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镜幽魂 第七回 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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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起,丁宁与羿音一路问询而来,直到皇城城北郊外不远处,一座荒凉的山挡在了眼前。

“难道这里就是天师隐居之地?”羿音将信将疑地道。

丁宁没有回应,而是朝正下山来的一名柴夫走了过去,“兄台,请问这座山可是蛇头山?”

柴夫打量起丁宁,随后笑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看看山顶,像什么?”柴夫卖了卖关子,伸手指向了山顶处。丁宁与随后走上来的羿音皆抬头举目望去——那山路迂回曲折,宛如一条巨蛇盘旋,拨开那层浓重的雾气,透露着令人极为不安的阴森气息……山顶一头一处巨石突出,彷若是一条巨蛇举头望天。

“可怎会如此荒凉?”羿音还是忍不住道。

“呵呵,原本此处也算是一处风水宝地,山明水秀,不过——”柴夫突然止住了笑意,深深叹了口气,感慨道:“在十多年前吧,一夜之间,这里突然死了近百个小孩子,当时几乎找不到一具全尸啊,官府也没有任何线索。自此之后,这里的草木枯竭,很多上山进入枯林的人都没有回来过,村人都认为那恶魔还躲在枯林深处,便都渐渐远离此处,蛇头山则变成了这副模样。”柴夫又指了指自己方才下来的路,“前面不远处就是乱葬岗了,那些可怜的孩子就是死在那里的。而我们最多只到那里找些柴火,从来没敢再靠近林子半步。”

羿音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屠杀近百条小生命,那是怎样一个泯灭人性的恶魔所做的事情啊!这就是江湖,险恶而残暴不堪!相形之下,九玄天鼎反而纯粹多了。

与柴夫简单道别后,丁宁已朝山里面走去了,见羿音还没有跟上,于是淡淡地道,“你若害怕就留在山下等我的消息。”

“我不怕!”羿音当即回过了神,赶忙跟上了丁宁,与其并肩而行。但方才柴夫的话还在羿音的耳边萦绕,不时的左右而望,不知那乱葬岗是一副何等的模样?然而羿音却发现丁宁表情平静,彷若这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丁宁,你在想什么?”

“我只想赶快找到佟不晓,赶快了结了动天会。”

果然你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如何超越铁辰风!如何练就更高的修为!羿音想着,眼里掠过一丝阴霾,但与此同时,却看到了一片若大的空地,满地凌乱地插着一根根木条,那有几处木条上还有几只乌鸦在哀叫。

那木条底下应该便是埋葬着柴夫所说的那些小生命吧!

羿音倒吸了口气,即便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目睹还是被怔住了,“丁宁——”羿音忍不住轻声唤道,丁宁此刻目光已经转而越过这片乱葬之地,投向了幽深的林子里。

这座枯林透着阴寒之气,这些树木正如柴夫所言皆是枯竭的,见不到一片绿叶,好无生气。

“这里的树木至少都活了有百年了。”丁宁看着一棵棵参天大树,即便支叶枯竭,即便只剩下干枯的支干,但是却依旧屹立在那里。

“真不知道这算是活着还是死了?”羿音摇了摇头,不禁伸手去触及身旁一棵树身,却当即被丁宁阻止了。不容羿音质疑,丁宁已经随意捡起一块小石头掷向了那棵树身,当小石头与树身触碰的一瞬间,只见从树身游出一抹黑色的墨雾,将小石头团团围住,就不过一瞬间的话事情,小石头坠落的话同时,那抹墨雾消失了……羿音正想说什么时,却看得分明,那落在地上小石头竟然在一阵风起后化作细沙被吹散无踪!神情鄂然的望向丁宁,羿音此刻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还真的有恶灵藏匿在这些看似枯竭而亡的树体当中?

丁宁此刻双眉紧锁,环顾下了四周,“羿音,从我们一路走来,你是否发觉有什么异样?”

羿音回想了下,不解地摇了摇头。

“虽然这山里的确是草木枯竭,但是却并非一座石山,满山遍布的仍旧是这些所谓的枯木。你可发现有任何的飞禽走兽?哪怕是一只虫子?”

羿音摇了摇头,却又将目光投向了那片墓地——那几只乌鸦已不见了。

“就在我方才阻止你的那刻,它们已经飞进林子里了。”

“难道它们不是普通的乌鸦?”

丁宁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枯林,“不要触及树体,应该就不会有事,随我来吧!”

“可是,我总觉得天师佟不晓怎么会住在这么诡异的地方?太匪夷所思了!”羿音紧随在丁宁其后,丁宁却回以一笑,“我更匪夷所思的是那个到蛇头山来找柴火的柴夫。”

“他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所谓的柴火若不是那处乱葬岗的无名木碑,难道是这里的枯林?”丁宁淡定地伸手指了指这些围绕在身边,能令人瞬间粉身碎骨的枯树。

的确,上蛇头山来砍柴似乎有些牵强附会。

“那个人到底意欲何为?”

