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磨墨。”沈惟起身走到书案前头。
沈六的眸光闪了闪,然后走到一边,低着头,认真的看着端砚里漾起的一圈圈黑墨。
一刻钟后,沈六换下了一身锦服,怀揣着这封书信出了沈府。去的地方是南城的一座普通的民居。
“长渊来了啊!”屋子里的人见他进来,便绽出无害的笑容。
“你要的东西在这。”沈六将书信推到他跟前,语气还是没有什么起伏,不过神情比在沈府的时候柔和了很多。
萧瑜没有拆开来看,而是问道:“你认为你大哥看到这封信,会不会照着信上要求的做。”
沈六摇了摇头,这些年他在沈府,冷眼旁观着他的那些亲人,几乎所有人的性子都能了解个七、八分,却唯独沈长兴模不清的脾气,因为他从来都不安排理出牌。
“这趟扬州行,我同你一起去。”萧瑜道。
沈六诧异的抬起了头:“王爷没有圣旨是不能出京都的,你这是……”
“以沈长兴的本事,扬州定是他的天下,如果有他相助我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京都我已经安排了一个替身,太妃也会帮我掩饰,没人会发现我离开了京都的事情。”萧瑜沉声说道。
“不管大哥答不答应帮你,沈家是铁定无路可退了,大哥若是还想做沈家人,也只能听从安排。”沈六的眸子里闪着一丝丝兴奋,这些年他隐忍退让,就算沈家的人找他麻烦,他也从不吭一声,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存在,后来遇到了萧瑜,他才觉得人生有了目标,同样的隐忍退让,却让他心甘情愿,因为他知道总会有一天他会将沈家所有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当沈惟终于决定投向贤王的时候,他也不在手软,在沈二的马镫子上做下手脚,让他从马上摔下了,那根大腿骨永远都不会再长好,沈二注定只能当一辈子的瘸子。
而他的父亲,曾经在他眼里像神一样存在的父亲,明明知道是他动的手脚却不敢出声指责,就是因为只有靠他才能与贤王接头。想到这沈六平凡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们沈家的每一个人心肠都是黑的。
“长渊,你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们动身去扬州,你可以告诉阳宁公你去干什么,只要不透露我的行踪就行了。”萧瑜最后做了决定,他没有告诉沈长渊,这一次去了扬州之后,他将不再回京,而是准备以扬州为基点的打下属于他的江山,而他的母后将会在这京都为他下完最后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