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范成礼便托着几种药踏了进来,嘴里嚷道:“周兄,这是那几种解药,我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到底有没有那噬骨焚心的解药,不如你每种都尝一尝,都吃了吧!”
周者清失笑,骂道:“你真是会扯犊子,都吃了你还让我活命不?”
范成礼哈哈大笑:“哄你呢?周大哥.”说罢便摆正了脸色:“不过这几种还真的都是解药,你还真得都吃上一遍才行。”
周者清奇道;“这是个什么缘故?”
范成礼一脚把旁边碍事的凳子踢开,愤道;“这就是那些西域的王八们说的,说起这个,我还真生气!好好的解药非要弄成几份儿,解药里还有毒,吃了这一种解药,却又中了那一种毒,所以还得吃解药,非得挨个儿吃上几种,才能解毒。真是他妈的坏心肠,坏透了!以为人都是神仙呢,百毒不侵。”
周者清无语了,果然是不一般的狠。若不是知道这些,只怕是吃了那些所谓的解药也是个死。他把范成礼找来的药尽数扔进肚子里,便对小文说道:“小姑娘,你赶紧去洗一洗吧,待会儿我们一块儿吃饭,这些天你真是受苦啦!”
范成礼早唤来一个小丫头听话,眼见着大叔吃了药,身边又有范大叔在,想必应无甚大恙了,小文便放了心,跟着这位小丫头出去换洗。
范成礼这才替周者清月兑了衣服,查看伤势。衣服早就已经被血给糊住了,像是村子里贤妇门闲时纳鞋的底子,一层一层的,揭都揭不掉,疼得周者清额头直冒汗,却紧咬着牙关,绝不让自己哼出一声。
范成礼也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人,一个血性汉子,打打杀杀也不少,看到周者清这伤口,却还是忍不住唏嘘:“周大哥你这是怎么走的,就这样儿的伤,还中着毒,还单枪匹马跑这么远,你可真够行的。”
周者清以便流着汗一边纠正范成礼的话:“范兄,你,可说错了,我不是单枪匹马,旁边,可还有个小姑娘照顾着呢……”
范成礼用酒擦洗着周者清伤口周围的血污,戏谑道:“什么时候我们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周大哥也沦落到这地步啦!靠一个小姑娘在旁边拖拉着走半年。这话要是传出去,周大哥你的老脸可是要丢咯。”
周者清忍着痛,呵呵强笑道:“诶,这个不怕,咱还有这么多好弟兄呢,我的脸丢了,自然,会有人替我捡起来的。”说罢便黑哟一声:“范老弟,你能不能别把酒精直接往伤口里倒啊!”
范成礼嘿嘿笑道:“俺笨手笨脚的,一不小心手就抖了,不然,我找一个年轻手稳的来?”
周者清知他是在打趣儿自己,笑一声骂道:“我说范成礼,你这老匹夫是不是很久没跟人打过架了啊?今天皮痒了?你别急,过几天我伤好点儿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羔子。”
范成礼嘿嘿笑着,并不答言。周者清忽又问道:“对了,你怎么又搬家了,这个地方比你那个破屋子可好的多啊,怎么搞到手的。偷的还是抢的?”
范成礼拍拍胸脯:“我是那样的人嘛,你也太把我想的不堪了吧,我岂会偷抢?这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
周者清摆摆手:“说话归说话,你该抹药抹药。”说罢便又嗤笑了一声:“你糊弄糊弄别人还行,在我这儿,就你那点儿出息,可哄不到我。”
范成里又停了抹药的手:“我这点儿出息怎么了,比你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可咱也不笨呐。”说着便嘿嘿笑了起来,神神秘秘的凑近了周者清的耳朵:“实话说罢,这是从那狗官府内拿的。”说着又扬了声音:“我这是为百姓某福,凭什么让那狗官住那么好的房子,再说了,这么多房子他们也住不完呐!再再说了,有我范成礼开口借房,谁敢不借?谁不给个面子?”说完这一句却又低了声音:“李王已经跑到四川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就来咱这儿了,今天那衙役们来街上抓壮丁,被我带人给打了回去,趁此机会我就笼络着人心,将来好替闯王招兵买马。闯王是越搞越大,今后咱们是要跟着他混了,陪他打江山,打一个咱们的江山,日后却也是一辈子无忧了。”
周者清者才明白了刚才所见,对着范成礼伸了伸大拇指:“干得好,就凭你这聪明劲儿,以后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范成礼谦虚的笑笑:“荣华富贵可不敢奢望,如今呐,看多了打打杀杀,搞得我都热血沸腾了,非要轰轰烈烈干上一架才行。”
周者清问道:“妻儿老小可都安排好了?”
范成礼笑道:“你这老头儿是专门嘲笑我的?你何时见我有妻儿了?”
