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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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条木排隔着鹦鹉洲还有四五里,放排的太平军知道两岸的火炮厉害,早早就开始砍断扎排的藤索,然后赶紧跳水逃生。
“哗啦啦!-”
一排又一排原木被解开后,巨量的木料顿时铺满了江面,如同初chun的黄河凌汛一般,相互碰撞着,在江水的推动下向下游扑去,发出‘碰碰碰’的撞击声。
鹦鹉洲是汉江口的一座江心洲,汉水到了长江口在此分成了两股,水流也因此改道。数万根原木随着水流汹汹而来,铺满了数里长的江面,蔚为壮观。
树木随波逐流,虽然速度并不如何快,但架不住数量巨大,任何阻挡在它们前面的东西都有承受无数次撞击,要是船只陷在这乱流中,不仅无法行驶,还有被撞沉的危险。要是人掉到水里,在混乱的木头阵里也容易被撞死,被夹死。
不多会,木头开始涌上江心洲岸边,一袋烟的功夫,当面滩涂便堆了上千根大料,里三层外三层密密匝匝,后面还有木料源源不断,这下修座房子的材料都有了。
而随后不久,两侧的码头就被顺流而下的木头摧毁,阻塞,真是势不可挡。
幸好船撤退得早!
“小石也算是开创了战法先河了,这一手,你们有什么化解办法吗?”。
大家脸上都是一水的尴尬神sè。
“左诸葛,可有妙计?”
正在瞧热闹的左宗棠揉了揉鼻子,一脸淡定。
“快点开炮吧,赶紧的。”
看大家疑惑的表情,老左指着木排后面的许多小船道:
“没看贼兵开始点火了嘛,再晚点,都要变成烟熏肉了。”
果然,木排都放完后,江上便有数百艘小船冒起了浓烟,集中朝江心撞过来。
这天干物燥的,正是放火的好时候。
浓烟借着风势吹过来,把鹦鹉洲头都遮住了,四处是一股子菜油味。
为了薰腊肉,这也太舍得本钱了。
“开炮!”
“翼王这一招果然厉害!”
汉江上,燕王秦ri纲带领上千条战船和大部分训练jing熟的水军已经快到了鹦鹉洲。
用木排开路,以火船冲阵,借烟雾掩护行迹接应武昌城内的友军,这样的奇谋,师法古人,而又超越了古人,翼王果然是天国第一名将妙计无数。
他对石达开现在又多了几分敬意,率领水军贴着北岸疾行,他们事先已经派人打探,湘军的火炮主要配置在汉阳一线,北岸的炮台连三成都不到。
“大家不用理会清妖炮火,天父保佑,自会逢凶化吉!”
秦ri纲此行的主要任务是救援武昌,接应洪杨二人,所以对江上的炮火丝毫不予理会,也不还击,只下令加速行船,沿着排阵扫清的江道向长江前进。
此时数十艘火船已经撞上了鹦鹉洲头,浓烟遮天蔽ri,也阻断了两岸的视线,事先接到洲上的命令,各炮台都在对着后面的火船打靶,吸引了大半火力。
趁着灭火的功夫,秦ri纲所部也不顾炮火凶猛,也不登陆鹦鹉洲杀敌,帆浆并用,朝着长江而去,把鹦鹉洲甩在了身后。
几百条船同时点火阵势还真是不小,虽然最终烧到岸上的在炮火打击下十不存一,却也熏得人满面尘灰,好不狼狈。
“妈的,中计了!给老子追上去狠狠的打!”
周晓峰恼羞成怒,本来都做好了准备迎接太平军登陆近战的,却被放了一回鸽子,太不给面了。
好比一拳打在了空处,人家根本不予理会,被无视的感觉确实令人愤怒。
“轰轰轰!-”
鹦鹉洲上炮位安排的非常密集,随着一声令下,数十门大炮追着太平军水军的后部狠揍,可对方根本就是不管不顾,直奔江口
“追上去!”
退到长江上的陈开、丁九等人远远看见了江岸上摇动的令旗,连忙通令追击。
他们前次追击太平军就吃过一次瘪,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逮着秦ri纲部自入罗网的机会,哪里会放过,船队鼓起了风帆,向下游追了过去,陈开的座舰更是一马当先,早就对着数里外的敌船开火。
面对红旗军战船尤其是明轮船犀利的炮火,太平军水军毫无还击之力,只是不时抛下几条受损的船只,挡在航道上,以求阻挡片刻,为主力争取时间。
陈开率军追到天兴洲江段,这里已是长江大拐弯处,河道呈几字形弯折,任是陈开胆大,也只能放慢了船速。他已经败过一场,可不能大意重蹈覆辙。
有哪个统帅能够容忍一个一而再再而三犯错的属下呢?而作为一个投靠不过半载,尚未建功的将领来说,陈开丢不起人,只能下令船队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前进。
天兴洲一线本来也驻扎了数十条巡江船,估计之前的木排阵太过凶猛,大概此时已到下游去了。面对数万巨木撞击,几十条船根本就无力抵挡,船板被轮番撞击之后,船体会受损漏水甚至散架。更何况,在树木洪流之后还有上千艘敌船汹汹而来,还真不是几十艘船可以抵挡的。
避之大吉。
“咦?!”
拐过第一道弯,江面上靠北岸整齐排列着近两百艘船只,而岸上已经有数千太平军登岸,正有条不紊地列队向下游前进。
有恃无恐?陈开不由得心里犯嘀咕。
这阵势实在太诡异了!
“左翼开火!”
一轮炮火过去,虽然几十枚炮弹战果近乎于无,对面的敌船也终于有了动静,开始缓缓向着江心开来,船上的水手在船近江心后,赶紧跳水往江边游去。
陈开举起望远镜观察,不由得一阵头痛。
江面上的敌船有的两三条连在一起,有的四五条连在一起,船甲板上堆上了柴草,上面撒上火药,还浇了油,现在已是浓烟滚滚,分成十几个队伍,纵火前进,把整个航道都给堵住了。
“尼玛谁想出来这么歹毒的计策?!”
陈开与丁九等人绞尽脑汁想办法,却无法想出对策,只能赶紧靠近南岸躲避,心里真是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该死的清妖,有种就接着追呀!”
对岸的太平军看到红旗军避战不前,虽然己方没有取得什么战果还损失了船只,但是完成了阻截敌军的任务,士气都是非常振奋,扯着嗓子向对岸挑衅。
“开火,把船炸沉!”
是可忍孰不可忍,陈开有火无处发,只好拿横在江面的敌船当出气筒,慢慢靠过去挨着打,几百上千发炮弹把上百艘火船送入了水底。
而这时,时间已经到了正午,耽搁了一两个时辰。
对岸的太平军已经遁入山林不知所踪,船队继续进发开往下游。
陈开对追上敌船已经不抱希望了,一个多时辰足够顺流行船数十里,还不知道前面有什么陷阱等着他呢。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追得更加小心翼翼。
拐过第二道弯,江面豁然开朗,前方无有一片帆影,只有漂浮的木板随波逐流。而长江两岸,远远近近有许多木料搁浅在水边。
再往前数里外,只见上百条帆船停靠岸边如一条长龙,严阵以待,与之前情形相差仿佛。
熟悉的情景,让陈开感到一阵无力。
“狗ri的长毛,你们的船都不要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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