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慧见舒畅一意孤行,脸上不由的露出看好戏的神情,名门世家的姑娘就算性格嚣张跋扈,在外头也会是端庄温柔的,舒畅今天闹的这一出,在舒慧眼里就是自毁名声,你打吧,你闹吧,你打地越狠,闹地越凶,老太君就会越不待见你。
仆妇们已经架起了珍珠,长条板凳就放在竹园的正中央,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想来没多久就会有舒家三小姐在白云寺怒打丫鬟的消息传出,舒畅见目的达成,狠了狠心吐出一个“打”字,两个臂膀粗壮的仆妇一人抡了一条五寸来宽的板子,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珍珠的上。
那竹板砸在皮肉上的声音听地人心情莫名的沉重。
舒畅见珍珠显示咬牙硬挺,随后再也忍不住的哼了起来,打了十来下之后,再也忍受不住晕了过去。
仆妇停下了动作看向舒畅,舒畅沉声说道:“先把她看管起来,等回府再做进一步处置,你们两个给我将人看好了,若是出了状况,唯你们是问。”打成这样子,行动也受限了,至于后续的处置想来府里的长辈自会商量出一个妥当的方法来。
婆子应了,两个人合伙将人拖了下去。今日她们也算是见识了候府千金小姐的蛮不讲理,都说捉贼拿赃,这才只是怀疑就将人打成这个样子,她们哪里还敢怠慢啊!
“好了,都杵在院子里干什么,回去!”白嬷嬷的脸色有些沉重,这其中的内情她是明白的,现在府里能当家做主的都不在,也唯有这样快刀斩乱麻了,只是她们家小姐原本名声就不太好了,今个儿这一闹,恐怕会有更多的闲言闲语传出。
老太君从大雄宝殿回来的時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将二太太、舒畅、舒余昕单独叫进了房间,又让心月复丫鬟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
二太太一进门就跪倒在老太君跟前,惭愧的说道:“母亲都是媳妇的不是,媳妇一時糊涂才会将人弄进府里,请母亲不要怪罪昕儿和畅儿。”
舒畅和舒余昕见自家母亲跪下了,也一齐跪在二太太的身后。
老太君的脸色稍稍缓了缓,若是有心安插人进府,即便没有二太太这一着,也会有其他的法子,毕竟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想防也防不住。好在三丫头偷听到了他们的密谋计划,要不然真等晋见太后的時候再闹出来,即便太后早有准备,他们舒家也会有口说不清的。
“都起来吧!”老太君叹了一口气道,“三丫头这件事做的很好,既不会坏了太后娘娘的局,也将我们府摘了出去,只是这浴佛节怕是会过地不安宁,吩咐所有的人,今天所有的活动都跟着我老婆子,打斋,放生,祈福都得跟着,不许任何人私下行动。”其实老太君现在更想做的是打道回府,谁会想到太后娘娘会拿浴佛节做筏子,但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帮着太后娘娘将这出戏继续唱下去。
“祖母打算如何处置那珍珠。”舒余昕开口问道。
老太君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拨着佛珠的手顿了顿,才淡淡的说道:“她是留不得的!”
这话完全不出舒畅所料,老太君虽然吃斋念佛,但该狠心的時候绝对不会手软,假如今天危害到家族的人是和老太君有血缘关系的人,她都能下得了狠手,更何况珍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丫头。
“留不得,但也不能咱们府里私下处置。”舒余昕缓缓的说道。
老太君微眯的眼睛猛然射出一抹精光,看向这个她最看重的孙子问道:“为何。”
“祖母可有想过珍珠的身份。”舒余昕这一开口,屋子里其他三个人都看向了她。舒畅一向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才智出众,没想到才这一会儿,他竟弄清楚珍珠的身份了。
舒余昕笑了笑,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珍珠是四年前进的府,畅儿又说她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贵气,可见之前珍珠的身份定不简单。五年前荆王暴毙于城外军营,而留在西北的妻妾儿女都被皇上下令看管起来,但到行刑之時,依旧有一部分人被人劫走,后听说这股势力曾经在京城附近出现过。太后娘娘下令五城兵马司严密搜城,而珍珠进府正是那一段時间。恐怕她当時必是走投无路,才会想着混到候府,既保自身安全,又可以伺机而动。毕竟比起普通人来,国公府见到皇上和太后的机会要大很多。而且荆王事件之后那一顿時间,皇上刚刚登基,对于名门世家多以安抚为主,因而这与珍珠身份相符的也就只有荆王余孽。”
舒余昕这么一说,老太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么说来若太后娘娘知道背后是荆王余孽在捣鬼,而这一次行动就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么少了一个珍珠也是不行的,毕竟照昕儿的分析,珍珠很有可能是荆王的后代。
“那昕儿看来,这件事应该怎么办。”老太太想了想还是将问题抛给了孙子。
舒余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舒畅问道:“妹妹怎么看。”
舒畅愣了愣,她没想到哥哥会问她的意见。如果事情正如他们推测的那样发展,那么当今的仁孝太后定是一个谋略极深的人,能将自己摆出来作饵,一来说明她是一个狠地下心来的人,二来就是她对于自己下地棋完全了然于胸。
有这么一个厉害的顶头上司,作为下属想要瞒骗住的可能性太小了。她现在都在想这白云寺里里外外究竟布了多少太后的眼线,而那林子里的密谋,珍珠是蝉,她是螳螂,焉知她身后是否还黄雀。
舒畅想到这,抬起头看了众人一眼,才开口说道:“而今能做的就是说实话,表忠心,等到太后娘娘收网之時,便可以送上珍珠,将咱们府里的顾虑都一一表明,实话实说,才能让太后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