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阳光夏和往常一样来到沧海一粟,她今晚安排的主题是影视歌曲,当然都是英文的,从canyoufeelthelovetonight到thebridgesofmadisoncounty,再到youmakemethethiefofyourheart,一首首经典的欧美电影音乐由沙哑的声音娓娓唱出,让人感觉无比的苍凉和悲戚。
沐宸念看着台上演唱的阳光夏,蓝色荷叶帽,蓝色的蝙蝠衫,泛白的牛仔裤,右脚搭靠在左脚上,黑色的帆布鞋,阖着眼睛静静的歌唱,时而低头拨弄琴弦,时而微微抬头看向听众,眼神却是空洞迷离,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头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就9点了,那么阳光夏还有一首歌就唱完了,原以为她的结束也和平常一样,可是沐宸念听到阳光夏说的话却吓了一跳。
“最近在热播一部电视剧,觉得这部剧的主题曲写得很好,歌词和曲调都很让人……欲罢不能,接下来就唱这首歌作为安可,胡歌的《一念执着》。”
阳光夏介绍歌名是很正常,在开唱之前,阳光夏都会说是谁谁谁的什么歌,只介绍歌名原唱——这是阳光夏的经典印象,但是今天却出乎意料的说了她的感受,这让沐宸念不得不惊诧,四年多来阳光夏第一次在台上谈她的感受!
待掌声完毕,阳光夏轻轻拨弄琴弦,闭上眼睛,轻轻唱出了这首让她欲罢不能的歌曲。
一眼之念
一念执?
注定就此飞蛾扑火
明知是祸
为何还不知所措
最好不见
最好不念
如此才可不与你相恋
多一步的擦肩
就步步沦陷
是时间的过错
让我们只能错过
我多想念
你多遥远
早知道是苦果
这一刻也不想逃月兑
可惜这字眼太刺眼
两个世界之后
只好情深缘浅
唱完后阳光夏说了声“谢谢”,就和往常一样收拾吉他回去,经过吧台的时候对着沐宸念点头招呼了一下,正要往出口走去,被沐宸念叫道,“夏夏,坐会吧!”
阳光夏踟蹰了几秒,坐到了吧台的高脚椅上,“宸念,给我一杯酒吧。”
这更让沐宸念怀疑了,阳光夏从来不在沧海一粟喝酒,除了寒盛在的那次,如今竟主动要喝酒!沐宸念微微皱了皱眉,给阳光夏调了一杯浓度不高的鸡尾酒。
阳光夏拿起酒杯啜了一口,“浓度很低呢。”
沐宸念突然想起寒盛说的话,不由得问道,“你真是千杯不醉?”
阳光夏自嘲,“怎么可能,沾酒必醉。”只不过她喝了太多的酒,一品就能知道酒精浓度高不高了。
看着几口就把一杯酒喝完的阳光夏,沐宸念的眉峰聚拢,“夏夏,你今天心情不好?”
阳光夏微微一笑,她心情不好很多天了呢,到底有多少天连她都数不清了,好像是戒指的事后吧,又好像是看到彩色图片那时?
难道是因为她爸爸住院的事?沐宸念思索着,听说手术很成功啊,如今已经转回到之前的疗养院了,那是为何?
“你今晚的演唱很……特别。”
“是么?”阳光夏把已经空了的酒杯推给沐宸念,示意他再加一杯。
沐宸念转身给阳光夏调酒,一边说道,“今晚的你很忧伤。”
忧伤么?岂止是忧伤!沐宸念却看不到阳光夏嘴角苦涩,想起了在机场回去的路上,不断回想阳光夏奇怪的反应,凌越还是忍不住问道,“姐,是不是有事我不知道?”
阳光夏淡淡说道,“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那……为什么,”凌越斟酌了一下用词,“跑得那么快?”
