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清一直仔细的看着她,她竟是听到了他放在她脖间的剑,转而笑了,看着她拿着手中的剑好奇的模着,似是之前从未碰过一般(京华乱:丑颜倾天下8章节)。
她确实没有碰过,爹爹说,剑是伤人的武器,少拿为好,就这样抚模着这冰冷的剑,这是爹爹拿了许多年的东西,她忽然有一种冲动,便是应着这个冲动,她来到院内,脑海中爹爹的身影一遍一遍的闪过,她慢吞吞的学着爹爹的招式,似是放慢了动作(京华乱:丑颜倾天下第八章竟然是他!内容)。
篱清一开始看的也是好奇,他搭过她的脉,并不是习武之人,却不想这剑虽是舞的生硬缓慢,但这招式异常准确,就像是一个舞了几年剑的人重新拿起剑那般熟悉。而后越看越心惊,心头有些疑惑,她究竟是师父的什么人……
终是身子支撑不住了,刚恢复一些的体力容不得她如此的耗费,只得在半截上停顿了下来,剑水平搁置,两腿交叉半蹲,这样的姿势很熟悉,爹爹每日都会让她摆不同的造型,如同蹲马步一样不许她乱动。此时,身体内那熟悉的一股热流又是缓缓出现。
旁边的树上落下一片枯叶,慢慢的飘落在她的剑上。
“每日练一遍对你身体的恢复有好处。”
篱清闻言看向站在院口处轻倚着门沿的那个白衣男子,肌肤同他的衣服一般白皙胜雪,身上散发出一丝空灵和万古的冰冷,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飘逸出尘,高贵清华。
但想想往日的行为,篱清嘴角抽了抽,若是认为他的师父是超出世俗之人那便真的是被师父的外貌所骗了,虽是这般想着,但还是恭敬的上前来到白衣男子的身前,躬身唤道:“师父。”
听着这带有一丝温和,却又冷冽熟悉的声音,初子颜猛的转头,心中却是激动无比,连着整个身子都开始颤动起来,剑上的叶子随着波动落在了地上,她微微张口,轻声呢喃,“爹爹……”
篱清弯着身子,而初子颜又是遮了双眼,均是没有看到白衣男子身子的那一颤抖。
“嗯。”慵懒的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篱清的请安,白衣男子转而看向站在院内的初子颜,“练剑可以,但不要再将手指练出血来,你伤口上敷的药可是很贵重的。”
篱清起身看着师父嘴角的微微勾起和眼中的淡漠冰冷,不禁叹道,果然,师父的本性是掩盖不住的(京华乱:丑颜倾天下第八章竟然是他!内容)。
手中的剑慢慢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惊醒了她,爹爹不会用这样冷冽的口气同她说话的,只是没有想到篱清的师父是如此年轻之人,叹了口气,“多谢公子。”
忽而又是想起了什么,望着篱清,“你师父,也就是这位公子为我上的药?”
篱清惊讶的看着她的反应,刚刚告诉她之时,她淡漠的应道无妨,为何此时又开始发难,但还是点了点头,又想到她此时看不到,应道:“是。”
初子颜扶额,本想是一个年老的老头,那便罢了,却不想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男子……
“我本以为,篱公子应是十六左右,那篱公子的师父也定是一个年老的……”
篱清闻言笑了,回道:“那倒也不能怪你误会,我是十岁之时拜的师父,当时师父也是刚刚及笄,而我如今正是十六。”
初子颜左思右想,但她本是一个现代人,便也看的开这些礼俗,向着那白衣男子的方向行了一礼,又是说道:“多谢公子。”
却听篱清的话语中掩饰不住的笑意,“师父已经离去了。”
初子颜微愣,离去了?竟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果然厉害,怪不得篱清在他刚刚及笄之时便是认了师父。
篱清则是望着白衣男子离去的方向,那里早已没有了师父的身影,这名女子听的到他微弱的剑颤声,却是听不见师父离去的脚步声,他的武功是怎样都学不到师父那个程度的。
日子过得细微而又漫长,转眼,已经是半个月了。
这冬日里的第一场雪,下的极大又美,而院子里的那个白衣女子,慢舞在这冰冷的天气里,身形窈窕而又娇柔,手中的剑轻快的滑动在空中,雪花随着飞舞(京华乱:丑颜倾天下第八章竟然是他!内容)。
篱清竟是看呆了,许是许久都未见过生人了,所以,自初子颜来到山谷,他便经常来看她的伤势,却从未多说话,可以看得出,她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也不是一个自讨没趣的人。山谷中从未有过女子,有的只是男子的衣衫,师父冰冷的声音犹在耳旁,“我救她便是好的,男装女装有何不同!”
就在几日前,篱清出了山谷,向不远处的一户人家买了食粮回去时,半路又折了回去,买了些女子的衣物,进了山谷,便是遇见了站在那里的师父,只听师父说道:“她的事,以后你管。”
知道师父似是生气了,篱清便在往后的几日里,努力的练剑,练步法,只是师父看了一眼便离去了。
初子颜身形顿住,收回剑,慢慢向篱清走了过去,经过这十数天的锻炼,虽是蒙着眼睛,但这院子已是非常熟悉,准确的站在篱清的面前,“怎样?”
