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宁与如目光相遇,恳切的颔首:“正是。文字首发”
“很好!”都这么按耐不住了。如心中熊熊腾起了怒火,面上柔和一笑:“多谢大人,不过此事我不想过于张扬,权当是奴才们疏失未查明也就罢了。”
“这……”镇宁不想息事宁人,更多的则是担心如的安慰。
跪倒在地的小太监们早已面无人色,告饶连额头也撞破了。
“你们也都起来吧,既然本宫无事,姑且绕了你们的疏失。每人罚俸三月,权当警戒了。”如宽恕了底下的人,镇宁心头又是一暖。
“贵人宽厚,镇宁佩服。此事既然不想节外生枝,镇宁自当与贵人一般口径。”镇宁仰起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也不早了,贵人连番受惊,不若就由奴才护送您回宫吧?”
沛双上前拦在如与镇宁之间:“不敢劳烦大人,有沛双在,没人能伤到我家小姐半分。”言罢,如就着沛双的手离去,眼尾没有一丝余光投向镇宁。
镇宁心里的失落,掩藏的很深只恭敬的行礼。言语平静道:“奴才恭送如贵人。”
如回到永寿宫的时候,乐喜儿已经请来了石御医。芩儿的脚伤倒不是很严重,只是从软轿伤摔下来时,跌伤了手肘。这样一来,身上两处带伤,即便是想不卧床修养也不行了。
如索性从下院拨了一个叫紫萄的小宫婢,照顾芩儿,自己身旁就只留下沛双与乐喜儿侍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如也变得谨小慎微了,宫里一应的餐具都换成了银质的。就连内务府送来香料也是不敢多用。
好似从心里隐约渗透出不安感,总觉得四面埋伏,草木皆兵。
石御医照旧为如开了些宁心静神的药,叮嘱了几句注意休息,便匆匆退下。
芩儿精神不济,原本该好好休息却怎么也不肯安歇,几次叫紫萄去看如贵人可否歇下。方才石御医替如诊症多有不便,这会儿石御医才退下,沛双就唤了紫萄来问:“你这不好好守在姑姑身旁,一趟一趟的往贵人的厢房跑什么?”
紫萄醒着神,也没有畏畏缩缩的样子,脆声道:“是姑姑要奴婢来请贵人过去的。若不是姑姑伤着,这会儿怕是自己亲自来了。”
沛双转过身去,看自家小姐的意思。如颔首:“你先回去,芩儿身边离不开人,我马上就到。”“是,小主。”紫萄跪安,腿脚利落的退了下去。
“小姐,我替您换身衣裳再去不迟啊,省的您心里犯忌讳。”沛双知道如的心性,那让蜈蚣爬过的衣裳,穿在身上必然不自在。
“还是算了,芩儿伤的不轻,准是怕一会儿自己睡过去了,这才坚持着要见我。”如胡乱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襟:“总归已经爬过了,想不去想也不太可能,索性就当克制自己的畏惧好了。”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如今的后宫,恐怕无人不知如的畏惧。那日后想要陷害她,太轻而易举了。
“也好。”沛双扶着如,心里也是猜到了些事儿:“想来姑姑要说的,必然是与景阳宫有关。”
这话一闪而过,倒也是警醒了如。“你说看见的粗婢个个双腿带伤,可是红肿淌血?”沛双颔首:“不错,的确是流了很多血。而且,新伤旧患皆有,想来是有一定时日了。”
二人说这话,走进了芩儿的厢房。“小主,您总算来了。”芩儿吃力的挣扎着起来,如快步走上前去:“有话说就是了,伤成这个样子就不必拘礼了。”
沛双见紫萄不再,多嘴问了一句:“方才那个小丫头呢?”芩儿递了眼色,显然是刻意支开了:“让她去煎药了。”
如问道:“你可是发觉有什么不妥了?”
芩儿颔首:“最不妥的,就是贵妃身边的茉儿。”
“茉儿?”如细细回想今日在景阳宫的所见所闻,人前人后那个茉儿的确是不大爱说话的样子,即便是宫里乱成一团,也没有以贵妃贴身的姑姑身份出来喝止。反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想远远躲开似的。
“小主是否也察觉出不妥来了?”芩儿目光恳切与如对视:“若果奴婢没有看错,那茉儿心里必然是不满贵妃的。然而这些年贵妃的所作所为,也唯有茉儿才最清楚。打在王府,茉儿就一直侍奉在贵妃身侧。”
芩儿的声音越来越轻,如知道她必然是疼痛难耐。“好了,别说了。我心里有数。你还是哈哈歇着,别再想这些事儿了。”
“还有一件事,搁在奴婢心里不吐不快。”芩儿攥住如的手,面容忧虑得不行:“倘若贵妃素来擅用毒虫为祸,小主觉得,皇后娘娘的病会不会于此有关?”