阳光夏淡然一笑而过,没有回答。因为不想看见,不想看见他,不想看见他和别的女子,不想看见他和别的女子亲密。因为太想看见,太想看见他,却看到了不想看见的,所以她落荒而逃。那么矛盾的心理折磨着她脆弱的心理,从那一刻开始,心中便忧伤蔓延。
接过沐宸念调的第二杯酒,阳光夏说道,“歌曲本身就是悲伤的,歌者用情而已。”
沐宸念很想反驳——你所表现出来的忧伤和歌曲的曲调有些不一样啊,好似你的忧伤依旧盖过了歌曲本身的基调,完全都是你的忧伤了,才让人感觉那么明显。可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问道,“刚才的那首歌,哪句歌词让你欲罢不能了?”
阳光夏还停留在杯沿的嘴唇顿了一下,随即饮下了半杯酒,说道,“整体都很让人印象深刻。”
她不会告诉宸念,她明知是祸,还不知所措;她不会告诉宸念,她也想最好不见,最好不念,如此才才可不与他相恋,多一步的擦肩,就步步沦陷。可惜是他擦肩而过,她步步沦陷。
曾几时何,她还对小雁说过,寒盛身边的那么多女子都前仆后继,她们都以为能驯服寒公子。她并不认为她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也和她们一样飞蛾扑火了。那桃花眼里的情意,那略带强硬的语气——那我给你戴上,看看我是不是在开玩笑。就在那一眼,就像歌里唱的——一眼之念,一念执着,注定就此飞蛾扑火。
可是当时的她都还未察觉她的心,如今发觉却无比苦涩。他真的跟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在十多天未碰面之后,他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笑意融融的出现在她面前,他都没有看到她,她只能仓惶转身离去,她只能闷闷的难受,心里想针扎一样难受,她睡不着,她吃不下,她上班走神,她休息时候走神,有时候连她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复出现的就是他在机场出现的画面,和另外一个女人。
这种苦涩不只是在心里,还进入了她的血液,阳光夏甚至觉得呼吸都是苦涩的,又酸又涩的感觉让她压抑着,却无法发泄。抽了烟之后还是一样的高兴不起来,喝了酒醒来之后那画面依旧挥之不去。她都快抓狂了,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夜深人静的时候,阳光夏常常苦笑,大不了真的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去找凌越,至少凌越不会嘲笑她。她真是白看了那么多心理书了,连这点心理问题都无法治愈。
原本只是让寒盛入局,原本只是想达到目的后抽身而退,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搭上自己的心,可是为何偏偏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千方百计算计到头来还是出错了,她该怎么办?!她如何才能救赎自己的心?阳光夏常常望着窗边的月亮,时间啊快点过去吧,五年前的旧伤还没好,如今又来一刀,新伤抚平需要七年,可否与旧伤重叠?是否这样就能缩短痛苦的时间?
想爱又不能爱,为什么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她不该那么相信自己的,她不该拉寒盛入局的,在情场纵横的他玩欲擒故纵、欲迎还拒的手段比她高明多了,一走十几天都不带一点消息,她真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又或许他对她根本就没了兴趣,根本就是“还拒”,没有“欲迎”了?!情场顺畅如他一次又一次被拒绝,放弃又何妨?可是如今再怎么感叹有什么用,她也要不回自己的心了,就这么迷失了……
五年前她已经不会做梦了,五年后还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惜只是个梦啊!
沐宸念看着神色变幻的阳光夏,轻轻责备道,“这样喝很容易醉的。”
是哦,阳光夏淡淡一笑,即使她想醉也要看地方啊,还是回家喝吧,“你调的酒很好喝,酸酸涩涩,难道……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味道?”
沐宸念微微吃惊,略为迟疑的问道,“你……恋爱了?”
