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乐roisethomas:youandme)最近忆安经常能在阿殇那里遇到陈小贝,据阿殇的叙述,她跟另一个常客比较谈得来,两个人认识很久的样子,最近经常一起来,陈小贝平时比较凶倒是跟这个男人相谈甚欢。“那个男人干什么的?看上去蛮有气质的嘛?”忆安一脸的好奇。“安安,你眼瞎了吧,那个男人哪里有什么气质。”漠然不服气的看了眼,眼珠一转,又把头撇了过来。“是个平面设计师呢,每个周末都来的,最近来的比较勤快。”“小贝,这个周末有空么,最近有个花海的摄影展,跟你一起去看好不好?”“花海?”“嗯,我同事看了都说很美呢。”呆在老房子里,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老式的收音机里放着熟悉的评弹,黑色的瓦,白色的墙,屋内是有些泛灰的梁,也许这就是江南水乡。曲曲折折的流水鲜少有船只划动,水面似乎很久不曾摆动期涟漪,只有往河里倾倒生活污水的居民意识着那是条河,方便的河。陈小贝一直不觉得自己生长在水乡是件好事,太多的人把这里过分美化,以至于自己不爱这片水土就是千古罪人。看的脏的泛着腥味的绿色河水,仅仅为少了句道歉就撒泼的妇人,小贝就想逃离这个地方。雨还在下着,绵绵的细雨,伞也许依旧撑着,可好象根本不起作用,并不干净的雨水依旧会飘在脸上,从那时候起,小贝从来不在下雨天出门,除非工作的无奈。相比自己的家乡,小贝更爱广阔蓝天,比如内蒙古,更爱大海,比如青岛,更爱电视里常出现的大片大片的花海,可那也许只是伊甸园吧,可望不可即。那时小贝觉得,也许去北方更加现实。那里的天看上去更高,就算是沙尘暴,也可以使自己恍如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于是2年多的打工之后,小贝毅然决然的给那个很像教官的主管递交了辞职信,转身昂头迈步的离开,那会儿,她觉得自己像个战士,准备去战场英勇就义。也许是天意,也许是自己刻意,谁知道。踏上北上的路,却阴差阳错来到了一个很大的玫瑰花场。花场的场主是对老夫妇,他们刚开始只是为了种浪漫的话给对方看,感受幸福,渐渐周围来的人也多了,都快成当地的一个旅游景点了。家里有一套很大的房子,因为儿子常年在外,就两个老人住,所以干脆一部分变成小旅馆,给些疲惫的过客提供温暖的停靠港湾。小贝看着这对老夫妻,时常想到那首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于是也成了房客之一。每天看着漂亮的花海,喝老夫妇用花泡的茶,实在很享受。因为住的时间久了,偶尔也帮老夫妇的忙,招待客人,整理厨房,到后来,老夫妇索性也不收小贝任何费用,只是认为,这样个女孩陪两老作个伴也好。快满到花场两个月的时候,来了以为很帅气的画家,每次画完都会把嘴角扬起一个特定的角度,朝不远处正喝着花茶看小说的小贝点点头,然后拿着画板进房子。几次过后,小贝觉得,帅哥点头大概是为了证明他没有完全忽视自己表示礼貌的点头。所以后来小贝也默契的点头回以感谢。帅哥每天画的都不是花海,而是一朵朵品种不同的花,像画人一般,每一幅都有一种感情在里面,小贝不懂画,可是还是能感觉的出帅哥画家的用心。黑巧克力,第一夫人,蓝色妖姬……当这些画同时出现并且是送给自己的时候,小贝心都晕了。于是,浪漫的情人,和蔼的夫妇,漂亮的花海,一切都如同静止的童话故事,温馨到无法自拔。2年后的某天小贝心血来潮想去花场另一边的山谷看日落,于是和画家一起漫步到山谷上,画家背着画板,另一只手牵着她,怕是她会走丢一般。小贝沉浸在甜蜜里,望着那醉人的夕阳,真想伸手触碰一下,突然脚下一滑,就在人快要掉下去的时候,画家借力把她往里一拉,自己却掉了下去。等到救护车来的时候,小贝还是没能回过神刚才发生了什么。医院里,小贝等在手术室外面感觉不到时间,好像什么都才刚发生,又好像漫长的过了半个世纪。等到老夫妇两赶到没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肋骨骨折,戳穿了肺,好在手术很成功,只是人还没醒。小贝心揪的都快不能呼吸了,陪在画家身边一整晚,让老夫妇先回去了,感觉有谁在揉自头发,醒来看见画家依旧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窗外阳光明媚。“你终于醒了,”刚说话小贝就哭出来了,“都是因为我,如果我”“跟你没关系,如果你掉下去,我也会心疼的要死。不哭,我可不要金鱼眼来照顾我。”“你才”又哭又笑的样子又引得画家想笑,觉得一阵疼痛。“你回去把,”“我不累,我陪你。”“那就回去帮我带点粥什么的把,有点饿。”“对哦,那……那我回去拿,你先休息一会儿”起身要走了“等一下”,画家突然拉了一下小贝,然后轻轻的亲了一下,小贝愣住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快回去快回去,我饿了。”“哦,好!”小贝笑的花枝乱颤然后一跑一跳出了病房门,在门口的时候听见画家说“小贝,这事跟你没关系,不要带着自责和怨念给我烧粥,粥会有毒的。”小贝回头做了个鬼脸,大步迈前。回到花场,突然想着要烧什么粥好,回头想打电话问一下,手机却突然响了,“喂,是*先生家属么,他突然伤口感染并且出现发炎高烧的情况,请马上来一下。”飞奔到医院的时候也不听见到底医生在说什么,签了个字就看见画家被推入手术室,看见自己还是那么温柔的笑。“对不起,病人……情况突然恶化,我们尽力了,节哀。”走进手术室,只看见白布蒙着那个才更自己开玩笑的人,那个牵自己手在花场漫步的人,那个礼貌朝自己点头的人。老夫妇好不容易联系到画家的朋友,才知道画家是孤儿,于是大家一致决定把画家葬在花场的一侧。直到下葬的那天,小贝还没说过一句话,也不吃饭喝水,就那么眼神呆呆的看着远处。心里只有一个问题,如果不是自己伸那么一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那么想离开这片对自己来说充满荆棘的地方,又那么不舍得这片对自己来说也是充满回忆的地方。说一万次对不起也不能谈却那些满脑的内疚和生死分别的痛苦。终于在半年后,告别老夫妇,走的时候,到画家的墓前,眼泪虽然掉了下来,还是笑着说“我会回来的,我会过的好的。”“小贝,我先走啦?”“嗯,啊?”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都过去快6年了。“我看你在想事情就不打扰啦,刚好等会还要和顾客吃饭。”“孙明,周末陪我去个地方,我带你看真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