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们好!多谢姐姐相救,周玲玲无以报答,”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这簪子虽不是用什么金银打造,但是周玲玲最心爱之物,小小心意,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送我的?小文把周玲玲递过来的手推了回去:“不是我救的你。”
“姐姐高风亮节,以助人为乐让周玲玲好生佩服,这大街之上,来往者不以百千足以道哉,姐姐以智勇击毙恶犬,从犬口之下将周玲玲解救,乃是众人有目共睹,姐姐不用谦虚。若是姐姐不肯收着簪子,周玲玲就只当姐姐瞧不起我这薄礼了。”
“既然如此,”小文接了簪子:“经妹妹这么一说,我若是不接,倒是辜负了妹妹的一番好心了,既然如此,我就只好却之不恭了。”
“多谢姐姐!”周玲玲笑吟吟的将簪子递给小文,看着她将簪子小心放入怀中,笑意更甚:“周玲玲想请姐姐来这里的聚缘楼小坐,不知姐姐肯不肯赏脸?”
“额,这个不太好把?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接了妹妹的心爱之物,古文已是心生不安了。”更何况,救人的,不是我。
“姐姐多虑了,簪子不值几文,倒是让姐姐见笑了,姐姐,相识不易,更何况姐姐于周玲玲有救命之恩呢?如果姐姐不肯赏脸,周玲玲吃不好,也睡不好的。”
答应了你就是我吃不好也睡不好了,小文心道,“妹妹此言差矣,古文断然没有嫌弃妹妹的意思,只是吗,古文还有要事在身,不然,定然要与妹妹结个姐妹呢。妹妹说说你在哪栋府上?等古文处理完了手头杂务,再上府与妹妹玩耍。”
呵呵,想不到遇到一个也很能说的人,倒是不虚此行了。周玲玲微微笑道:“既然如此,玲玲也不敢耽误了姐姐,眼下玲玲在前方梅花苑内暂居。若姐姐得闲,玲玲定当洗手恭迎姐姐。”
“哈哈!好说好说!既然如此,古文就先行告辞了?”
“姐姐慢走。”
得了周玲玲这句话,小文顿时松了口气,正儿八经的说话,真不是一般的累人,更何况还是这么文绉绉的。
蹑着脚走了许久,想是那周玲玲已经看不见自己了,小文恨不得立刻往地上打两个滚儿,浑身难受。
“哈哈哈!”倒是身边一直缄默的绿鸳笑得快岔了气儿:“古姑娘、哈!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呢!哈哈!我绿鸳可真是长了见识了!哈哈!哎哟!你掐我干什么呀!”
“谁叫你笑话我!”
“嘿嘿,说实话,古姑娘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很搞笑,哈哈!哎哟!你掐我我还是觉得可笑。”
“真是,你当我想?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你不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总明白吧?摇头干什么?你也不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总明白吧?你干嘛还摇头?”
真是,也太小瞧我了,“我懂,大婶,”好歹也是读过书的,绫罗绸缎也认识几种,场面话也还能说上几句。
“找打?”既然懂干嘛还一个劲儿的摇头。
“非也非也,古文姑娘,不知为何,近日只觉耳根常有聒噪,是以摇头以求片刻清净,不想得罪了古文姑娘,实是绿鸳无心之过,望姑娘海涵。”
“嗬!小子!长胆子了啊!一刻不打,如隔三秋啊!连你都敢拐着弯骂了啊?”小文噌的蹿了过去:“还说你不是找打?”