“恋爱?和谁恋爱?”阳光夏喃喃低语,寒盛回c城了,可是没有到办公室上班,她依然没有见到他。人都没有,怎么恋爱?可是见到又能怎么样呢?他依然是那个人们口中的风流才子,两人已是两条平行线,与她不会再有交叉。这样的情况,见和不见都是一样,阳光夏宁愿相见不如不见。
就连试用期的评定,也没有看到他。那天,也只是郝部长把苏惜和阳光夏都叫道了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苏惜先进去,阳光夏在外面等着。当时就想——没戏了,或许今天就是她和26楼的告别日。她从小就是一个没自信的人,学习成绩不是拔尖的,能力也不是拔尖的。如果是广播、画画方面,她还能有所一争,但是电子商务方面的专业知识,虽然她很努力,但是还是和专业出身的苏惜有差距,这就是拿她的弱势和苏惜的优势比较,高低一眼便明了。
阳光夏也是很认命的人,既然她不是最好的人选,那就回公关部吧,不就是丢面子么,脸面又不能当饭吃。如果不是还需要钱,大不了辞职走人,可是命运从来不给她说“不”的机会,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陷她到绝境,不得不付出代价。苏惜那么努力,她都看在眼里,苏惜陪着出差,苏惜陪着见客户,苏惜陪着做企划方案,这些都是她不能做到的,说得难听点——她就是一个花瓶,真不知道当时郝部长为什么会让她到26楼去,如今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么?!
可是阳光夏从来都不是超人,她只能说对不起了,虽然她也舍不得离开26楼。
没有花太多的时间,苏惜就从办公室出来了,那脸上的笑意已经很明显,阳光夏淡淡说了一句,“恭喜。”
苏惜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留在26楼她固然很高兴,可是职场和战场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也不知道等待阳光夏的命运是什么,只能说道,“夏夏……”
看着苏惜挤出的笑容,阳光夏淡然一笑,大起大落如她二十七年的人生,职场的生存法则,她怎会不懂呢!她不是失落比不上苏惜,而是失落她不能呆在26楼了。笑着制止了苏惜想要说的话,淡然走进了办公室。
“郝部长。”阳光夏打了一个招呼。
郝部长示意阳光夏坐下,然后说道,“阳光夏,说说你留在26楼的原因。”
原来还有争辩的机会?阳光夏依旧淡淡的笑容,“和苏惜相比,我在专业知识方面欠缺较多,苏惜更适合这个职位。”她向来能清楚自己的定位,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么?与其等郝部长宣布结果,不如她先放弃。
郝部长微微吃惊,阳光夏的沉稳他是听说过的,“冰冰”这个外号不是随随便便就来的。于是换了个方式问道,“说说这两个月的感受吧。”
这两个月的感受就是——寒盛经常神龙不见首,经常出差,经常不在办公室。差不多每次碰到都让她坐总裁专属电梯,让她成为绯闻女主角。好不容易出现个茉莉让她松了一口气,后面的事却让她烦躁得不行。可是阳光夏不能说这些,于是她说道,“这个职位需要很专业的知识,和在公关部不一样,所以紧张又充实。”阳光夏把工作上的感受总结性的说给了郝部长听,然后等待宣判。
郝部长微笑着听完,最后说道,“阳光夏,我很正式的通知你,你……的试用期结束,转为正式的总裁助理秘书。”看到愣住的阳光夏,郝部长笑了,“阳光夏?”
“苏惜呢?”
“苏惜也转为正式的总裁助理秘书。”
阳光夏微微皱眉,“为什么?”
郝部长也想知道为什么啊,当他打电话给寒公子请示这个问题时,把两人的情况分析了一遍,说出了hr的建议:苏惜转正,阳光夏转回公关部。
良久都没有得到回复,郝部长的额上微微冒汗,平常笑容可掬的寒公子怎么给人阴深的感觉?难得他不满意hr的决定吗?他们是按照流程制度做出的评定啊!
“寒公子?”