篱清看着眼前的她,挑眉笑道:“速度又快了些,但还是不够。”
闻言,初子颜将剑放下,坐在院内的石凳上,任雪花飘落在她的肩上,端起桌子上早已冰冷的茶水,轻轻饮了一口,这样的冰冷还是不够,还是不够那日的痛。
篱清不禁一愣,也是坐在了石凳上,甚是冰冷,他转头看着这个样貌普通的女子,她总是淡淡的模样,却为何如此执着与这冬日里冰冷的事物,是心中有一处冰冷的地方使她想要找一处更冰冷的地方来缓解吗……
“若是强身健体,练练招式便可以,但若是想要自保亦或是杀人,只会一些空空的招式是远远不够的。”
似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初子颜饮着茶的动作顿了一下便是恢复了过来,这句话为她抓住了近日来心中一直在抓住的东西,那种奇妙的感觉,今日被他提醒,她便知道了,她如若想要保护自己,那首先便是要自己变强,而后才有能力保护别人,才有能力去为爹爹和将军府的人报仇(京华乱:丑颜倾天下第八章竟然是他!内容)。
想通这一切,初子颜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这个微笑让篱清再次怔了怔,如此的决绝,亦或是一种对自己折磨的放手。
“你的伤已经完全恢复,眼睛上的纱布过几日便可摘除。”白衣男子冰冷的话让她有些开心,但嘴角的微笑还未挑起便听他说道:“即日出谷,不可停留。”
那话语强硬,让她说不出一个不字,就在此时,她上前几步,跪倒在地上,“小女子愿拜公子为师,请公子收留。”
说完,便是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白衣男子看向篱清,而篱清似是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见师父看他,便撇过头看着院中的那棵树,树上的叶子都掉没了,光秃秃的,不知道明年还能否长出来……
白衣男子回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初子颜,冰冷的脸上有一丝怒气,那种不容质疑的霸气缓缓的扩散在整个院子,篱清似是察觉出了异样,不露声色的后退了几步。
“不收。”
还是那冰冷的口气,却是压着初子颜抬不起头来,身前的这个人的气势太过强大,这是她意料不及的,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但为了爹爹,她咬下舌尖,强自镇定下来,只是心头还在不断的颤抖着,“请公子收我为徒。”
话毕,又是三个响头。
白衣男子袖子一挥,转身离去,“不可能!”
就在这时,初子颜愣住了,只是瞬间,她猛的抬头说道:“我可以帮你拿到眼泪!”
白衣男子的身形猛的顿住,却是并未回头,而那迫人的气势也是慢慢弱了下去,直至消失,还是淡漠的口气,“我不收女徒(京华乱:丑颜倾天下8章节)。”
初子颜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她猜对了,他便是宫中的那个白衣男子,以前离得远便不知,就在刚刚他挥袖的那一瞬间,淡淡的三色堇花香传来,让她微愣,正因为那是爹爹身上的香味,所以,她记得很清楚,也便是瞬间认出他来。
笑的回道:“那从此,我穿男装,做你的徒弟。”
“你的样貌,会给我惹来麻烦。”
闻言,初子颜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想必公子在为我治病之时便是知道,我带着面具。”
白衣男子转过身子,看着初子颜,眼睛微眯,又是一股危险的气息,“你经受的起揭下面具的痛苦?”
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又有怎样的痛苦,比失去亲人,失去爹爹还要痛,那些她都忍过来了,这痛又算的了什么?想罢,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半响没有声音,等待的过程漫长枯燥而又紧张,忽然那丝危险的气息没有了,耳边传来白衣男子越来越远的声音:“我叫华浅。”
篱清抬头看向华浅离去的方向,他总是捕捉不到师父离开的身影,或者是师父从不把自己的背影轻易的显露在别人的面前。
他眼中的诧异还未消散,低头看着仍是跪在地上的初子颜,他想得到她会要拜师父为师,却不曾想到师父会答应,而刚刚他们之间的话语,他竟是一句都听不懂。面具……难道她那普通的面容之下还隐藏着一个真实的面容,她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她的浑身伤,她的剑法,她的面具,还有眼泪,一个个让他开始好奇了起来,
想到此,篱清微笑的说道:“恭喜,师弟。”
听着篱清走远的脚步声,她瘫坐在地上,刚刚华浅给她的压力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身子上下一阵酸痛,似是舞了一天的剑,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她只是凭着一丝执念支撑到现在,终是拜了师,她口中轻轻呢喃着,华浅……
眼前慢慢出现一丝光亮,而后慢慢扩大,有些刺眼,但是对于初子颜来说这是她期盼已久的时刻,她的眼睛终是好了,且练的一双灵敏的双耳(京华乱:丑颜倾天下8章节)。
眼前的一切慢慢展现在她的面前,自一个月前,她来到了这个山谷,虽是已经熟悉无比,但是终不是亲眼看到的,心中的永远都是想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坐在她面前的男子,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俊美的五官让她不禁有些一愣,只见他嘴角噙着一丝善意的微笑望着她,“子初,眼睛可好?”
那温和有磁性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过来,这便是为她拆掉纱布的师兄篱清吧,只觉得他声音好听,却不想原是长的便是好看,一身青衫穿在身上,说不出的飘逸。
此时的初子颜身着男装,幸好年龄较小,那些青衫穿在身上宽松的看不出身形来,只是过几年便不知是何种状况了。
就在前几日,初子颜以男装示人之时,便是说道,“从今往后,我是师父的弟子,颜子初。世界上从此再没有初子颜!”
便是初子颜的这句坚硬的话,篱清笑了好几回,果然是师父的弟子……
她看着门外那一闪而逝的白衣,微微笑了笑,望着许久不见的湛蓝色的天,口中不觉的说道:“今日的天色不错,很蓝。”
似是回答了篱清的话,篱清也似是得到了回答,便是转头看向门外的天,也是笑道:“师弟的苦日子也要到了。”
华浅的徒弟不是这般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