“不用猜测,很快便有答案了。”丁宁说着,加快了身法,在枯林间穿梭……

不过片刻功夫,两人已跃出了枯林,丁宁与羿音互望了一眼,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了不远处那若隐若现的红瓦房子,在浓重的雾气弥漫下,显得分外刺眼。

“这个时候看到红色,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一阵风起,一股毫无生气的凉意袭遍羿音的全身,令她毛骨悚然。

丁宁置之一笑,自顾自朝山里走去。紧跟在丁宁的身后,羿音环顾着四周,内心莫名的慌恐始终无法平息下来。

突然丁宁止住了脚步,羿音愣了愣,目光缓缓抬起,那红色的瓦、红色的墙、红色的大门……就在眼前--

“半仙居?”羿音的目光停留在大门上方的牌匾上,不可思议地道。经过乱葬岗,经过那诡异的枯林,结果竟然就看到了这么一座鲜艳到不行的宅邸,而这宅邸的牌匾上竟然就这么落落大方的刻着这三个字!”

“未料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丁宁上前要敲门,却被羿音阻止了,“你不觉得有问题?”丁宁迎上羿音不安的目光,笑得洒月兑,“有什么问题,留着等下问他不就行了?”

绕过羿音,丁宁伸手要去敲门,门自动打开了。在门开的一瞬间,一股极其阴冷的风迎面而来,令丁宁与羿音浑然一怔。

“丁--”羿音还来得及开口让丁宁小心,丁宁已经迈进了半仙居内。

庭院之中,干净的异常,连一片落叶,一点杂物都不见。也正因为这种干净,而更显得毫无生气可言,透着死寂的气息,或许这正是蛇头山独有的气息,丁宁与羿音也自一路上山而来渐渐习惯了这种“死气”。

“吱嘎”一声,院子前方屋子的门又自动敞开了,令丁宁与羿音不禁交换了一个眼神,正当要迈进之时,又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音,身后的大门重重的合上了!

羿音紧了紧手里的剑,丁宁没有犹豫,朝内屋大步而去。

直到门口前,丁宁再次止住了脚步,他看到屋内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张轮骑上。

令丁宁惊愕的不是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一动不动的背影,而是面前正堂上挂着的画--如血般鲜红的天,风起云涌,茫茫迷雾的蓝色海天之处,一个散乱着黑色长发,身着金色盔甲的背影,手里握着一把镰刀般的长剑,剑刃上缠绕着飞扬的血液与飘逸的头发……

“来意?”老者突然吐出了两个字,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更冰凉空洞。

丁宁怔了怔,回过神之际露出一贯绝美而自信的笑容,“天师佟不晓号称无所不晓的先知者,相信早就猜出我们的来意。”

“不愧是冥王星丁宁!俊少,请进吧!”老者将身子转了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显示出了他的本领。不但知道丁宁的身份,就连不为外人所知的绰号他都一清二楚,不愧是无所不知!

丁宁与羿音相继步入堂上。丁宁还是忍不住望了一眼面前的那幅偌大的画,画中透着诡异与邪气之外,丁宁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突然,目光凝固在画右侧上角的几个字,“天罚之战?”史册有记载过,那是九阴幽冥血之族统一天下七百年后所爆发的一场空前绝后的战争。

“不错。”老者的目光也移向了那幅画,“画上的男人就是当时九阴幽冥血之族的族长。此族类被天授命号令天下,可惜,他统一了天下,却将天下交给了异族之人,于是有人预言此族类将受到违背天命的惩罚。果然,掌握天下的异族对九阴幽冥血之族的人心存忌惮,策划了一场灭族的大屠杀。那场屠杀造成了而今的九阴幽冥血之族濒临灭族的局面,史称‘天罚之战’。那,真是一段血染的历史啊!”老者慨叹一声,那叹息之中蕴含着无限沧桑。

凝视着眼前的画,那种凄凉孤绝的感觉,令丁宁的有种难以言明的沉闷感。

--“丁宁,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羿音小声的提醒着。

丁宁收起了忧郁的眼神,冷峻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老者身上,“江湖上流传天师佟不晓虽然知晓天下事,却是必须有相应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才能够让对方得到想要的消息。不知,这是实情吗?”。

老者迎上丁宁的目光,露出颇为欣赏的神情,淡笑着微微点头。

“那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丁宁也回以一笑,神采飞扬。

“俊少想知道的是当今武林最为忌惮的组织--动天会的内幕,俊少认为身上可有与其相当价值的东西?”

老者的目光深邃,丁宁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回答得干净利落,“我的命!”

“丁宁!”羿音禁不住慌乱,投以急切的目光。

望着丁宁一贯的镇定自若,老者再次露出了微笑,摇了摇头“俊少,老朽从不会要人性命,因为命,在的时候最有价值,一旦被要走了,就一文不值。”

“那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言,只要我丁宁能够办到。”

佟不晓并未马上回答丁宁,而是目光投向了庭院之外,“方才经过那片树林,想必你们已经感觉到了异样。十四年前吧,这里发生了一场大屠杀,死了近百个孩子,而之后那一片树林似被诅咒了,当时你们的尊主正巧路经此地,并带走了一个小孩。老朽要你从九玄天鼎将这个人找出来,带到蛇头山来。”

“什么?”

