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跟着众人缓步向一侧退避,给莹嫔的车辇让出来一条路来。文字首发茉蕊不甘心的跟在如身后,嘴上的话也是不含糊:“如贵人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什么纰漏,又什么急功近利的,说来说去像是在兜圈子。”
“莹嫔娘娘万福金安。”宫嫔们请安的声音,盖住了如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常在明白就明白,不明白我也无需解释。”
“哦?一向牙尖嘴利的如贵人,也有语尽词穷的时候,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茉蕊的语调肆意放纵,像是故意要与如为难一般。
如倒是敏感的察觉出了什么,别过头去看向莹嫔车驾的方向。
“你说什么?”沛双立在如身后,气恼的攥紧了拳头。
茉蕊忽然转过身去,一个巴掌盖在沛双面颊上:“放肆,本宫与你家小主说话,你竟敢插嘴不说,还当着本宫这样大呼小叫的。作死么?”这一巴掌许是因为仓促,力道又猛又重,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引来。
袭儿不动声色,使劲儿朝沛双背上就是一捏。
才受了一巴掌,又被袭儿狠狠捏了一下,沛双痛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听耳畔响起了莹嫔娇媚且不怀好意的声音:“本宫才回宫,如贵人这是要唱哪出戏呵?”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淡然自若。
只是表情纯真刻意显得自己不明所以,再疑惑的与莹嫔对视一眼:“臣妾不明莹嫔娘娘所指,还请娘娘明说。”
“哦?”莹嫔的声音蜿蜒清脆,犹如石块落进水池里一般:“本宫才回宫,如贵人就在这里吵闹,是不满本宫还是不满皇上的圣意?”
“吵闹?莹嫔娘娘听错了吧?由始至终,臣妾都没有说过一句不应当的话,何况身旁这么多位姐妹都瞧见了,不过是瓜尔佳常在不满意,动手打了臣妾的婢女。怎么娘娘您不问问常在发生了何事儿,却来问如?”
这一席话,如说的十分讨巧,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
芸答应不怀好意的瞪了茉蕊一眼,上前一步不紧不慢道:“莹嫔娘娘明鉴,臣妾离着近,也听见是瓜尔佳常在刻意为难如贵人的婢女沛双。由始至终,如贵人都没有说一句不满娘娘的话。如贵人说的对,娘娘还是问问常在究竟有何不满,要在您回宫的时候大打出手的好。”
荣贵人听了芸答应的话,也少不得走上前来施礼,道:“臣妾也瞧见是常在先动手打人的。可见不满娘娘回宫之人,必属瓜尔佳常在而非如贵人。”
莹嫔淡然的睨了荣贵人一眼,又看了看茉蕊,漫不经心道:“那本宫有什么地方,让瓜尔佳常在你看不过眼了。今日众位姐妹都在,你不妨说出来与大家听个明白。”
“娘娘,臣妾不敢。臣妾不过是听着沛双说了错话,这才忍不住气,动手教训她的。”茉蕊一脸的委屈,似乎根本就是沛双的错。
袭儿径自走上前一步,拦在茉蕊身前,正面与莹嫔相对:“娘娘有所不知,常在所指的错话竟是赞叹娘娘今日这身石榴红的旗装真真儿好看,胜过夏日里枝上的真花。许是常在妒忌,这才出手打了沛双。我家贵人、芸答应、荣贵人都离得近,莹嫔娘娘若不信,大可以问问看。”
莹嫔不想袭儿已经回宫了,方才没看清楚,这下见了心里还真是“咯噔”一下。过往种种,在王府的岁月是如何挨过的,唯有袭儿是最了解的人了。
如今她果然帮衬皇后娘娘扶植如贵人上位,那必然是连如贵人也心中有数了。
可见不能硬生生的得罪如贵人,沁莹心里,根本不想牵累镇宁。即便今日,她已经不能走在他身边,可那份纯真美好的情谊,更本是不会忘记的。
可是,他一定以为,自己只是利用他吧?
