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敏这还没反应过来,靳雨烈的身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查敏插着腰怒视着靳雨烈远去的方向,恨恨地对身后几个随从说道:“他肯定是去找风哥哥了,给我追。”
“是,郡主。”四名青衣随从面无表情地说完便也紧身追了上去。
靳风烈就这么一路拉着苏瑾的手,跃过房屋,掠过树木,迎着风若飞鸿一般飘逸自然。苏瑾被握着的手挣扎了半天也没从靳风烈的手中挣月兑,索性就让他握着,只是心里还是别扭得很,虽然现在还是男子身份,但两个男子这么手牵着手,实在有些……
行了有两柱香时间,见靳风烈还没有要停的样子,苏瑾忍不住说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是说了去寻火灵草吗?跟着我就对了。”靳风烈侧过头,一侧的银发迎着风甩打在脸上,魅眼微扬,嘴角轻扯,说不出的风雅迷人。
苏瑾愣愣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孔,有一时间大脑停止思考。
靳风烈对苏瑾的这一反应相当满意,牵着的那只手换成搂着她的腰了。苏瑾这才反应过来,“松开。”还从未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过,这令苏瑾很是窘迫及反感。
“不松。”靳风烈一脸痞态,笑着说道。
“不用你帮我寻火灵草,我自己去。”苏瑾运了运内功,想要振开这个该死的无赖。
靳风烈看苏瑾真的生气了,适时地松开苏瑾的腰,正想重新牵回她的手时,被苏瑾一把拍开。靳风烈只能悻悻地停子,看着涨红了脸的苏瑾,发现原来生气的瑾儿也这么美,呵呵……早知就不搂她的腰了,现在连手都没得牵。
“你当真是个断袖?只可惜本公子不是,恕不奉陪了!”苏瑾肌若凝脂的面容一阵赧红,显然是被气极了。
“爷我才不是断袖。”靳风烈也被这个词给气到了,怎么这两天都被人说是断袖,自己哪里像断袖了?
“不是最好。”苏瑾环着手臂背过身看着远处天空上的朵朵白云,闷哼了一句。
“那你是希望我不是了?”靳风烈盯着苏瑾纤瘦的背影,饶是玩味地说道。
苏瑾越发觉得和这人说话是越扯越乱,明智地打住话题:“是与不是又与我何干?”说着也不再言语,飞身就要离开,想自行去找火灵草,跟这个待着简直是浪费时间。
靳风烈可是瞅准了,还不待苏瑾飞身而起,就一把按住苏瑾的肩膀,“不是说好帮你灵火草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想让爷失信于人吗?不准走。”靳风烈不再嘻笑,一脸的严肃。
苏瑾一个踉跄,险些没站住。来中原有些时日了,火灵草还是没着落,心里本就着急,被眼前这个不明身份、无赖一样的白发人耽误了一日一夜,心里更是着急上火。忽然看到白发人这一脸的正色,还真有点怔住。
“走了。”靳风烈一把牵过苏瑾的手,继续往前走。
苏瑾就这样又被靳风烈牵住了手,这回苏瑾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靳风烈心里却美滋滋的,发现自从遇见她,嘴角就止不住地往上扬。
接下来靳风烈也不用轻功了,拉着苏瑾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心想这种感觉挺好。
“你这样走要走到何时?”苏瑾可没闲功夫陪这人散步。
“就快到了,就当我累了,走走歇会不可以吗?”。靳风烈头也不回地说道。
苏瑾的另一只手在袖中握了握紧,恨恨地盯着前方拉着自己的白发人,颇为无奈地仰头看了看天:镇定镇定,保持镇定,怎么自从遇上这人,以往的冷静淡定就没了呢?不行,定不能被这厮给气得乱了阵脚!
“看天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看爷。”靳风烈不知什么时候转过头来,望着苏瑾一脸气咻咻的模样,就想起初见她时,月下冷漠淡雅的样子,不管是生气还是冷淡,都是那么风华潋滟,气若幽兰。“爷会比几朵云难看吗?”。
苏瑾没有理会,依旧抬着头,期间闭了闭眼,像是翻了靳风烈的一眼,表示不屑。
“算了,有人不识金镶玉,将我这绝世美男扔在眼前却看都不看一眼,简直是暴殄天物啊!”靳风烈也仰天长叹道。
“无聊。”苏瑾跃过靳风烈径自往前走。
靳风烈还拉着她的手,就这么反被牵着往前走了,不过这回他倒是十分乐意。
就这么再往西又走了一个时辰,靳风烈才悠悠说道:“到了。”
苏瑾这才停下脚步,看了看眼前。只见距离他们十丈远处,隔着一处断崖,而不远处就倾泻着一帘瀑布。苏瑾往前走了几步,那飞泻而下的银涟,在阳光下闪烁着白光,风吹过,将水吹成轻雾洒到脸上,在这初春竟是冰凉入骨。水流撞在崖底的岩石上,水花四溅,如珍珠破碎,白玉飞溅。
苏瑾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切,似乎在这一瞬间忘却了身上的所有使命,只觉得身轻如燕,置身于瀑间。
靳风烈也走向前,并肩站在苏瑾身旁,侧目看着苏瑾恬然自得的模样,嘴角再一次往上轻扬:“如何?”
