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的野刺玫 第十七章热屁股贴着冷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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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栀在回家的路上,碰到刘振杰,刘振杰容光焕发,像是遇到喜事,见到李栀就兴奋地打招呼:“妹子,回家啊?”

“姐夫,回来看姐了?”

“我想问句话啊,你妈还在供销社当负责人吗?”。

“是啊。”

“你能帮我买两块花布料吗?”。

“是给姐买的吧?可以,没问题。”

“这是十元钱,你拿去帮我买吧。”王思柔这样的美女人,就该穿得漂漂亮亮的,这样才适合她局长夫人的身份。

“好的,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你看着买就是了,只要是好看的花布就行,我相信你的眼光。”他给姐买布料,总算有点良心,对姐还不错,看不出来,刘振杰挺会讨女人喜欢,知道姐的嗜好,李栀还以为他一结婚就跑到县城里,丢下姐不管了呢,姐整天上山下乡,挺辛苦挺累,有个人关心她,体贴她,照顾她,李栀替姐高兴。

姐喜欢什么颜色的布料,李栀心里有数,刘振杰找她买布料算是找对人了。

刘振杰最近升官了,从武装部调到公安局当副局长,虽说是个副局,可是只要他肯干,局长的宝座迟早非他莫属,他这个人比较圆滑,左右逢源很会来事,所以官运亨通,一路扶摇直上。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诉王思柔这个好消息,一路兴冲冲走进家门,没见到老婆的身影,孩子们也不在,可就纳闷了,一大家子人都去了哪里?未必去老丈人家了?

星期六下午坐火车回来,第二天下午就要返回县城,休息一天时间,虽然紧张,只要能够看望王思柔和孩子们一眼,就知足了。

刘振杰到家,水都没有喝一口,走出门,急着往老仗人家里赶。

老丈人告诉他,孩子们没来过,和老丈人寒暄几句后,急着寻找孩子们,老丈人留着吃下午饭,还真没有时间。

学校操场上,几个大男孩子围在一起打篮球,却没有见到孩子,他顺着河堤的菜地寻找一圈,没见到人影,只好返身回来。

鸡圈里,儿子正觉撅着,在鸡下等蛋,他不停地舌忝着嘴唇,双手托着下巴,专注的眼神充满期待地说:“母鸡,快下蛋啊!怎么还不下蛋呢?”

咯哒咯哒咯咯哒--

母鸡刚下完蛋,跳下鸡窝,扇着翅膀,亮出嗓子大声欢叫着,他赶走母鸡,模出热腾腾的鸡蛋,敲了个小洞,往嘴里倒,先吸完蛋清,再吃蛋黄,嘴里砸着腥气的生鸡蛋,像孙悟空吃到人人参女圭女圭似的,显得极为舒服,满意地拍着肚皮。

小梅到江边拾柴禾,吃力地背着柴禾走进家门,听见母鸡欢快的叫声,面带惊喜,急忙放下背篓,跑出来捡鸡蛋,可惜,来迟一步鸡蛋没捡到,却发现一只敲着小窟窿的鸡蛋壳。

气不打一处来,使劲一跺脚,四下搜寻着目标,看见大弟弟想溜掉,着急地跟在身后喊:“弟弟--你见到我跑什么呢?快站住,不站住的话,信不信我用石头砸你。”大弟弟舌忝着湿湿的嘴唇,跑得飞快,哪里还敢停下来。

小梅一鼓劲快步追上去,照着小脑袋上就是一巴掌,拍完生气地说:“我叫你偷着喝生鸡蛋,不打你不知道长记性,今天的鸡蛋是给妈妈的,她每天下乡很辛苦,人都瘦了很多,知道吗?”。

“姐姐,我没有偷吃。”

“你敢撒谎,看看你的嘴唇上面黄黄的东西,就知道是你干的,人赃俱获,还敢狡赖?我--我打你!”小梅气急了,扬起手想打他。

“呜哇,姐姐打人啦!”大弟弟见事情不妙,一先坐在地上,双脚使劲在地上蹬着,又哭又闹地耍起无赖来。

刘振杰看见儿子坐在地上哭闹,以为小梅又在欺负他,上次把儿子按在铁轨上打的事情,还没有给一个交代呢,这会儿亲眼看见欺负弟弟,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跑过来生气地吼道:“小梅住手!你这孩子真是不听话,今天要替你妈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时迟那时快,刘振杰手起手落一巴掌,打在小梅稚女敕的脸上,小梅脸上火辣辣地疼,急忙捂着脸,眼里噙着泪水,杏眼圆睁,不满地拧过头问道:“你除了会告状,会打人,还会干什么?”