这话唬得沛双一个哆嗦,方才还红润的面庞此时也阴霾不堪。她只觉得后脊梁直冒冷风,禁不住瑟瑟发抖。
如心中也有这样的疑惑,听了芩儿的话更是确信事实如此。只是一回头,正对上沛双发憷的样子,心里一惊:“你素来胆大,这是怎么了?”
沛双低音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当真知道了!一定是,一定是……”沛双的瞳孔如同看见鬼魅一般,颤抖不定的眼神渗透着内心的畏惧。
芩儿也被她这受惊过度的神情吓着了,脸色越发的惨白。好半天都问不出一个字来。
“水蛭。”沛双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如此空玄的声音,却如同惊雷一般震心。如一个激灵,当真是差点涌出泪来。“这东西本事贴在身上吸食人血,但倘若不慎被活着吞下了月复中,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顿了一顿,如猛然开口:“皇后娘娘血气不足而畏寒,日日服食补血益气的良药,却不见好转。就算是月子里落下了病根,可长久以来,御医日日调养。那样名贵的药材用下去,即便不能去根。也总算不至于秋日盖棉被生火取暖啊!”
三个人惊慌失措,个个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而颤抖的厉害,好长的一阵沉默。
回想入宫之初,如傻傻的以为一切都是美好的。
单凭她的才情与样貌,总能笼络住皇上的心。哪怕要与后宫众多女子分享同一位夫君,她也总觉得自己不会输。
然而权利的**,人心的贪婪,早已不属于情爱的范畴了。
不过是人们渴望攀附巅峰的美好借口罢了。
“不行,我要去告诉皇上!”如嚯的站起身,却一把被芩儿住:“小主,你冷静一点。皇上是不会信你的话,即便当真信了,御医又从皇后身上取出了水蛭,那又能说明什么?一定就是贵妃所为么?还是您一早投进皇后的食水中,寓意嫁祸……”
沛双不住的颔首,赞同道:“姑姑说得对,就算奴婢真的在景阳宫内看见双腿带伤的宫婢,那也不能证明水蛭就是贵妃蓄意养殖在宫里的。可能是她们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招惹来的,又或者消息一走漏,贵妃就能杀了她们灭口呢!”
芩儿也不住的颔首:“想来皇后娘娘的病是最近才加重的。往常即便也是因为水蛭的缘故,却总不至于虚月兑如此。皇上要是听信了贵妃的话这样来想,按时日推算,必然与小主您是月兑不了干系的。”
如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冲动之举。只是贵妃这样的手段,当真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泪水顺着脸庞肆意流淌,心里除了恐惧,只剩下怨愤。
“我知道不该这样做,是不该这样做。可总不能由着她这样阴毒吧!”敛住了所有悲恸,如定下神来:“明日就是八月十五,想来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不会出席盛宴。沛双,你这就亲自往储秀宫走一趟,禀告皇后娘娘,说明日我亲自去侍疾。”
“小主您是打算……”芩儿看出如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心中也送了一口气。住如的手也缓缓松开:“先确定皇后娘娘体内,是否当真有水蛭?”
“不错。眼下没有证据,我们怎么说皇上也不会相信。必然要证实了此时,请皇后娘娘亲自出面!”
那一夜,如仰望着天上玉盘似的的明月彻夜未免。尽管明日才是八月十五,当空的圆月也已经很圆很美了。
只是倘若月亮日日看向人间,这紫禁城的后宫里污秽看得多了,不会因为这些丑陋而厌恶恶心么?
一整夜的泪水,没有停过。
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自己一十六岁的年华,就要这样白白断送在这后宫之内了。
原来仅仅靠美丽,才情永远也无法成为皇上爱重的女子。
若想当真凌驾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后宫真正的主子,必须要有一颗狠毒无比的心。
可是她真的做得到么?她钮钴禄如能做得到么?
因着太上皇的关系,八月十五皇上的后宫只小小的设宴团聚,并未有过于奢靡的大动作。
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并未出席,而如正好由此做由头,一早就赶到储秀宫侍疾。
看无广告,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文字首发,您的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