苏瑾却淡淡地收回目光,“不过尔尔。”在蓬仙岛上这种场景很是平常,只是出来些时日,有些想念了。
靳风烈轻笑着将头转回,目视前方,“我们下去吧。”说着便纵身向崖下飞去,白衣白发在白色水雾中,如一抹白羽,飘逸而下,说不出的空灵清绝。
苏瑾不再迟疑,紧身也跟着跳了下去,依如堰城郊外崖上跳下一般。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白衣飘飘,一个灰衣掠掠,就像两朵灰白云在空中追逐。
越往下落,景致越奇,不再是站在崖底看到的一般水流岩石,一滩清泉。而是一大片的花海铺地,漫谷的蝴蝶飞来飞去,完全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苏瑾抬头望了回去,只见原先的那条瀑布早就不见了踪影,就好像方才见到的只是幻象。苏瑾深吸一口气,运足了内力,稳稳地将身子停在崖底,脚下踩在一颗净石上。
漫谷幽芳,香气怡人。果然是别有洞天!忽然一阵清澈好听的女子歌声从远处的花丛中传出,伴着低沉婉转的器乐声,在空荡的谷底悠然响起。
“风掠云天,江逝河山
烟波淡,一川蓑草尽向晚
一人临川,落絮飞入怀
孤烟散,谁家箫声慢
不时雨落,几处青苔
朦胧望,闲云过后青山外
独自凭栏,把酒将月叹
伤过往,不如尽付逝峦
清音起,几时携风来
锦瑟意,已尽韶华改
流年飘逝莫相待
逝去河川今安在
几度花开,何故惹尘埃
举杯间,笑叹前尘可埋怨
故楼高台,冷月徒光彩
泪湿襟衫,痴问谁堪
长风几时来,归而入沧海
举杯来,且将过往就此埋
故楼仍在,只剩残烛余光彩
秋月何度,飞雪谁裁
孤鸿千里独徘徊
锦瑟弦,弦断有谁怜
流年飘忽不相待
逝去河川已千载
青山犹在,月沉沧海
流云过,霜染鬓皆白……”
唱罢,余音还在空谷里回转消失不去。
“这是用什么器乐奏出来的音律?”苏瑾听惯了琴瑟笛箫,还从没有听这种器乐吹出来的音律,饶是好奇地偏头问一旁的靳风烈。
“陶笛。”靳风烈轻轻吐出两个字。
“嗯。”苏瑾似乎还沉醉其中,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过了顷刻,花丛中的人缓缓站了起来,露出没被花掩住的上半截身子,一男一女。男的有二十又五的模样,女的比之年轻一些。男子身着一袭墨灰素袍,显得沉稳内敛,但神情很是冷淡。女子则一身淡粉的齐胸襦裙,很是温婉可人,两人站在一起甚是相配。
“风弟,你怎么来了?”说话的是那女子,声音极是轻柔好听,刚才听到的歌声就是她唱的。
“不能来看看你们吗?”。靳风烈朝着对面两人微微颔首。
“难得你能来,我还以为你会到成亲时才会到这樱风谷来知会我们呢。”女子眼里泛着笑,在花丛中极是美艳动人。“那你和北哥先聊,我去给你们做点下酒好菜,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好。”靳风烈难得爽快地应道。
说罢,女子看了看身旁的男子一眼,眉眼带着笑意转身离去,渐渐没入花丛中不见了身影。
男子这才缓缓踱着步子从花丛中走了过来。走近了一看,此男子左脸上竟有一块大大的伤疤,像只蜈蚣一般爬在脸上,生生把整张英俊的脸庞破坏怠尽。刚才只是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那么俊雅,如今一看甚是吓人。苏瑾没有以貌取人的意思,可也不敢再盯着人家看,忙转头看向别处。
“风烈,今日来是何事?”男子暗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而苏瑾此时听着才知道,原来身边的白发人叫风烈,一路倒也忘了问他姓名,竟也跟着他这么久,心头有些自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松懈?
靳风烈一脸沉静,丝毫不见方才与女子说笑的模样。“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师兄。”
“说吧。”男子转身看向一旁的苏瑾。
“这是我的朋友。”靳风烈看男子盯着苏瑾看,忙要介绍道,可又一想她全名自己还不清楚,这下蒙住了。一旁的苏瑾则适时地说道:“在下苏瑾。”
靳风烈心下微甜,终于知晓她的真名了。即而又对苏瑾介绍道:“这是我师兄,漠北,中原人称魔医。”苏瑾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