丁宁有丝讶异,十四年前,他不过也是个孩子而已。但是说到那个时候,尊主刚刚被拣选成为九玄圣女,一路来到九玄天鼎时带着的孩子便只有铁辰风!他是唯一被尊主带回来的孩子。铁辰风和蛇头山有什么关系?和这奇异的诅咒又有什么关系?而天师佟不晓又为什么要铁辰风?

佟不晓转而看了看丁宁一脸疑惑的神情,笑道,“好奇是要付出代价的,记住,你只能从老朽这里知道一件事情,一个真相。”

即便对铁辰风的事情非常好奇,但此刻没有比悉知动天会的内幕更重要的了。

“我会如约将他带到这里,请先告诉我——”

佟不晓推着轮骑来到丁宁的面前,打断了他的话,“老朽如何相信你能履行诺言?”说着佟不晓伸手招了招,庭院外不知何处飞来一只乌鸦停在了他的手背上,佟不晓轻轻抚模着乌鸦的黑色羽毛,“它们生存在这片林子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吸食着这里的诅咒之气,它们的血,比潜伏在枯树里的咒印更毒!”佟不晓侧了侧手,乌鸦自动飞到了丁宁的剑鞘之上。

羿音惊道,“你要让丁宁喝它的血?那不是要他的命?!”

“他若死了,谁替老朽办事?放心吧,只要在一个月内将老朽要的人带来,老朽自会解除俊少的乌血之毒。”

丁宁没有再犹豫片刻,抽剑而出,剑刃割过了乌鸦的咽喉,不容鲜血溅出半分,丁宁一把抓起乌鸦,仰天饮血,当乌鸦的血液滑入丁宁的口中,那只乌鸦因流失血液而瞬间化作黑色的飞沫,消散无踪。

“倘若你违背了约定,这便是下场。”

面对佟不晓冷淡无情的警告,面对羿音担忧焦急的眼神,丁宁脸上却依旧洋溢着漠视一切的笑容,“好,说吧,动天会在哪里?”

羿音目光紧盯着丁宁,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漫不经心,彷若方才饮入喉中的不是令人能飞灰湮灭的毒血。

“爽快!”佟不晓却是颇为赞赏的点头,“至于你想知道的动天会,其实自血令现世之时,第一个目标便是九玄天鼎。所以,此次你等十二星宿倾巢而出,对动天会而言,是一个重创九玄天鼎的大好机会。”

“为何他们的目标会是我教?我教从来不参与江湖是非啊?”羿音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任何理由。

佟不晓淡淡望了她一眼,“老朽早已隐居不问世事,你们不还是送上门了?动天会自有他的动机,与九玄天鼎是否干涉江湖是两回事。”随而,佟不晓竖起了两个指头,“动天会最为强盛的分会有两处,皇城与洛阳。镇守皇城分会的花主柳净,此女子喜怒无常,擅用摄魂之术,杀人于无形;至于镇守洛阳分会的花主云雨纷,此女人恰恰相反,一贯平静如水的表情,一眼能洞悉人心,行事不露声色。在这两个女人的统领下,九玄天鼎埋藏在各处的教徒都在被逐个杀掉。”

“他们的巢穴?在什么地方?”丁宁冷冷地再次问道,虽然没有见过佟不晓所言的两位花主,但是就皇城分会的花主可以从铁辰风手中安然离开,可见对方的能耐绝非一般。他们九玄天鼎例届尊主皆是女子,丁宁自然也从不小觑女人。

“这个嘛?”佟不晓抚着胡须,为难地摇了摇头,“动天会内有个规矩,就是分会的聚点采取流动,亦就是说,动天会各处分会的人皆是各自为阵,分散在附近,只待花主有令时,才会齐聚在一起。而聚集的地点,都不相同。”

“那就是无法找到咯?”丁宁不耐烦地问道,他才不惧于动天会有多么厉害,他所烦躁的是无法与对手放手一搏!

“动天会会主将赴皇城,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该到了。”佟不晓掐指一算,露出了深沉的笑容,“一旦动天会会主驾临,皇城分会的花主必定会选定一处落脚的好地方供会主居住。你们的人,不是也在分头行动了吗?会主到底身在何处,很快会见分晓。”

佟不晓的话预示着除了他们以外,必定其他的人会有动天会会主的消息。丁宁与羿音不禁互望一眼,羿音还是难以置信,“为何你不直言告之?”

“年轻人,有点耐心,何必急于一时呢?”

羿音俯首语塞。

“俊少,看在你如此爽快,再告诉你一个惊天的消息:云雨纷的平易近人比柳净的变化莫测更可怕,因为,天下第一大派天海堂暗中与动天会达成一致,成为了伙伴!”

名满天下的天海堂!!

德高望重的正义表率金正!!

