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11点,能登浩的家中
当年轻男子再次醒过来,发现他躺在一间普通的卧室内,室内只亮着一盏台灯。他立刻警觉地坐起身,右臂的疼痛让他注意到他半边胳膊都被缠着纱布和绷带。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模腰间的枪,这才发现他的短枪已经不见了。
“我在哪儿?”他回忆起最后在诊所里的情景。他立刻下了床,轻手轻脚来到卧室门口。虽然徒手杀人对他也不是难事,但毕竟只用左手还是有些难度。来到门口,他把门开了一道缝。外面客厅里亮着灯,客厅一侧的开放式厨房里,能登浩似乎正在做饭,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男子观察了一会儿,和谐的气氛让他感到能登浩看来对他并不防备。他打开卧室门,走进了客厅。
能登浩闻声回头见是他,淡淡说了一句,“你醒了?”说完接着做他的饭。
男子走到他身旁,他正在煮汤。诱人的香气让男子这才感到了饥饿。但他尽量不去看食物,只是盯着能登浩,“我的枪呢?”
能登浩关了电子炉,一边盛汤一边从容道,“你要,我可以马上还给你。但我刚刚在外面碰到一些像是黑社会的人。他们在找你。”
男子沉默着没说话。他的态度让能登浩确定了,刚刚碰到的并不是他的朋友。
能登浩看看他,拿着汤碗示意了一下,“你饿了吗?”。
“你……没报警?”男子的眼中仍是警惕和怀疑。
能登浩笑了笑,“如果我报了警,你现在已经不在这儿了。”
开放式厨房的餐桌上,能登浩和男子吃着迟来的晚饭。
男子边吃饭边注意观察着能登浩。他看来26,7岁,长得很斯文,一副金边眼镜衬托出他的绅士风度和智慧的象征。此刻他边吃边悠闲自得地看着手上的报纸,随意地像是在和一个朋友共进晚餐。
男子草草吃过饭,他有些坐立不安。因为从10岁起,他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环境。他看着能登浩,开口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能登浩摇着头笑笑,放下了报纸,“救人还要目的?”
男子的眼中仍是怀疑。他看看自己的右臂,“我的胳膊什么时候能好?”
能登浩想了想,“以你的身体素质,两个星期就可以活动了。”
男子嗯了一声,开始琢磨他的出路。他不能肯定,这一次的偷袭是来自于谁,但他不敢贸然回组织去以身试险,也不明白被偷袭的原因。他此时身负枪伤,无亲无故,又身无分文。如果现在出去随便抢劫或是去银行取钱,都可能把他的行踪同时暴露给警察和设计他的人。此时在他面前,除了暂时遁形外,没有其他可行的路。
“该怎么办?”他暗自琢磨着。
能登浩看着他。虽然表情冷漠,但他的脸上稚气未月兑,心事还不能完全藏好。从他的表情里,能登浩已经猜出了他的难处。
“我也是一个人住。我不会赶一个伤员出家门,前提是你不会恩将仇报。”能登浩说着开始收拾餐桌。
男子瞟瞟他,虽然不习惯别人的施舍恩惠,但他此时也确是走投无路。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能登浩笑了笑看看他,“我叫能登浩,你叫什么?”
男子犹豫了半天,“秀人。齐藤秀人。”
“秀人。”能登浩一边洗碗一边点点头,“你做什么……”他话到一半停住了,还是决定不问这个问题,“你最近少在外面露面。”他改了口。
秀人又是嗯了一声。能登浩看着这个少言寡语的男孩儿,这才注意到他脸色微红,鼻吸听来也有些重。
“你在发烧?”能登浩走过来看着他的脸色。秀人看看他没说话。虽然感到了阵阵袭来的寒冷,但他从不注意这种小症状。
“回去躺着,呆会儿我给你药。”能登浩语气很温和,但口气里是不容拒绝。
所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秀人虽然心里不甘心被‘命令’,但还是起身回了他刚刚的卧室。
半个小时后,秀人的卧室里
嘴里叼着体温计,额头顶着一个降温贴,秀人用无奈的眼光瞟瞟坐在他床边沙发上看书的能登浩。在9年的特殊训练中,他曾无数次徘徊于生死界上。如果让一同经历过训练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他们一定会被笑死。他现在俨然就像一个生病在家的孩子。想到这儿秀人微微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好了。”能登浩把体温计取出来看了看。他示意了一下床边台灯桌上放的药和水,“低热,看来只是着凉,把药吃了。”
秀人沉默着把药吃了。见能登浩要离开,秀人才开了口,“我的枪呢?”
能登浩回头看了看他。从他的表情中,能登浩没有看出敌意,看出的是他的警惕心和些许不安。
“在那个柜子里。”能登浩向他的床头柜努努嘴,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当晚1点
秀人躺在床上仍旧没有入睡。他把枪放在了旁边的枕头下,这是他最低限度的防卫措施。除了琢磨被灭口的理由外,还有一个睡不着觉的原因,那就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和别人相处。从10岁进入这个圈子,训练,执行任务,训练,这是他9年来的生活,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但从明天开始,他要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这让他感到不知所措。
“真麻烦。”想到日后的处境,秀人挠挠头,烦心地看着外面的月夜。虽然内心烦躁,但看到外面初冬的冷雨和窗户上的霜气,秀人还是在心底庆幸能登浩不仅治了他的伤,也收留了他。“就算以后要靠犯罪度日,也要放过他。”秀人在心里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