沁莹心里的痛,一点点的沉寂下来。脸上骄纵的神色,也缓缓沉淀。
看在如眼里,心中已经明白。袭儿果然是一剂良药,专治莹嫔这样的症状。
明知道莹嫔与茉蕊是故意联手找茬,如心里的火气还真有些压制不住了。
可能怎么样,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虽然自己只是个小女子,也不能明知道危险还往上扑吧?此时唯有忍气吞声,算是委屈了沛双那丫头。
如稍微回头,看了沛双一眼。
只见沛双径自上前跪倒在了莹嫔脚下,痛哭流涕:“莹嫔娘娘,奴婢冤枉啊。娘娘光辉犹如天上的嫦娥,清丽月兑俗,奴婢不过赞叹了一句,怎就挨了打了?娘娘要为奴婢做主啊。”
莹嫔听见周围的宫嫔众口一词,这会儿连沛双也委屈的呜咽不止,一时间还真不好开口维护茉蕊。
本就是才怀疑到莹嫔与茉蕊身上,不想两个人都这样按耐不住了。如心中微微有些得意,脸上却委屈的不行,推波助澜道:“臣妾护不得自己的宫婢,当着这样多姐姐的面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日妹妹哪里还有脸面管治自己宫里的事儿,岂不是都要劳动常在替我做主了?还望莹嫔娘娘给永寿宫一个说法。”
“是呀娘娘,不能就这样凭白的算了。一个常在,再怎么也不能僭越了贵人的身份啊。”荣贵人愤然的剜了茉蕊一眼:“自己才刚从宫婢越级晋封为小主了,一转眼的功夫就瞧不起昔日的身份。人心还真是多变啊。”
芸答应惯来瞧不过这些地位比自己更低微,却骤然受宠的宫嫔,少不得多帮如贵人说些好话:“可不是么莹嫔娘娘,您才回宫,她就这样按耐不住,难不成是将对您的怨怼宣泄到旁人身上。其实心里必然是冲着您去的。”
“胡说!”茉蕊听了生气,愤然喝道:“有功夫满嘴胡嚼,还是安分的守着你答应的位分,好好度日吧!”
“答应,答应怎么了。再不济我也是出身八旗的千金,你算什么?包衣奴才罢了!”芸答应想来是不肯吃亏的。偏就是茉蕊还敢当着众人的面,戳她的痛处。这还不气的芸答应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够了。”莹嫔不悦道:“一路上舟车劳顿,异常颠簸。回到宫里还听见你们在这里叽叽喳喳个没完,头顶上的太阳又大,是想晒死我么?吵吵吵,没个安静的时候。瓜尔佳常在,本宫不管你对我怎么不满都好,赶紧回你的景仁宫闭门思过去。”
许是大家瞧不出什么来,但永寿宫在场的三个人都看出了不寻常的端倪。
莹嫔显然是有心要维护茉蕊,否则怎么会一下车驾,就冲着如来了。轻而易举的就能推测出是如的人为祸。
茉蕊扬起手来打沛双的那一巴掌时,如可是真真切切盯着车驾,莹嫔根本就未曾瞧见。
沛双捂着脸,凄婉的哭泣不止。
如看了心疼,也庆幸这一次沛双能忍住气。倘若是沛双耐不住脾气,与瓜尔佳常在争执起来,那无论是谁对谁错,身份摆在那里沛双都必然要遭受莹嫔的责罚。
莹嫔又何尝想自断羽翼,好不容易身边此时有了茉蕊帮衬。只是无奈当着这样多的人,实在不得不惩戒茉蕊。倘若真让人瞧出端倪,岂不前功尽弃。
一想起她与茉蕊联手陷害了皇贵妃,莹嫔的心底就陡然不安起来。皇贵妃那样阴狠的手段,她不是没有领教过,会就这样罢休么?
只可惜皇贵妃继位中宫了,地位越加稳固,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将其铲除,还当真是太不容易了。
总归是莹嫔发了话,众人这才怨声载道的返回自己宫中去。
茉蕊心有不甘,却无计可施。好像自己要做什么,每走一步,如贵人都能参透一样。当怎是气人!
如与袭儿一左一右的扶着沛双往回走,才走了几步,沛双便又回复了原先嬉皮笑脸的样子:“好了小姐,姑姑,沛双没事儿,不用扶了。”
“那怎么行,方才那一下子,当真是不轻呢。”袭儿叹息道。
“不会啊,就是耳朵有些嗡嗡声,现在也不是很痛了。”沛双抚了抚自己的脸:“回去上些消肿的药膏就无碍了。”
“我不是说你这一巴掌,是说方才揪你的那一下。”袭儿愧笑道:“事出紧急,也是担心你沉不住气,这才使劲儿捏了你一下。现在还疼得厉害么?”
“难怪!”如这才明白过来:“我当你今日怎能这般沉得住气,原是有姑姑点醒了。”
沛双撇了撇嘴,不满道:“小姐,在您眼里沛双就这么愚笨么。那两个人分明就是故意的,还真当谁都看不出来么!”不待如开口,沛双又道:“何况昔日芩儿姑姑在承乾宫为护着小主挨打,今日沛双一样也能做到。左不过就是一巴掌,能少一块肉去么。奴婢又是习武的身子,早就习惯了这些伤痛,不碍的。小姐您别担心就是了。”
“担心却是不会。”如一本正经道:“待会儿上药,你别吱吱哇哇的乱叫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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