周者清疑道:“那、今天我敲门,怎么是一个美貌妇人来开的,她说你已经死了,真吓我一跳。”
范成礼嘿嘿笑道:“那破房子我给了梨香院的姑娘了……”说罢便换了脸色,骂道:“大爷我见她生得标致,身世可怜,便替她赎了身,将以前这老房给她住,谁知竟然这样对周大哥?看我以后见了不扒她的皮,最好将她撵了出去。”
周者清心下了然,嘿嘿笑道:“是不是啊?嘿嘿。”
范成礼挠挠头,嘿嘿不语。
清洗了伤口又上了药,随便擦拭了一子,虽然不是那么舒服,但总比一身破烂,跟个要饭的似地强上了许多。
小文此时也沐浴完毕。身体健康就是好,可以整个身子都泡在水里,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冲掉连日来的疲惫。
范成礼早就命人备好了饭菜,给周者清两人接风洗尘。连着吃了那么久的野果,喝了那么久的乱七八糟的水,今天终于可以正儿八经的吃一顿饭了,此时就算给他们俩馒头,也照样儿吃的香喷喷的,更别说是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了。
小文悄悄地咽了口吐沫:啊呀,这桌子菜可真是丰盛呀,鸡鸭鱼肉,样样俱全,比过年吃的还热闹呢。这明明就是引诱我犯罪了,想让我改变我淑女形象么?……
周者清脸上却是一脸的兴奋,也难怪啊,打架受了伤有人管,中了毒有人解,过了几天凄苦的生活之后,周者清觉得,还是平平淡淡才是好。
在范成礼这里清清静静的修养了几天,周者清什么也没干,就是安安稳稳的当了一段时间的客人。胳膊虽然还是有点儿肿,但相比之下已经好多了,没有把它砍掉就不错啦。小文也渐渐对这里熟悉了起来,只是吃晚饭就没别的事儿干,太无聊,以后跟大叔熟了,就可以让大叔教她武功了。
小文缠着周者清要他教她学武功,将来也好陪着周大叔打架,以后也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了。谁料到,当小文提出这个建议时,周者清却说:“你这一个女孩子家,练什么武啊,没事儿了就去练女工吧,这样将来也能找个好婆家……”
这下小文就不高兴了:“谁稀罕好婆家,谁爱要不要,我就是要练武,省的尽受别人欺负。”
周者清问道:“那我这是算什么啊,你是我救命恩人,我却成了你的师傅?”
小文毫不在意:“我哪里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大叔尽是说笑。你要愿意让我叫你师父,那拜师之例定是不要少的,你要不愿意,那我就还叫你大叔也行啊!”
周者清想了一想,也罢,就还叫我大叔算了,教就教吧,反正这姑娘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也是挺不安全的,教她些拳脚功夫,如果真遇到那事儿,好歹还能揍别人几拳。同意了教小文学武,周者清对小文说道:“练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练武的姑娘会变老的,你不怕?”
小文一脸不在乎的答道:“变老就变老,谁还没老的时候啊,老,是早晚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者,吃苦嘛,我对练武有兴趣啊,再怎么苦我心里也是甜的。”
周者清笑笑:“如此甚好,但是学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要做好准备。”
小文信心满满:“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就等着您教我呢,您要是不教我,我就跟您没完了。顺便告诉您一个小秘密:我可是有名的调皮大王。”
周这清道:“那好吧,首先要向你说的就是,学武并不是很容易……”说到这里,小文及时打断了他:“大叔啊!你都说了好几遍不容易啦!我知道不容易,您赶紧步入正题吧。”
“嗯?我说过吗?”。周者清疑惑道。
小文无奈的翻了白眼:人真是老啦!
周者清清清嗓子:“那就算我说过吧。咱们开始学习。首先呢,练武是非常不容易的,”这时他又看到了小文的白眼,便咳了两声,掩饰了过去:“也是很枯燥的,不要以为练武就是为了打打杀杀,看谁不顺眼了就给别人几拳。练武是为了保护弱小,是为了给百姓谋福利,练武不是为了自己,这点你要明白。”
“练武不是为了打架?,可是若是别人非要打我怎么办?”小文问道,这个得搞清楚,若是不能打架,那还练它干嘛,练一身功夫当摆设啊,还让别人欺负来欺负去啊?
“这个、”周这清沉吟了一下:“可以打,不过不要随便打,为了维护百姓利益的时候可以……”
“那要是别人专门找我的茬呢?”
“要是有人专门找你的茬,那你还迟疑个什么劲那,上去就给他几刮子,看他娘的还敢找茬不敢。”范成礼从外面回来,听见小文如是问,便替周者清回答了。
周者清皱了眉:“你怎么能教小孩子这么粗野的解决方式呢。”
小文看看范成礼,赶忙回道:“范大叔这怎么能算粗野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千古俗话,既然这俗话能流传这么久,那就说明它是正确的,既然正确的,那我们就遵从他咯,这没什么不对嘛。”
范成礼一听,乐了:嘿嘿,这小姑娘,不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