“怪不得人常说:无巧不成书呢,原来我于姑娘真的是有缘分的紧。姑娘,你身子骨好些了吗?”。
蓦然听到有人酸不酸,咸不咸的腔调儿,小文回首看去,只见一身的绫罗绸缎裹着一具娇躯,两靥红粉娇羞,顾盼生辉,说不尽的光彩照人。哼!倒也真是一个美人呢。
“呵呵,古文身子自然是硬朗的,多谢林小姐关心。”
“这我就放心了,只是进来不见姑娘出来逛街,还道是那日我出手太重,重伤了姑娘呢,让玉贤心里好生难过,近日一见姑娘生龙活虎,想是并无大碍,玉贤心里好受多了。”
惺惺作态!看到那副嘴脸,小文就说不出来的厌恶,长得好看是不错,若是心有面貌的百分之一也就不至于这么让人作呕了。
“呵呵呵,这样说来,当日古文倒让林小姐担忧了,古文惶恐至极,林小姐只管放心,古文今后再也不会让小姐担忧了,小姐可以安安心心的跟以前一样与亲朋好友赏花对酌——当然,若林小姐真的喜欢这样的话。”
林玉贤心里呵呵冷笑两声,却又让担忧笼了眉头:“唉,妹妹这么说,让姐姐心里甚是不安呢,好像妹妹不需要姐姐的关心一样。姐姐倒是真的关心妹妹的身子能不能好利索,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也像刚才一样生龙活虎。”
呵呵,这话什么意思,威胁我还是提醒我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古文何德何能呢?能得林小姐如此厚爱,让林小姐与古文姐妹相称?古文不敢当。说道古文的身子,古文姿势不知道能不能跟刚才一样生龙活虎,不过以后的事谁能说得了呢?林小姐也一样不知道明日是否还能跟今日一样衣食无忧,心无旁骛是吧?既然林小姐与古文甚是亲近,若某日林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千万别不跟古文说,古文少不得去照顾林小姐呢。若不与古文知晓,那林小姐您可就当真不把古文当回事了。咯咯咯~”说风凉话?口是心非?谁不会,只是不想把那些东西纳入自己的语言当中,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是么?
听小文这么说,林与贤脸上略有怒色,这个臭丫头,居然还敢跟我叫板?看来我还真是纵容了她了,“妹妹这话姐姐可有点儿不爱听了,知道说事妹妹担忧姐姐,不知道还道是妹妹黑心烂肺,不知好歹,故意诅咒姐姐呢。”
敢骂我?!小文感觉脸在发烧,这是她正在进行激动的征兆。看来,今天又有一场架可打了,正好拿来试手,只是,试手也要讲理是不?那么这场事端就不能由自己挑起。
“呵呵呵,林小姐这么体贴古文,古文顿感心中澎湃,温暖如煦春风,古文还听大街小巷人们常说:‘宁模老虎,不惹林家妒妇’,‘宁吐三碗血,不惹林小姐’,还有说‘最黑不过林家心,最残不如林家人’,今日看来,全是那些村民野夫信口胡说,像林小姐这么温柔体贴,又懂得替古文这么没来由的没身份的人着想,怎么会是他们说的那样残忍暴虐,惨无人性呢?”说罢,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儿,哈哈哈哈哈!原来骂人真的这么过瘾。
林玉贤却早已气得七窍生烟,顾不得刚建立起来的温文尔雅,一蹦三尺,破口大骂:“古文!你这该挨千刀的狐媚子!竟敢辱骂我林玉贤?!辱我林家?!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非逼我下手了!”说罢,也不用准备什么便立刻伸了双手,朝小文面门抓来,虽不是赫赫生风,却也是凛冽至极,想是心中恼怒异常,一定要让小文碎尸万段。
小文心中得意,终于成功将林玉贤这个骄傲的公主给惹恼了,眼见着林玉贤双掌已然欺至面门,小文忙侧身一让,躲过了这一掌,足尖轻点,身体急转至林玉贤身后,本想伸手点了她痛穴,忽而又想逗弄逗弄她,便将手指收了回来,在林玉贤悲伤紧着撮了几下。待林玉贤红了眼睛要将小文狠狠踢上几脚,她却早已躲开。
没想到这丫头身手这么快,林玉贤愣了神儿,但当她瞥见小文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有腾的升起一团怒火,提步就冲了过去。
“贤妹。”一个儒雅的声音仿若是从西北遥远天山上飘来,带着丝丝凉意,轻而易举的就平息了林玉贤的满腔怒火。
小文侧首看去,只见卜珞白衣胜雪,隐约可见锦袍暗绣淡雅竹叶,四周并无一丝风意,却好似能看见他美髯隐隐飘动,说不尽的风流俊雅,清逸月兑俗。小文环顾四周,淡笑漾了唇角,看来,不知林玉贤一个女子会对卜珞动心动。也是,只许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也可以美貌君子,淑女好逑嘛!