手机那边终于传来寒盛没有温度的声音,“两个都留下。”
“可是……”
“两个都留下。”寒盛又重复了一遍。
郝部长愣了一会,才战战兢兢地说,“寒公子,我能问下是为什么吗?”。
许久寒盛才回答,“习惯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已经习惯她提早来到办公室,他已经习惯进门就能看见她,他已经习惯她敲门然后递给他需要批阅的文件,他已经习惯她沙哑的声音,他已经习惯听到小雁、苏惜和她聊天,听到她说话就好像看到她不常出现的表情,她笑骂小雁,她和小雁开玩笑,他怎么能习惯没有她的26楼呢?
郝部长不能这样回答阳光夏,只是凝了凝神色,“你对hr的评定很不满意吗?”。
“不,不是!”阳光夏慌中带喜赶紧说道,“谢谢郝部长,我一定会好好加油的!”
走出办公室看到在等待的苏惜,心里不由得一暖,谁说职场没有朋友呢,苏惜不也担心着她吗?阳光夏对着苏惜一笑,“这是今年我做出的最傻的动作。”说着右手摆出了v型。
苏惜高兴一笑,瓜子脸灿若明霞,“我就说嘛!寒公子舍不得你!”
阳光夏脸上的笑容就这样僵掉,为何心里希望是寒盛让她留下来?!如果不是,那么留在26楼,也是擦肩而过,也徒增她的苦恼而已,可是为何还是想留在26楼?!她就那么……喜欢他吗?
神游的阳光夏没有看到沐宸念转身轻轻松了一口气,仰头喝完剩余的液体,“我回去了。”
只留下沐宸念对着阳光夏的背影若有所思,今晚的阳光夏为何这么的忧伤?虽然她不对劲好几天了,但是今晚忧伤得令人心疼。
阳光夏走出沧海一粟,9点的街上还熙熙攘攘,霓虹灯正是闪耀的时候,走下台阶,过马路,走到公车站,经过半个多小时回到小区,看到一旁的士多店,沉思几秒,就走进去提溜了四瓶啤酒出来,就这样回到家,拿出钥匙开门。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同时,肩上忽然覆上了一双手,阳光夏惊吓得慌忙转身,却撞入了结实的胸膛。
“是我。”
熟悉低沉的磁性声音让阳光夏恍神,这是在做梦么?正想要抬头看看说话的人,却又被大手按进了胸口,惊甫未定的心只能听到他坚定的心跳,清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阳光夏倏地脸红了。
寒盛一手搂着阳光夏,一手打开门,进屋后马上又把她抵在门板上,顺带把吉他袋和食品袋放到了地上,顿时屋子里响彻酒瓶与地板碰撞的声音——当然这都在几秒钟很快完成,还有摘下了她头上的帽子。阳光夏耳里还回响着酒瓶的响声,低沉嗓音又立马传入耳里,“开关在哪里?”
“嗯?”阳光夏还未从刚才的诧异中回过神来,同时寒盛已经模索到一旁的开关,瞬间屋子一片白光。
忽然到来的光明让阳光夏的神智逐渐清醒,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俊逸的脸庞,好看的薄唇,一双眼睛也正在看着她,这么多天来复杂而又难以言喻的心情涌上心来,眼眸不禁氤氲湿润,双手撑开贴得太近的胸膛,“你来这里干什么?出去!”
寒盛抓住阳光夏的手,稍一用力便让她不能转身,动弹不得,惹得阳光夏更为懊恼的叫道,“出去,出去,出去!”
