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后多了许多保养时间,闲来无事,便会琢磨怎样使肤质愈发细腻,想来姿色在**中还是排在首位的,既然不能改变天生的皮囊,修缮些总还是好的,因而在棠昭仪那里揽了一小几的瓶瓶罐罐,无事时便摆弄摆弄,倒也渐渐模出些门道。
这一日里,天气甚好,甩了书卷,细细的用温玫瑰花水浣了手,擦拭净了,又用羊女乃最上面一层微凝固的羊女乃皮子敷在手背上,从一本医书上看到,这样可使肤色白皙,不敢直接敷到脸面上去,只在指尖试了,不想半月间,指如葱白,滑而不腻,果真是个不错的方子。
正欲唤了芸舒,偌菀去御膳房多要些羊女乃来,恰巧偌菀掀帘进来,我喜滋滋地伸着五指,唤她近前验看成果,偌菀及至我身前,将我的手压下来,轻声道“敏俢仪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心道:终是来了。冲偌菀点点头,偌菀会意,将小几上的瓦罐,瓷瓶收了,从后堂出去了。
我从首饰匣子里又择了一个粉水晶珠子的银质雕花步摇插于发髻上,点了几许胭脂,整个人看起来气色甚佳,缓步出了暖阁,见敏俢仪一人在贵妃榻上坐了,正品着茶,瞥眼见我出来,方才放下茶盏,微微挑眉道“滢嫔妹妹,让本宫好等啊!”
我缕着手中女敕粉串珠的帕子,缓步上前行礼道“滢嫔给敏俢仪请安,敏俢仪万福!”
敏俢仪见我行礼如斯,无法,生生把怨气吞了,俯身扶我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凭白的生分不少,况且妹妹还怀有龙嗣,莫要动不动的就行礼才是!”
我微笑着倚着小几的另一旁落座道“该守的礼还是要守的,嫔妾不敢越矩,不知姐姐要来,宫内简陋,也没备下什么,到让姐姐见笑了!”
敏俢仪用秋香色的帕子掩口笑着道“滢嫔妹妹玩笑了,如今皇上动不动就赏赐玩物用具到你宫里,六宫里皇后娘娘与各宫妃嫔也争相着给你这送礼,怎得还能说简陋呢!”
见惯了敏俢仪冷漠模样,她突然间的示好,到让我一时不适应,哀叹道“即便是用金银砌筑,宝石镶嵌又有何用呢,终究是带不走的!”
敏俢仪见我这般,也不再玩笑,正色道“恕本宫直言,本宫此次来,便是与你商议,你月复中之子的归属!”
我故作不解,绞着帕子疑惑道“妹妹当日不是在太后面前发誓,要将月复中之子交由敏姐姐抚育吗?何来归属问题?难道姐姐还在怀疑妹妹?”
敏俢仪端着茶盏,抿了口茶,似随意般,道“滢妹妹这里的茶苦了些,不得不让本宫困惑!”边说着,边抚着颈项上的圆润东珠,道“妹妹当日所说,因着皇后,莟妃,棠昭仪均有子嗣,因而不将你月复中之子交由她三人抚育,这可理解,但你与倩昭媛向来交好,而且倩昭媛与本宫虽属平阶,但倩昭媛却高出本宫四个位份,本宫也算得九嫔之末了,你不将此子交由倩昭媛,却要交予平日里与你有些嫌隙的本宫,这还不奇怪吗?”。
我心知敏俢仪绝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哄下之人,只平静道“瑶儿说话,向来不喜拐弯抹角,今日便与敏姐姐直言,我不将此子交由皇后,莟妃与棠昭仪,敏姐姐觉得可以理解,那敏姐姐是如何理解的?瑶儿之子迫不得已交由她人抚育,瑶儿自然是要将他的一切都安排妥当,方能安心的去。三位娘娘均育有自己的亲生骨肉,怎样待瑶儿的孩子还是个未知数,即便真心待瑶儿之子,终也不会越过自己亲生骨血去。恕妹妹冒昧,倩昭媛虽位份高于敏姐姐,也确实与瑶儿交好,但是倩昭媛是可以有自己的孩儿的,而敏姐姐你……是不可能有孕的!”
敏俢仪登时又惊又怒,只瞪圆了眼睛看着我,不过片刻便恢复以往冷漠颜色,突然被人揭了痛楚,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我有些明白她是如何做到如今位置的了。
敏俢仪似在谈论别人的事一般,不痛不痒道“噢?滢妹妹是如何得知的?”
我拂了拂腰间翠绿流苏,起身用手划着描层层竹木的窗纱道“敏姐姐可还记得陆然伟陆太医?”
敏修仪微愣片刻,旋即微笑道“本宫早该想到,这个秘密是守不住的!”
我心内冷笑,原想着陆然伟头天断出我怀有身孕,第二日便被敏修仪赐死,这动作实在快了些,再说因着这点子事也实在不值得敏修仪亲自动手,现在看来定是那陆然伟在我这得了便宜,冲昏了头脑,利用自己那点子微末伎俩,还想在敏修仪那里得些好处,可是敏修仪可不像我那般好欺负……
不管怎么说,敏修仪都帮了我的大忙,念及此,我微笑道“现下姐姐还怀疑妹妹的用心吗?”。
敏修仪抿了嘴道“即便这个道理解释的通,但是因你的关系,本宫与皇后势如水火,也是实情,滢嫔妹妹此举对本宫来说是喜是忧,还未知!”
我见敏修仪模样,不再做任何辩白,越是多言,她反倒觉得我在算计于她,只沉声道“若是敏姐姐觉得瑶儿所为给姐姐添了麻烦,今日也不会到我水云涧来,既是来了,便证明敏姐姐要赌上这一回,既是赌博,输赢自是未知的,不过十个月的时间”边说着边抚着依旧平滑如镜的小月复道“十个月后自见分晓,此刻妹妹说的再多,姐姐也定是心存疑惑的!”
敏修仪盯着我,看了许久,殿内悄无声息,只见香炉之上,熏香缭绕,算着时间,偌菀也该回来了,我故意忽视她敌对目光,缓缓在榻上坐了,道“敏姐姐的疑惑,瑶儿已然解答,若是无其他的事,姐姐便请吧,瑶儿还要安心养胎,姐姐也知道,瑶儿的时日无多了!”
敏修仪正要开口,只听得殿外一声娇笑道“滢妹妹,本宫给你带了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