竟然和黑暗的血令组织动天会是一丘之貉!!

这是何等震惊的消息!!丁宁与羿音皆一时之间无法缓过神来。

“怎么可能?”羿音难以置信,“天海堂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己任,可谓是当今武林的中流砥柱啊!”

“故而也是绝佳的结合,一明一暗,一正一邪,谁能料到他们同坐一条船?天下已尽在动天会掌控之中,九玄天鼎必亡矣。俊少,老朽已经全盘托出,你等好自为之吧!”

言毕,佟不知推着轮椅背过身去,少顷,他摆了摆手,“及早通知你们其余六位前往洛阳的同伴吧!否则,必定全军覆没!”

九玄天鼎必亡!?

全军覆没!?

这些字眼冲击着丁宁与羿音的思绪,眼前的动天会,不能再抱有任何玩心的态度,必须认真到全力以赴。否则,轻敌即轻生。

看了看佟不晓的背影,又忍不住看了看墙壁上的那副画,丁宁内心千头万绪。

简单作别,离开半仙居,丁宁与羿音一句话也没有说。羿音默默地望着丁宁毫无表情的侧面,她猜想到此刻丁宁的内心必定也是忐忑不安。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恐怕谁也不知道。”

“虽然动天会比想象中可怕,强大,但是我们还是应该相信九玄天鼎,相信尊主!”

“可是,你身上的毒?”羿音担忧地道,“汇合后还是先让铁辰风随你来趟蛇头山吧!”

“放心吧,有一个月的时间呢!”

丁宁的乐观让羿音更担忧……

★★★★★

半仙居内堂之上

当丁宁、羿音离去之后,两团影子从内侧门中窜了出来,佟不晓当即站了起来俯首称臣,以示谦恭,“佟不知依照两位大人的吩咐将丁宁想知道的,都据实而言。”

“嗯,做得好!”一个声音从佟不知的背后飘来,另一个声音却紧接着从侧面耳畔传来,“想不到你扮成佟不晓,还真是如出一辙,不愧是双胞兄弟。”

“两位大人过奖了,”佟不知连连颔首,“不知有幸得见两位大人同时出现,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嗯,这次的事你不必向柳净报告。”

“是!”

会主最亲近的二影,没有人见过她们的样子,只是知道她们像影子一样无处不在,行踪鬼魅。她们不但是会主最亲近的人,在动天会内部还有另外一个说法,那就是她们的行动甚至连会主都不会过问。所以,对动天会的人而言,会主与二影之间的关系,微妙而模糊难测。

“可两位大人,不知疑惑,要铁辰风来蛇头山,是否太冒险了?”

如果不是二影的要求,佟不知绝计不会这么做。铁辰风是十二星宿中最深不可测的人物,若是他的出现惊动了花主,那自己恐怕小命不保。

笑声在佟不知的左右川息回荡不止,佟不知顿然冷汗涔涔,把头放得更低,“不知多嘴了,不知知错。”

“正如你所言,会主即将抵达皇城,今天的事,别说是柳净,连会主,也不能知道!听懂了吗?”。细柔的声音中带着极其冰冷的寒意,令佟不知的背脊发凉,吓得他连连点头。

当佟不知猛然清醒过来,只发现堂上就他一人,方才的对话像是一场梦,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拭干了额上的冷汗,心里的疑惑更确定,确定这个惊人的秘密:会主绝不是动天会最后的王者!

“倘若我有‘通天决’的话,那么这朗朗乾坤,在我佟不知眼中岂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佟不晓啊佟不晓,难道你进了棺材还要把‘通天决’带走?是怕我这个胞弟超越你吗……”

★★★★★★★

赵王府

稀稀落落的巡逻士兵,冷冷清清的庭院,寥寥几处依稀的灯火,这便是赵忠诚的府邸,依旧如往常一般。

欧阳红与良无命躲在屋顶之上,观望着夜幕笼罩下的赵王府,良无命讥讽地笑道,“真怀疑艺德所谓的线索,这里能有什么呢?”

对他们十二星宿而言,进出入这种几乎没有什么守卫的王府是极其简单的事情。

“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半个时辰之后汇合。”欧阳红沉沉地道,她一心惦念着铁辰风,恨不得现在就办完事立马与他见面呢。

良无命一眼便看出了欧阳红的心思,于是点头应诺之后抽身飞闪而去。

徘徊在走廊的良无命,突然看到对面庭院中舞剑的女子,没有丝毫的剑气,但却挥舞的极美,毫无疑问,那便是皇族之剑的特质。

良无命伸长了脖子,露出一副贪婪的模样:很久了,很久没有以人眼做为酒引了,何况是这么一双水灵灵的眼珠子?

良无命甩了甩头上系的黑带,咽了咽口水,如今没有他人管制,难得可以随心所欲一回,他已经急不可耐了。

可就在这时,他抬起的脚却没有迈前一步,因为他嗅到了一股令他不安的气息--果然,那女子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远远望去,那个男人看起来目光呆滞,神情木然。但确实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强的气势。

只见那女子说着什么向那男子比划着剑,男子只是摇了摇头,默默地接过了剑,接着冲着自己这边的方向一挥,良无命幸得轻功不错,及时闪避,而自己面前的那块木柱被硬生生的劈开了!