为何听到他的声音她会在心底里冒出欣喜?看到他的面孔,她瞬间明白原来她是多么想看到他,但这不是她想要的阳光夏!所以阳光夏拼命叫嚷着“出去”,手上也使尽了全力,以致寒盛都来不及说话,只顾着抓住她的手制约她。可是阳光夏像是抓狂般力气大得很,挣月兑了寒盛的桎梏,捶打着他的胸膛,胸口因为气息不稳而起伏不定,嘴里不停喊着“出去”。
寒盛不再去抓住阳光夏的手,任由着她的手雨点般落在胸口,因为他发现阳光夏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哗哗滑落脸庞,眼里还噙着蓄满的泪水,那眼里的委屈和痛苦让寒盛的心都跟着疼了,随即俯去。
阳光夏嘴里叫着的“出去”戛然而止,手里的动作也停止了,想要别过脸去,无奈寒盛的唇已经落在脸颊,阳光夏呆愕片刻立马想要举起手推开寒盛,可是手臂已被他牢牢箍住。寒盛星星点点的吻去汹涌的泪水,从脸颊,到眼周,从耳垂,到颈处,温热的唇耐心的从下到上,从左到右,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吻着,间隙还夹着他的柔声低哝,“不哭了,好不好?”
积累了多天的眼泪因为这突发情况也渐渐停止了发泄,紧握着的双手也慢慢展开,下意识的放到了寒盛胸前,寒盛轻柔的擦拭着女圭女圭脸上残留的泪痕,“抱着我。”
轻柔的语气让阳光夏一震,反应过来脸便显现粉霞,双手想要撑开寒盛,可是寒盛这次没给她一丁点机会,直接抓过她的双手放到腰上,命令道,“抱着我。”
手碰到男性腰身的那一瞬,阳光夏有一种电流流遍全身的悸动,立马想要逃离那炙热的腰身,却被寒盛按住,眼里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阳光夏迟疑了一会,手便听话的停留下来,微微垂下头。
寒盛嘴角轻扬,低下头问道,“哪句歌词让你欲罢不能了?”
阳光夏霎时明白原来他在酒吧听她唱歌,原来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心里不由得暖暖的。温热的男性呼吸萦绕在耳际,寒盛的脸都快贴着她的面颊了,两人贴得太近几乎没有一丝缝隙,阳光夏觉得全身骤热,脸上臊得更厉害,一颗心都快跳出心窝了,头埋得更低,“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撒谎会受到惩罚的哦。”
惩罚?阳光夏忽然想起了逛街的那次他所谓的惩罚,感觉不仅是脸上臊得很,全身的体温又上升了一个温度,便想要逃离这压迫的气氛,可是寒盛又一次把她的手按住,只是换成了单手,腾出来的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颚,嘴里还轻哼着威胁,“嗯?”
他的手捏得恰到好处,她甩头也挣不开,不得不对视那双眼睛——炽热的视线里盛着久别的情意,阳光夏喉咙一紧的动了动,仓惶闭眼。
寒盛轻轻叹气,“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诱人?!”
话音刚落,温热的唇随即压上,阳光夏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长舌直入口中,轻吮慢捻,纠缠着她的舌,呼吸被吞入那散发着浓烈男人气息的唇间,肺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光般,连头部也因为缺氧而昏沉,腰肢酥麻,一丝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阳光夏愕然发觉自己竟无意识的开始回应寒盛的吻,原先温柔的唇舌,立马狂风骤雨般更加猛烈的席卷她的唇舌,恣意徜徉,交缠挑逗,引起她更热烈的回应。良久良久才恋恋不舍的给她喘息的机会,那气息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她的唇边流连忘返,轻轻抚慰刚刚受到狂风暴雨袭击的唇。
阳光夏急促喘着,腿有些软,几乎站不住,寒盛即刻放开了按住她的手,双手紧紧搂住了她,暗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你没有犯病……”
“……或许以后也不会犯病了……”只是针对他而已——原来阳光夏还希冀着能不那么痛苦的抽身,却在发觉她不再犯病后彻底断了这个念头,她不再害怕他的接触,她已经彻底沦陷了……
满足的笑声从寒盛唇间轻逸而出,像似极为满意阳光夏的回答,“我再试试。”
语毕,又一轮肆虐开始,这次更为猛烈,狂野啃噬着阳光夏的齿,搅缠着酥麻的舌尖,炽热的热度源源不断的通过舌尖传入身体,还未退却的高温又回到体内,狂舞的舌尖不断挑逗,传递着浓情蜜意,阳光夏不禁踮起了脚跟,更加贴密寒盛的舌,双手更是紧紧掐住了他的腰间,仿佛这样才能汲取站立的气力。
仿若十分满意阳光夏的契合,寒盛慢慢放柔了动作,许久才离开已经微肿的红唇,给两人以喘息的机会,温热的气息转移到阳光夏耳垂,“我很开心。”原来,她的不再抗拒,她的生涩回应,她的接受,那么令他开心,让他有腾云驾雾的快感,心里冒出一句话——此生便要一直拥有这样的开心!