“今天打你,是替你妈教训你,你是家里老大,怎么不给弟弟们带个好头呢?”

“你是我什么人,敢打我?”

“我是谁?我是你爸爸!”刘振杰被小梅这样一问,顿时来了气,大吼一声说。

“你不是,如果是,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如果是,为什么那天要去给我妈告黑状?”小梅说完,捂着脸哭着跑出公社院子。

王思柔回来的特别早,知道刘振杰星期六要回家,所以早早赶回来,经过河边时,听见有孩子的哭声,循着声音望过去,是小梅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肩膀抖动着伤心哭泣。

她慌忙走过去问:“小梅,你哭什么呢?”

“妈,我”小梅仰起头,脸上有五个红红的指头印。

“你的脸怎么啦?快告诉妈,这是怎么回事?”王思柔楼住女儿,小梅靠在她的怀里哭得更伤心。

“妈,他一回来就打我。”

“你是说,爸爸打你?”

“嗯。”

“走,先跟我回去,在石头上坐久了,当心着凉生病,妈妈看着都心疼。”王思柔心情很沉重,眼眶也湿润了,她没想到刘振杰会对女儿动手,而且出手很重,脸上留下巴掌大的红印,明天上学,让孩子怎么见人?就算是孩子的错,他也不该出手这么重啊。

王思柔走进家门,支走孩子们,然后没好气地问:“刘振杰,你为什么事情打小梅?”

“她打弟弟,我难道就不能管管吗?”。

“你咋这样对待小梅呢?你竟然打她,出手这么重。”

“我怎么就不能打她呢?我也是她的爸爸啊。”

是啊!按照他的说法,小梅的的确确是他的女儿,他是继父,管教孩子是应该的,小梅长这么大,受到委屈没受到委屈,她是明白的,孩子如果没有受到委屈,是不会躲起来哭泣的。

刘振杰振振有词的辩解,惹怒了王思柔,她还是忍住火气没有发出来,今天这件事不就此打住,家里眼看就要爆发激烈争吵。

新婚不久,不想点燃导火索,爆发内战,尽管没有心思真心爱上这个男人,为了小梅,为了还孽债,只有牺牲个人成全大家,没想到这父女两个,从一开始就成为冤家,今天他还动手打了女儿。

小梅一直哭得很伤心,眼睛都哭肿了,孩子个性强,懂事早,一定是受到委屈了。

晚上王思柔干脆搬床被子,跟小梅睡在一起,她搂着两个孩子睡觉,似乎又回到以前祥和宁静的时光。

刘振杰搂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两个家庭组合起来,前娘后母的难免存有私心,各顾各的孩子多一些,心想:娶回来个女人有用吗?动不动就耍小性子,把她当神仙供着,她还不乐意,不乐意拉到,两个人赌了一晚上气,谁也不理谁。

第二天清早,刘振杰气消了,为了挣表现,早早起来到小河里挑水,水缸都挑满,还不见王思柔起床,他悄悄走进屋里,王思柔不见了,这女人的气性真大,都过了一晚上还没消气,出门也不打声招呼,真是的,干脆拎着背包回城里,回来没吃上一顿可口的饭,受一肚子气走了。

李栀回到家里,母亲见到她很高兴:“李栀,还知道回家来看我们啊?”

“妈,别生气,以后我会多回来看望你们的。”

“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大早就走。”

“这么急啊,我和你爸爸调动工作了,我们家又要搬进城里另外的地方,你一个人在乡下呆着,我和你爸爸不放心,想把你的工作一起调动,你回来跟我们住在一起吧。”

“妈--我不打算调动工作。”

“你想在山沟里呆一辈子啊?”

“妈--别说了,我不会调动工作的。”

“没良心的女娃子,心里有了别人,就不把妈妈放在心上了。”

“妈--我也想你们,想甜甜和果果,他们今天还在学校啊?”李栀见妈妈来了气,打岔问道。

“说是等一会儿回来,可是,到现在都不回来。”

说话间,门外有停自行车的声音,紧接着甜甜和果果笑嘻嘻地走进来。

“姐,你回来了。”甜甜把书包取下来往床上一扔,跑过来抱住姐不松手。

“果果你也过来,姐想好好看看你俩。”

“姐,你一个人在那里习惯吗?”。果果担心地问。

“还行吧,果果考上重点中学,要抓紧时间好好学习。”

“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将来考到姐夫那所学校去。”

“甜甜呢?”