真是虚惊一场!

赵王府卧虎藏龙,良无命不敢再逗留,于是当下唯先寻得欧阳红再行离开。

“哥,你好厉害!”女子眼见木柱被一劈两半,不禁露出了崇拜的神情。

被叫做哥的人,正是当初与池渃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忠诚义子。

“武功不可只重视俏丽的招式,更重要的是要提升你内功的修为,以你现在的内力,那一剑挥去,伤的反而是你自己。”

“哥,那你教我一些上乘的心法啊。我知道你家里到处是绝世宝典,就送我一本看看吧。”

“你也说了,那是在我家,你要同我回江南拿吗?”。

“这个嘛……只要爹同意的话--”

“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你还是安守本分吧。我要去练功了,你也不要太勉强。”

看着哥离去的背影,女子一脸落寞,望着手里的那柄剑,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哥总是这么冷漠,除了热衷于武学,这也算是他为了理想而在努力吧?我呢?曾几何时,我也是天女教堂堂五大护法之一的紫杉啊。蓝荧她们还在为了重振天女教而劳心劳力,我却只有乖乖回到鸟笼,过我奢华而没有明天的生活。

想到这里,紫杉的手握剑握得更紧。

“小姐,热水放好了,还洒了您最爱的薰衣草香,快来沐浴吧。”

“嗯。”紫杉将剑交给了丫鬟收起,向自己的厢房走去。

“小姐,您看您满头大汗的,您最不喜欢流汗了,以后啊,可不能再这么拼命练剑了,王爷看了也不开心的……”

其实,我也安于这样的生活吧?

面对着丫鬟的唠叨,紫杉冲自己无奈的一笑,没有追求,只有习惯。

再说欧阳红,轻易避开了巡逻的士兵,在赵王府的别院中正巧看到了一个贵气十足的中年男子向别院的内堂而去。

难道他就是赵忠诚?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身边一个随从也不带?

欧阳红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侧身躲在开启的一扇窗边,欧阳红屏气凝神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知会主大驾光临,本王真是受宠若惊呐!”

赵王爷谦卑有礼,被称作会主的男人与赵忠诚年纪相仿,他微微点头,“赵王爷客气了。”

“会主此次亲临皇城,不知有什么事需要本王效力的?”

“赵王爷不必心急,你我是长期合作,互帮互助的事情多着呢。”

“这是,这是。”赵忠诚附和着道,与动天会打交道心中惶惶难安,如何不心急?可是赵忠诚也明了一旦扯上了关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置身事外的。

“赵王爷,听说过九玄天鼎吗?”。

赵忠诚默然摇了摇头。

“那么洛阳魔教呢?”

“这个倒是听说过,当初李严还身受皇命讨伐魔教,结果全军覆没。”

“魔教源于九玄天鼎,魔教的创始人莲花魔女便是九玄天鼎的九玄圣女。”

赵忠诚神情一怔,虽然他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但会主这么说定有他的道理。

“九玄天鼎旗下有被称为十二星宿的十二个人,他们各个身怀绝技,并已经在皇城出没过。”

“会主打算怎么做?”

“九玄天鼎是接到我动天会血令的第一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望着会主平静无波的眼神,赵忠诚根本无从揣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确定了九玄天鼎将会是他们要联合对付的第一目标。

“反正一切听会主的安排即是。噢,对了,本王已经准备好上房和酒菜,会主可方便留宿一晚?”

……

为了不打草惊蛇,欧阳红连透过窗户的缝隙看一眼都不敢,感觉到赵忠诚即将出来,于是施展轻功而去。

赵王府与动天会果然有着隐秘的联系,更何况他们已经掌握了动天会会主的行踪!欧阳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与良无命汇合之后,决定寻一高处引发信号弹。

★★★★★★★

同是夜幕临近,义山小筑灯火通明。

“这个给你。”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膳之外,善解人意的忘尘送上了一坛好酒。

扑鼻而来的酒香,令铁辰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不等他动手,忘尘已为他斟上了一杯。

“好酒。”铁辰风一饮而尽,禁不住赞道。

“这是以白穆泉的清水,酿制五十年,算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想不到你这里还有如此珍藏?”白穆泉所酝酿的酒乃是属皇宫专用的酒,绝对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可以喝的。

忘尘见他喝得痛快,笑着为他夹菜,“尝尝我做的菜,更让你回味无穷噢。”

“噢?是吗?”。铁辰风随意夹起碗里的扇形的绿菜,入口的下一秒,眼睛发亮地投向忘尘,“真、好、吃。”

忘尘露出迷人的笑容,扬眉道,“那当然!这种野菜适应潮湿的环境,多数生长在湖边,不算什么稀奇的野菜,但平常人不知道它能够食用,而且非常美味。”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喜欢研究各种药草,无意间发现它,研究过后,虽然证实没有什么含毒或抗毒的药性,但却在试药的时候,发现它的口感很好。”

铁辰风若有所思的点头,他未料到面前这个女人不但聪明过人,而且还精通医术。

“这野菜,有名字吗?”。铁辰风吃着,突然问道。

“没有阿。”忘尘忙着帮他斟酒。

铁辰风放下筷子,目光停留在那盘野菜上,嘴角不禁扬了起来,“能让我铁辰风觉得比酒更美味的东西不多,值得记住。”

“那就叫‘天下第一菜’!”