虽然看不到此刻寒盛的脸,但是话里的笑意已足以明显,阳光夏脸上的臊热还未退却又越发烧得厉害,把头深深埋进了他的胸膛,数秒之后才传来细弱如蚊的声音,“可是我不开心。”
寒盛温柔勾起阳光夏的下颚,定定说道,“以后不会了,阳光夏一定会拥有阳光灿烂的笑容。”
像是承诺般的话语让阳光夏又是一愣,他想要的,她给了;而她想要的,他刚刚说的话是誓言吗?嘴角微微泛苦,她不敢再相信自己,她不敢再次不自量力,她不敢再有任何希冀。既然已经飞蛾扑火,还要什么承诺,还要什么誓言?!
寒盛的气息萦绕在阳光夏脖子四周,一股痒痒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才发觉两人亲密得一丝缝隙也没有,阳光夏低低说了一句,“我快喘不过气了……”
寒盛好看的嘴角轻扬,“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我便放开你。”柔软的身体让他乐不思蜀,舍不得那体温的离开,就想这么一直抱着她。
问题?想起他之前的问题——哪句歌词让你欲罢不能了?——阳光夏眼眸半合,不敢直视寒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
语毕,阳光夏都被她话里的撒娇语味吓了一跳,寒盛也是微微一愣,而后唇边的笑意更甚,“好。”他怎么能拒绝这软语的要求呢,他如何能拒绝呢?!
他的答应让阳光夏暗暗松了一口气,暂时逃过一劫,这才问出心中疑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是啊,寒盛也奇怪他为什么会来到阳光夏家里。他只是忍不住去了沧海一粟,在角落静静的听着她唱歌。前天阳光夏唱的是张信哲的歌,沙哑的声音唱张信哲的纤细高音有着不一样的韵味;今晚她唱的影视音乐。她总是低着头闭着眼睛隐藏着情绪,只有那动情的声音,那偶尔的破音,那偶尔弹错的吉他,泄露了她的心是多么的乱。
小雁总是在邮件的末尾加一句——她又发呆了。连苏惜发的邮件都忍不住问他——寒公子什么时候回办公室?好多文件需要签字。其实需要签字的文件卓云清都会替他盖上他的印章,并不需要他的亲笔签名。他没有回复苏惜,苏惜又发了一封邮件——寒公子,我们都很想你俊朗的身影,包括夏夏。羞涩的苏惜都敢说这样的话了——不是为她自己说的,而是实在看不下阳光夏的魂不守舍了。
他知道她经常不吃晚饭就直接回家了,也不去超市买任何吃的。他知道她有时会坐在家里的窗前,望着窗外,嘴里吐着云雾。他知道每晚她都会到商店买几瓶酒回家。他知道她每天上班时都提溜着一袋垃圾下楼,扔到垃圾桶时候发出酒瓶尖锐的碰撞声音。他看到今晚她没有几分钟就喝了两杯酒,他看到她过马路都走神,他看到她低着头走路闯红灯,吓得他一身冷汗,他看到她又买酒了,本来想要离开的他就跟着她上楼了。
“我再不来,你不就成了酒鬼了?”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赌气的语气让寒盛又是开心一笑,“你总是能扰乱我的心绪,冷静一段时间对我们都好。”
听到这话阳光夏脸上尽是讶然,“扰乱心绪”这种话从不可一世的寒盛嘴里说出,真是太……难得了,原来她也有这样的本事么?!可是他的冷静一段时间让她多么难受,阳光夏收回手撑在寒盛胸前,硬是挤出一些空间,一边嘟哝道,“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
寒盛笑着把阳光夏的手抓住又放回腰间,看着阳光夏瞳里晶莹灿然,红唇微嘟,性感的笑声又不禁逸出,“原来任性的阳光夏也这么吸引人……”
被说的人立马羞赧的低下头,“那你……冷静好了吗?”。
那怯怯弱弱的声音,那嗫喏的停顿,那明显的不自信,让寒盛的心更柔软了,“嗯,所以我来了。”
阳光夏愕然抬头,他刚刚的几句话足以让她的心绪更乱,一丝心湖不只泛起涟漪,更是翻江倒海,她能相信他的话吗?阳光夏不敢置信,你不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么?——她很想问,但是这句话就像鱼刺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却哽得隐隐作痛。想起茉莉当时的场景,硬是把问话挤回肚里。