“珞,我……”没等林玉贤说完,卜珞已用举起的左臂阻止了她得下文,微微笑道:“妹妹与古姑娘都正值青春烂漫之时,打打闹闹很是正常,只是,卜珞希望妹妹下手轻一些,以免伤了和气。”
林玉贤嘟了嘴拽他一只胳膊“她先骂我的!”
“玉贤妹妹自小被我拿伯父惯坏了,说话不当之处,希望古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林小姐性格豪放洒月兑,直言不讳,实乃难得,我当然不会往心里去。”
卜珞笑笑:“古姑女乃挂宁气度果然非常人能比,卜某佩服。”
“卜大哥言重了,我还有点儿小事,先走一步?”小文抱抱拳,不等卜珞发话便拉着绿鸳踩着青石咚咚离开了。
秋风瑟瑟,暮霭袅袅,捐了半边的黄叶终于挣月兑了树枝的纠缠,带着或许欣喜或许悲哀的心情璇璇降落,覆了枯草,装饰了漫步与树林里的这两个女子的发。
“大婶,咱们这是要去哪儿?”绿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正是这一句话勒住了小文继续毫无目的的脚步,她抬头凝望片刻,理理缠住脖子的青丝,一把扒开额前碍眼的刘海儿:“冤枉,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绿鸳怯怯地觑着小文似喜似悲的神色,小声道:“奴婢不知。”想来是有着古文姑娘回忆的地方吧,不然怎么会有这种表情?
“唉”小文幽幽叹了口气,眉宇间似乎又深了沟壑,绿鸳紧了紧心口,看着小文那不是很樱桃,却很丰润的唇,难道古文姑娘也有不为人知的愁苦?
“我也不知道。”
绿鸳突然有一种想把旁边这棵树给撞倒的冲动。
“我们迷路了,冤枉。”
绿鸳愤愤起来,干嘛用哪种眼神看着我?你很无辜么?“你想回去么?”
小文盯着绿鸳,好像她问的是今天你要不要吃饭。
“好了好了好了!你别那样看我!跟着我来吧。”足不出户是那些小家碧玉们要做的事,显然,绿鸳和小文都不是,所以绿鸳或许可以依稀记得这些小路。
但是某一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阻挡了她们。绿鸳掐着小文的衣袖,四处张望。小文呲牙咧嘴:“你能不能别掐我肉?!”
绿鸳怯怯地看了逐渐沉默的夕阳,故意忽略掉乌鸦呱呱的苍凉,委屈道:“我害怕。”
“你怎么不掐你……”嗯?绿鸳脚下那是什么?小文觑了眼睛,四根颤抖的手指头?!!!
“啊!!”两个姑娘同时尖叫,震飞了附近栖息的昏鸦。“轻点儿!别掐我!”绿鸳掰开小文五爪,轻轻揉着自己肩膀,眼睛因为疼痛难忍而蒙上了些许雾气。“你看什么?”她顺着小文呆滞的眼光看去。
“啊!啊!!!啊!!!!”
小文捂了耳朵,瞥见地上那人似乎也有将耳朵堵上的,她惭愧的用手覆了不停尖叫的绿鸳的嘴,装了胆子靠前两步,那人盯着小文凑近的脸,紧张的神经突然松了下来,朝跟刚才同自己一样紧张的小文扯了扯嘴角,带了血的脸却比哭还难看十倍,比罗刹还要恐怖百倍。
小文呼吸一紧,转身就想跑。
“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