忘尘的眸子闪亮,铁辰风忍不住笑了起来,望着铁辰风的难得一见的笑容,忘尘有些痴迷,“如果你经常这样笑,我可以天天煮这个‘天下第一菜’给你吃。”

因为这样一句话,铁辰风的笑容僵住在那里,他直直地盯着忘尘,这是唯一能令他开怀一笑的女人吧!

铁辰风凑了过去,不由自主捧起她的脸庞,吻了下去……

“你真的心仪于我吗?”。铁辰风的声音在忘尘的耳畔游走,令她的心都几乎跳了出来。

“我……”难道是为了利用他吗?

“看在你这么花尽心思的份上,即便是被利用一下也不错。”说着,铁辰风坐了坐正,继续畅快的饮酒。

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从热吻中平抚过来的忘尘听到铁辰风这样的话,看着他快乐的喝酒吃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暖的气流……

“我帮你去盛饭。”忘尘端起铁辰风的碗,却被他拉住了手。

当四目交会的那刻,铁辰风目光深邃,“什么时候变回静龙?”

忘尘一笑,眼里闪过一抹不定的光,“静龙也好,忘尘也好,名字不过是个代号,面对你,心情都是一样的就好。”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面对我?”皇城乃是非之地,她却来了;投靠白云庵,接着白云庵被灭;明知霍一刀贪恋美色,她还是招惹了……种种证实,她绝不是仅仅为了逃避静龙这个名号所带来的危机而成为现在的忘尘。

无法挣月兑铁辰风的手,也无法避开那咄咄逼人的视线,忘尘知道无法轻易唬弄他了。

就在这一刻,突然无数道剑光汹涌而来,铁辰风急忙将忘尘推开,一瞬间,桌子四分五裂,当忘尘身形站稳,只见铁辰风的手臂上划下一道深长的血口,鲜血不住的流淌下来。

“铁辰风--”忘尘投以心疼着急的目光,铁辰风的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剑光袭来的庭院之中,此刻的他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紧接着,那女人熟悉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屋子内外,“铁辰风,又见面了!”

铁辰风提着剑冲出了屋外,八条人影突然伫立在面前。其中为首的女人正是动天会皇城分会的柳净,旗下的则就是白天里追杀忘尘的七刹。

瞄了一眼铁辰风淌着鲜血受伤的手臂,柳净露出心疼的模样,惋惜地摇头道,“堂堂天王星为了一个小尼姑弄成这样,我不亲自出马,还不敢相信阿!”

“现在相信了?”铁辰风冷冷地道,手中的剑杀气慑人,令七刹皆不敢妄动。

柳净付之一笑,目光移向了铁辰风身旁的忘尘,“嗯,果然是绝色佳丽,怪不得能迷住铁辰风。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铁辰风,你也不例外阿!”

铁辰风没有理会,反而忘尘站上前了一步,神情自信而孤傲,“你错了,是我过不了他这一关。”

柳净发出嘲弄的笑声,下一刻眼神冰冷无比,“小尼姑,虽然白云庵是被我灭了不错,但你好歹也矜持一点!”

“铁辰风是我认定的男人!”忘尘的声音坚定无比,更有一种挑衅的意味,“但是,别认为这样,铁辰风就有弱点了!我,忘尘,会是他最强的武器!”

说时,忘尘冲着表情冰冷的铁辰风一笑,挡在了他面前。

“哈哈……铁辰风阿,何时沦落到让女人当挡箭牌了?”柳净嘲弄的神情在与忘尘对视的刹那,冷却了,“七刹,这次再杀不了她,你们就去死!”

七刹齐声应诺,拔剑向忘尘刺去。

铁辰风欲上前一步,忘尘却手一扬,制止了他,忘尘侧目一笑,“铁辰风,我要证明给你,我不会再利用你。”

言毕,忘尘夺过了铁辰风的剑,跳入了战圈。

关注着忘尘,她的剑法清晰而明快,那是魔教《万魔神功》的基本剑法,九玄天鼎与魔教本是同源,剑法套路,铁辰风一瞧便识别出来了。但是光光施展这个,是绝对赢不了七刹的。

柳净也看出了这点,神采奕奕的目光投向了铁辰风,像是在说:这小尼姑,死定了!

被七名绝顶高手围攻,更何况柳净在,七刹如何不更加拼死一搏,忘尘以那套剑法如何招架得了?

要施展冥镜之剑吗?即便勉强抑制住不施展,到了攸关性命的时刻,冥镜之剑也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出来的阿!