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被寒盛尽收眼底,眼眸掠过不为人知的笑意,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问完了吧,轮到你回答我了。”
阳光夏心想,看来是逃不过这个问题了,说道,“你要我这样回答你?”眼瞳瞟了瞟旁侧的门板,他们可是一直都在门背后……抱着呢。
“你这主人当的,都不请客人落座。”当然这话语招来阳光夏不满的一瞥,都是因为他,他们才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到头来他还怪她了。
寒盛笑着收下了阳光夏的不满,牵着她的手向客厅走去,在沙发前却停住了脚步。阳光夏看到他回头望着自己,戏谑道,“寒大公子,请坐啊。”
可是寒盛只是朝着沙发后面的窗台处斜了斜下颚,阳光夏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立马想要挣开他的手向窗台跑过去,一面惊叫道,“不许看!”
寒盛就势拉回欲逃的阳光夏,从身后抱着她,下颚抵在她的柔肩上,“你之前还敢拒绝我?!你就对着画说,哪句歌词让你欲罢不能了?”
那是一幅画,画里的男子有着浓密的黑发,挺俊的鼻子,好看的薄唇,俊逸的线条,一双桃花眼目光灼灼。不得不正视画里男子的阳光夏又脸红了,上个周末她去疗养院之前打扫房子,在储物间看到了久违的画架,以前作画的画面就那样显现眼前,那个女人画着别人,她画那个女人,对着画架想了许久,她就决定背着画架去疗养院。
凌越也在疗养院,他已经上班了,周末都是在疗养院呆着,看到阳光夏,脸上的喜悦随之被惊诧代替,“姐,你背画架?”
“画画。”
听到话音的阳光耀微微一笑,自从上次父女俩长谈了一次,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阳光耀不再不言语,不再面无表情,同样的阳光夏也笑得更多了。
“爸爸,我想给你画幅画,行吗?”。
还是那样的怯怯语气,微微低头,抬眼偷瞄——典型的阳光夏表现,阳光耀轻轻叹气,这个孩子自小敏感,都是他让她变成了这样,却问道,“怎么突然想起作画了?”听凌越说过,这几年她都没有碰过画笔。
阳光夏一面放下背后的画架,一面回答,“就是突然很想画画,好像我都没有画过你吧……”
她想要在拥有的时候画下爸爸,不要像画那个女人那样,离开了之后才画——阳光夏在心里默默说道。
看着阳光夏在床前支起画架,阳光耀苦苦一笑,“你真是像极了她……”她总是偷偷躲着画画,却从没有留下一幅作品,他从来都装作不知道,尽管他知道她画的是另一个男人。以前阳光夏画画,也是偷偷背着画架出去,也是不带一幅画回来,他也是装作没有看到,尽管他知道她画的是她,这个孩子也是那么想念她啊……她学吉他,她学画画,连调颜料的动作神情都像极了她。
阳光夏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到阳光耀隐没的苦涩,幽幽说道,“爸爸,她会回来的,我会带她回来的。”她行尸走肉二十多年,爸爸又何尝不是呢?!或许他痛得更甚,不然五年前也不会出车祸了。
阳光耀又在阳光夏眼里看到了戾气,不由得暗暗吃惊,看来该是说出那个故事的时候了……虽然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该是阳光夏知道真相的时候了。那是她的妈妈,她不该恨着她……
从疗养院回到家里,画架也就一直放在客厅。夜晚的时候,阳光夏睡不着,出来喝水的时候看到了画架,忍不住就又画了起来。调好了颜料,却怎么也落不下笔,许久许久才一笔一笔画着那眉、那眼、那唇,越画越快,一幅又一幅……画完后忍不住轻叹,那个女人也是很久才动笔,也是这么复杂难受的心情吗?
