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的马车行到群芳阁的门前就停了下来,梁启用下了马车后,匆匆入内。
“梁也可是来寻楚楚姑娘的?”老鸨扭着,婀娜多姿的迎了上来。
“方妈妈带路吧!”梁启用将一锭银子递给老鸨道。
老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梁也不愧是扬州城的有头有脸的商人,这一出手就是大方,“梁爷,楚楚就在楼上,您也熟门熟路了,还用的着我带路?”
梁启用笑了笑,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群芳阁待客的房间皆是以花为名,梁启用推开名为水仙的房门,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水仙花的香气,悦耳动听的琴音,朦朦胧胧的灯光,紫色的轻纱,一派旖旎的景象。
梁启用穿过的正厅,撩开珠子串成的珠帘,里屋摆着一张红木圆桌,上头铺着一块淡紫色的桌布,中间是一株水仙花的盆景。桌子边上坐着一个身材欣长的男子,而离男子不远处有一穿粉色薄纱的美丽女子正在弹琴,女子一抬手,那肩上的罩衫微微滑落,露出胸口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和那大红色的肚兜。如此美景,看的梁启用心神一荡,血脉喷张。直愣愣的站在那儿,连那琴声停了,也没回过神来。
“看够了吗?”。桌边的男子的声音很好听,只不过那不紧不慢的语气说的梁启用浑身一个激灵,心中的绮思瞬间荡然无存。
“沈大人。”梁启用上前同男子行礼,然后低头垂目的立在一边,等候男人的吩咐。
“嗯。”男人连眼都没抬,只偶尔吃一颗楚楚剥好的葡萄。屋子落针可闻,梁启用的额头开始冒出了汗珠,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暗怪自己没眼色,明明这群芳阁的花魁是沈大人的人,却还动那些念头,实在是太该死了。梁启用正在想要不要跪下求情之际,却听到沈长兴吐出一个“坐”。
梁启用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长兴却是抬起了头,皮肤白皙,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似笑非笑,那比女子涂了胭脂还红的唇开启:“我不喜欢说重复的话。”
梁启用的心抖了抖,赶紧在沈长兴对面的位子上坐下,眼前的人长的很妖媚,甚至很多人都将他错认成女子,但梁启用却知道这样一个人手段狠起来,宛如地狱里的修罗,那些但凡碍了他的眼的人,没有一个是有好结局的。
“那刘府的主人拜访你了!”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梁启用也知道自己家里的事瞒不过这个人,连忙点头答道,“是的,那人叫刘世珩,也才二十五岁,却是江南一带的首富,手上的生意涉及了很多方面,看上去颇有几分能力。”
梁启用说到这不由的抬眼望向沈长兴,见他似毫不在意的狎玩着楚楚,又恭敬的低下了头:“那小子大张旗鼓的入住扬州,打的也是盐业的主意,而且他竟看上了江、浙两省的盐业,一颗心可是不小啊!”
沈长兴狠狠的捏了一把楚楚胸口的丰盈,惹来一声柔弱的娇呼,不由得轻笑出声,一时间那张脸竟将扬州花魁都比了下去。
“你下去吧!”沈长兴收了笑容对着楚楚说道。
楚楚立刻识趣的站起身来,行了一个福礼,轻轻袅袅的退了出去。
“那你看他可有能力吃的下那么多的盐引?”等楚楚退出去之后,沈长兴才又开口问道。
“这,江、浙两省的的盐引至少要花上千万两,这两省的盐引也一向都是交给两个盐商的,先不论他能不能吃的下,冯、蒋两家这些年将这两省也经营的很好,若是换人,会不会不妥当啊?”梁启用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盐引我爱交给谁就交给谁,用地着别人来质疑我吗?”。沈长兴轻轻柔柔的抛出一句,惊的梁启用背上又出了一身冷汗。
“当然一切全凭沈大人做主。”梁启用连忙站起身来表明自己的忠心,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喜怒无常了,每每与他大交道,他都要吓上几次。可惜他已经上了这船,想要下这船,除非是死了。
沈长兴唇角翘了翘,丹凤眼微微上挑,道:“冯家经营江苏省的盐业两年,蒋家经营浙江省的盐业三年,两家的年份尚短,这江、浙两省的盐,其中百分之八十是官盐,百分之二十是私盐,是也不是?”
“是!”梁启用不敢再坐,恭恭敬敬的回答了一声。
“这两家的家族庞大,又完全以这盐业为生,人多口杂,因为才不好将更多的私盐放下去,若是换成刘世珩的话,这小子有能力,九岁完全月兑离本家,以一己之力在江南暂露头角,刘姓家族曾经想要和他和谈,却被他赶了出去,生意是他一个人的,刘府也是他当家做主,这样的人若是能经营两省的盐业,只要他能和我们一个心,这私盐的量加到百分之五十也不为过。”沈长兴缓缓的说道。
“那沈大人的意思是,盐引交卖大会的时候,要将这两省的盐引交给他?”梁启用语带惊疑的探问道。
“不急、不急,这盐引交卖大会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我们现在也只之大他的财力,这能力、手段、胆量,卖私盐可是缺一不可的,他能不能上这条船,还需好好观察观察。”沈长兴剥了一颗葡萄到嘴了,葡萄汁水沾染了红唇,让他看上去更加惑人心神,梁启用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随即想起他的个性,赶紧挥去心中的念头。
“你也想吃?”沈长兴抬眼望向梁启用,看的他直接后退了两步。
沈长兴站起身来,走到窗子边,将紧临着畔月湖的窗户打开,凉风吹进来,吹散了屋子里的一室甜香,也吹醒了梁启用稍稍有些混沌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