忘尘一面拼命抵挡,一面心中犹豫不定。出剑还是不出剑?

一个回旋避开了左右四剑,前方后方上方又有三把剑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避无可避之际,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他拥住了忘尘,握起了忘尘持剑的手,随意而电光般的飞舞。

下一个瞬间,三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倒了下来,柳净呆若木鸡--快到无形的剑,铁辰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铁辰风松开了忘尘的手,忘尘也离开了他怀里,握剑的手还一阵阵发麻,环顾着周围支离破碎的尸体,那和挥砍霍一刀的剑法一样犀利残忍,忘尘不禁一笑:铁辰风的剑法是她所见最利落最强势的剑法!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啊!”铁辰风申吟一声倒了下来。

忘尘下意识扶住他的同时,锐利的目光投向了柳净。

柳净呆滞的表情再次绽放神采,笑声妖媚,“方才射伤你的剑光淬有剧毒,想不到此刻才起作用,铁辰风,果然是条硬汉,撑得够久噢!”

铁辰风紧皱着眉头,想靠自己的力量支撑起来,却激发了毒性,猛得狂吐鲜血。

竟然中了毒,血色却不呈黑?

忘尘瞪大了眼睛,“嗜血虫毒?”

柳净投以赞赏的目光,“小尼姑,看来我是小觑你了。”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毒药,几乎在医术上没有记载,所以几乎不被世人知晓。

“小尼姑,既然你知道这种毒,那么也该知道,铁辰风只有三个时辰的命了。他全身的血液会从伤口、七孔不断不断的流出来,直至三个时辰后,全部流干掉!”柳净说着发出阴冷刺骨的笑声。

忘尘小心翼翼地放下怀里的铁辰风,封住了他伤口的穴道的同时,也点了他的睡穴。

紧接着,她旋而站了起来,面向柳净,表情冷漠如霜,那令人不安的眼神,令柳净停止了笑声,她左右望了一眼杵在那里的七刹中的存活下的四人,“愣着干嘛?还不杀了她!?”

“是!”

四人再次抽剑,忘尘却在这瞬间,甩掉了手里的剑,另一只空手随之扬起,一副举剑的架势,声音冰冷至极,“死吧!”

一字一顿,说这两个字,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两个字的功夫,忘尘在四人之间穿梭,一晃之间,站在了柳净的面前。

“我说过,我会是他最强的武器!”

柳净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余光看到是四具血肉飞溅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忘尘的身后,而面前的忘尘,神情判若两人,冷到令人背脊发怵。

顺延着忘尘微微抬起的手望去,柳净震惊无比,忘尘那只空有持剑架势的手,真的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那把长剑像水晶一般透明,周围还有幽蓝色的火焰缠绕,宛若是死在这把剑下的孤魂之火……

--“白云庵的冥镜之剑!?”柳净不可思议地道,传言果然不假,真的有那么一把神剑存在!可是竟然是被这个小妮子练成了?!

“想要吗?”。忘尘的剑扬起,柳净急忙后退,忘尘嘲讽一笑,“你们动天会灭白云庵难道并不是为了这冥镜之剑吗?”。

白云庵乃是是非之外的清修之地,怎么可能令动天会施以血令,而遭受灭顶之灾?白云庵除了那一把冥镜之外,还有什么可吸引他人?

柳净摇了摇头,又后退了数步,“小尼姑,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们动天会了。区区一把剑,怎值得我们送出血令!”

“那是为什么?”

“你没资格知道。”柳净露出一个微笑,“但,我开始欣赏你了。我柳净以皇城花主的身份正式邀请你加入动天会,当然,你现在不必急于答复我,我给你七天的时间。”

柳净旋即施展轻功而去,忘尘欲追,却被一个熟悉的身影阻止了,他一身黑衣,蒙着面。

“追去干嘛?”

“当然是拿解药啊!”忘尘心急如焚,黑衣人却没有让开的意思,“你要救他?”

忘尘冷哼了一声,“你不要告诉我,现在是杀他的好时机,我很清楚我的敌人只有凌之族!”

“那你也该清楚,以你一人之力,杀皇帝容易,要覆灭一个王朝却是天方夜谭!”

“你到底想说什么?”忘尘拍了拍持着冥剑的手臂,一阵微痛,剑立即消失了。

“杀了他,以此表示你投靠动天会的决心和诚意。”

“……”

“你爱上铁辰风了?”黑衣人绕过忘尘,向铁辰风走去。

忘尘立马站到了黑衣人面前,“是,我对他动情了!”

黑衣人目光深沉,紧紧盯着忘尘,久久吐出了一句话,“你忘记在池渃坟前,答应过我什么?”

“我答应你以新的身份投靠动天会,但是我不过是要利用动天会推翻凌之族,既然是利用,就谈不上诚意。只不过是虚情假意。”

“可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能爱上他!”