只不过,画的是寒盛。只不过忘了收起来,所以被寒盛当场抓到了。于是阳光夏只好低头说道,“整首歌都让人感觉……”
还未说完寒盛已经把话接过去了,“还想蒙混过去,该罚!”说着就在阳光夏脖子处印下一吻。
阳光夏忍不住惊颤,慌忙别过头,寒盛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还不说实话?”
感觉到他的气息紧随而来,阳光夏赶紧求饶,“我说,我说啦!”这是什么计谋啊,美男计?不对不对,可是不管怎样,她就这样被打败了,只好低如细蚊的说着“一眼之念,一念执着,注定就此飞蛾扑火。”
“重来,慢慢说,我听不清楚。”
明明贴得那么近,他竟然说听不清楚!阳光夏不情愿的重复了刚才的话,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另一番滋味,继续说道,“明知是祸,为何还不知所措。最好不见,最好不念,如此才可不与你相恋,多一步的擦肩,就步步沦陷。”
寒盛修长有力的手握住她细软的手背,转过身来,“完了?”
“嗯。”心虚的微微低头,却没有看到寒盛眼里掠过的笑意,而后便瞥到一个黑影垂下来,头赶紧往后逃,可是寒盛一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俊颜逼近,再也逃不掉——唇上又是深深一吻。
不给阳光夏喘息的机会,寒盛嘴角邪笑肆虐,“还想再罚?”竟然三番两次的说谎,不过寒盛也很乐意再次惩罚她,那红唇的滋味让他……欲罢不能。
阳光夏娇怨白了寒盛一眼,略带微喘地说出了刚刚故意没有说出的歌词,“我多想念,你多遥远,早知道是苦果,这一刻也不想逃月兑,可惜这字眼太刺眼。”
寒盛勾起阳光夏低着的下颚,轻轻说道,却字字掷地有声,“我有说过‘可惜’吗?!”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我是小番外分割线(6)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郝部长(欣慰):好险,差一点就是“一回合配角”了。
数数:……=_=|||估计你是“二回合配角”。
郝部长(泪奔):这么说后面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我是小番外分割线(7)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寒盛(满足的笑):终于轮到我出场了,等到花儿都谢了……
阳光夏(羞涩插一句):其实我等得花儿也谢了……(深情望了寒盛一眼)
数数(踢开阳光夏):这么没出息的,要好好整整他才行!
数数(鄙视寒盛):你都是摧残花儿的,好不?!
远处传来阳光夏忿忿的声音:那都是你写的啊……
寒盛(兴奋,色迷迷的眼神):是不是后面都是甜得发腻的戏?
数数(斜眼):想得美呢,有那么容易得到女主么?!
daladaladaladaladaladala我是小番外分割线(8)daladaladaladaladaladala
apple(怒吼):我强烈要求做有台词的配角!台词!
数数:=_=|||好吧,后面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