“我的录取通知单还没有来,我想考个中专应该没问题吧。”

“你的目标跟姐姐一样低啊?听姐姐一句劝,如果今年考不上大学,再复习一年,你一定会考个好学校的。”

“每个人的能力有大小,我已经很努力,如果考不上,我就上中专,我不想复习了。”甜甜心态平静地回答着姐姐的话,她在等待录取通知书,同班同学昨天才收到西北大学录取通知单,不知道自己的通知单为什么迟迟不来,她知道自己的英语成绩差,恐怕上一类大学是没有指望了。

“目标不能那样低,听姐姐劝,不然,将来你会后悔的。”

妈妈端来两盘菜对姊妹三个说:“都过来吃饭,你姐姐吃完饭还要走呢。”

“姐,你一个人过黑洞子,害怕不?”果果还是比较担心姐姐的安全。

“不害怕。”

“姐,想起那个时候过黑洞子,好恐怖哦。”甜甜回忆起来以前打着手电筒,过黑洞子的情景,害怕地说。现在让她再去走那段路,打死她都不愿意走。

“姐,你让爸爸把你调回来吧。”果果最希望姐姐留在父母身边,免得二姐上大学走了,再过两年自己也离开家,父母更加孤单。

“我对妈妈说过,我不会离开那个地方。”李栀的固执让母亲和弟妹们很无奈。

“这次回家,怎么没有看到爸爸。”

“他到外地开会去了。”妈妈这样说,李栀感到很遗憾,她有几个月没有见到父亲,每次回家,不是去外地开会,就是忙得回不了家,说句不好听的话,每次照全家福,不是缺李栀,就是爸爸不在,家里连一张像样的全家照都找不出一张来,知道的认为各自工作忙,不知道的认为他们天生相克,不然为什么每次都照不了全家照?

母亲想留女儿多待一会儿,李栀说答应过刘振杰,在他回县城之前,把花布给送过去,妈妈没有说什么,只是细心地帮她挑选花布。

李栀添了块花布,想给自己做件衣服,下次去见王俊贺,好穿给他看,三块布的颜色都好看,随便姐挑选,挑剩下的,就是她的。

李栀下了火车,独自一人走过一段铁路,穿过黑洞子回到公社,急匆匆到姐家送花布。

姐一人在家里,李栀还记着对姐夫的承诺,进门问道:“姐,姐夫呢?”

“走了。”

“我还想让他帮你欣赏花布呢,怎么就走了?是我回来太晚了吧?”

“怎么会是你回来晚了呢?是他赌气早走了呗。”

“姐,你们吵架了?”听姐说话的语气,像是心里有气。

“没有。”王思柔不敢看着李栀回答问题,怕李栀知道了告诉俊贺,让俊贺担心。

“姐快告诉我,这几块花布,喜欢那两块?”

“买这么多花布,想挑喜欢的送给我啊?”

“姐夫没告诉过,这是他卖给你的吗?”。

“他哪有机会说?”

“看看看,你们还是斗嘴了,我觉得姐夫这个人还不错嘛。”

“有些事,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没法说,尤其是对待小梅这件事情,我就觉得不应该那样做。”

“小梅咋啦?”

“他动手打小梅,小梅哭得很伤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找他问话差点吵起来,不想事态严重,所以,就陪小梅睡了一晚上。”姐夫昨天回来,晚上坐了冷板凳,难怪他这么早就走了。

“姐应该相信姐夫,也是为小梅好。”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能光凭表面现象去认识一个人,是看不清楚本来面目的。”

“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算了,我也不想多问。先挑两块布料做衣服吧,剩下那块就是我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先挑吧,剩下是我的。”

“这几块都好看,随便挑都喜欢。”

“你的手艺好,替我做这两件衣服吧。”

“行,不过我手脚慢,就怕你等不及。”李栀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十四岁就学会做衣服,二十岁给俊贺绣了两双鞋垫,多学会一样本领将来有用。

想起绣花鞋垫,她心里乐滋滋的,因为,她又想到俊贺那张可爱的笑脸。

“慢工出细活,我慢慢等,等得及。”王思柔也想让这位兄弟媳妇多锻炼,所以做衣服的事情,交给她去做。

李栀得利用星期天拿回家去做,因为妈妈买了台上海凤凰牌缝纫机,附近人家买不起缝纫机,想借也借不到,以前她家住在公社的时候,附近的人都跑到她家来借用缝纫机做衣服,就算有钱急着想买也买不到,凤凰牌缝纫机数量有限,凭票购买还得排好长时间的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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