有松开。我笑了笑,“瞧你的眉头都皱到一起了,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吗?”。
她兀自的摇头,“娘娘…方才,为何…为何,要……”
“为何要说那慈菇花有毒?”我接过她断断续续的话,笑着问。
那慈菇花固然有毒,却也不是碰不得,只不过不得内服而已。赵轻潇的目光在那慈菇花上停留得太久,久到让我怀疑,她似乎是在思量着一个大的阴谋。月暮疑惑的侧身,小心的搀扶着我踏上玉阶,“奴婢记得…那慈菇花并非一碰便会丧命,奴婢愚钝,不明白娘娘所谓何意。”
早已看不见她的身影,可前几日赵轻潇和李凝陌同来椒房殿着实让我不得不提高几分警惕,凝陌和怨恨、赵轻潇的阴寒都不容小觑,此番我只是试探而已,“我不过是想试试那赵婕妤罢,你让人到花圃那边去盯着,有什么情况就即刻回禀。”
“诺,奴婢这就去办(椒房繁华梦已沉第十一章诡异慈姑花内容)。”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深意,遂大步离去。
我有些乏了,轻躺在芷兰香榻一侧,暗自的眯着眼,陷入一片浅眠。赵轻潇,这个女子如同凝锦一般,让我有些不懂,少年早成,清丽淡泊,不如李凝陌那般张扬跋扈,恐怕是居心叵测。只是,我现下得明白她和李凝陌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外面天色渐暗,玉勒见我不思茶饭,急得直转悠,其实我不过是在等,等那个人出现,希望上苍不要辜负我一番心思才好。
我软身靠在方榻旁,不过端起那紫藤花茶饮了一口,偏殿大门被推开,月暮闪身而进,屈身笑了笑,“娘娘,那人…果然被抓了个正着!”
“带进来。”我擦拭着嘴角,挥了挥手。
那是女子的模样不过才十几岁,精明的双眼挺直的与我对视,毫无畏惧之色,如今已被月暮反间着双肘,不得动弹。
“问过话了吗?”。我问道。
“奴婢问过了,不过,她什么也不说。”月暮齐声禀报。
偏殿的烛火太暗,我示意她们先退了出去,遂顺手取下青丝上的金凤玉簪拨了拨烛台上的烛火,背对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只听见那白烛燃烧得哔哔啵啵作响。
“你不觉得这烛火太暗了…眼睛有些难受吗?对了,叫什么名字?”我轻笑,端着那盏白烛青灯,来到她面前。
一张年轻却又精锐的小脸,让我想起了木犀,可真是相像呢。她不曾正眼见我,瞥过头,不愿与我说话。又是一个,她的面孔太过陌生,陌生得让我都不愿去相信,相信这是事实。
“奴婢轻漾。”仅此几个字,便绝口不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