忘尘点了点头,“你爱过吗?爱,就是执迷不悔。”她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即便是曾经和娇龙在一起,石刹天下令让他们分手,直至不再相爱才可以相见的时候,她都是毫无怨尤的坦然接受安排。

黑衣人深深叹了口气,“铁辰风会是你的牵绊!投靠动天会,是你目前唯一最可行的途径,你必须做到。至于铁辰风--我相信你会想通的,总有一天,你的剑会挥向他!”

话音刚落,黑衣人恍然不见了。但那最后一句话仍旧在忘尘的脑海里回荡,像是一个预言,挥之不去。

鲜血,鲜血湿了忘尘的双足,她望了眼仍旧在不停流血的铁辰风,此刻,他的眼睛也开始淌血了。没有时间再犹豫和遐想,忘尘急忙先将铁辰风背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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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番救治之后,忘尘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仍旧处在昏迷之中的铁辰风,此刻的他,伤口不再流血了。

“咳,咳,咳……”一阵干咳声,铁辰风从疼痛中醒来,睁开眼的那刻,只觉得眼睛酸涩得发痛,忘尘急忙用热水泡的手巾敷在了铁辰风的眼睛上,“别急,慢慢来。”

“嗯。”铁辰风隐约记得方才着了柳净的道,不止伤口剧痛难忍,最后连视力也模糊了,而且有一股热流从眼睛、耳鼻孔里汹涌而出,看来是真的伤到了。

忘尘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怎么样?还那么痛吗?”。

“好多了。”铁辰风想抓开忘尘的手,却发现异常。原本要松开的手,铁辰风紧紧抓着不放,当他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是忘尘浮肿不堪的十指。

“怎么会这样?”铁辰风第一次眼里有了震惊,而且是布满心疼的震惊。

忘尘急忙抽回了手,“没什么。”

“是因为救我?”铁辰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气息畅通,毒完全驱散了。

“难不成你以为那个女人会给我解药救你吗?”。

忘尘在安置铁辰风之后,便赶到庭院假山后的花圃中摘采“泪眼”,由于铁辰风所中的剧毒不一般,所以需要大量的“泪眼”,为了让铁辰风尽快得到康复,忘尘不惜割伤自己,以不搀水的血浇注在花瓣上,然后亲手将其搾出花汁,由于“泪眼”花瓣带着细小的刺,搾取花汁的时候,戳破了忘尘的手指……对此,忘尘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

“那你是怎么打发他们的?”以铁辰风所观察,忘尘的武功绝对不是七刹和柳净的对手,除非她拥有《万魔神功》的禁忌之诀,但当初无言废她武功,大家都在场,她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昔日的功力。

望着铁辰风疑惑的目光,忘尘嫣然一笑,“柳净让我投靠动天会,我说会考虑,她就走啦。”

“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那你会吗?”。接到血令必死无疑,但此刻动天会却要收纳忘尘,对忘尘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会,当然会。可她不能告诉铁辰风。

忘尘的眼神忧郁起来,她望向窗外的星空,“铁辰风,你不知道刚刚你命悬一线,我看着你一直流血,一直流,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怕过。想当初,我在魔教被那么多人围攻,伤到几乎血都流干了,我都没有怕过……现在看着你安然无恙,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只要能够留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一天,就觉得很满足了。因为人的生命是那么短暂而又不可预测。”

从未听忘尘这么动情的说话,铁辰风也分不清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忘尘还是静龙了。或许她说的对,无论是哪个,只要对待他的时候,心情是一样的就好了。

天空中一道绚丽的七彩之光划过,转瞬即逝。

“那是--”

“他们一定有了线索,要求汇合。”

一旦汇合,那她呢?不属于十二星宿的人,她是魔教弑杀教主的静龙,也是被血令追杀白云庵的幸存者,铁辰风注定会离她而去,留下她一人了。

忘尘不是个害怕孤独的人,一个人她也能生存下去,但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抓住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为何又要留下她一人呢?

不知不觉中,铁辰风握着忘尘的手一拉,忘尘跌进了铁辰风的怀里,铁辰风紧紧拥抱着她,“留在我身边,直到你想离开为止。”

“辰风--”

忘尘的双手用力的环着他,仿若突然之间又找到了那种依赖的感觉,“铁辰风,爱是什么,你知道吗?”。

铁辰风轻抚着忘尘的秀发,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不知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尝试吗?我觉得尝试过后,我们都可以找到最终的答案。”

“爱、是、尝、试?”忘尘一字一顿地道,仿若找到了遗失很久的答案。

与娇龙擦肩而过的感情,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缺乏去爱的意识吧。

想着,忘尘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去尝试的。”

不管有多难吗?

幸福地说完那一句,忘尘的脑海仿若看到了石刹天死时的惨状,看到石家堆积如山的尸体,看到黑衣人远远站在冷亮孤寂的月光下,那句令人极度不安的话回荡来回荡去,“铁辰风将会是你的牵绊!”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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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艺德提供的三条线索,铁辰风等六位星宿算是完成了任务,动天会也随之渐渐浮出了水面,但这一切又看似是一场阴谋、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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