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的野刺玫 第二十六章担当

作者 :

父母亲突然来到,章秋实在有些意外。

目前的状况,是不能让父母知道的,每次写信回家都是报喜不报忧,自己受的苦,住的地方不好,都不能让父母知道。

章秋相信,这些只是暂时的,都会过去的,一路有李岚陪着,再苦再累,都不觉得辛苦,他觉得朝着理想的目标前行,是最充实的事情。

路是他选择的,李岚也是他带出来的,既然要创,就得闯出来个样子来,有了成就后,才可以告诉父母,才可以回报家乡的父老乡亲。

可是,现状是父母悄悄来到北京,事先并没有给他打招呼,他们亲眼看到,瞒也瞒不过,所以有些话只好实话实说。

母亲千里迢迢来到北京,还以为儿子在北京风光着呢,是大明星,是大腕儿,是她今生的骄傲,哪知道落得这般田地,住在狭窄的地下室里,又潮湿,又阴暗,见不到一丝阳光,她的心情是一落千丈,既压抑又难过。

下午吃的是醋汤面,还是干干的机器面,菜也没有,哪有她在家乡,亲自擀的绿豆面,荞麦面好吃。

儿子和李岚晚上还有演出,不敢耽搁太久,所以不能陪着他们出去逛夜市,等李岚化好妆,两人急匆匆赶场去了。

刚到大城市,章秋父母对周围的环境不熟悉,夜晚不敢出去,怕自己出去会走丢,找不到回家的路,在屋子里闲着没事,这才记起衣袖上糊的鸡屎,拿到鼻子上闻闻,好臭!月兑掉身上的脏衣服,找来洗脸盆,在自来水龙头上洗起来。

衣服是羌族服饰,上面有纹路清晰的羌绣,脸盆小了洗起来很是费劲,哪像在家乡的小河沟里洗,衣服可以铺展在河中央清洗,衣服顺着水漂多远,都可以过去拾起来,继续洗,自己年轻的时候,时常看着河水中美丽的倒影,感慨万分。

衣服洗好了,却找不到地方晾晒,儿子平时难道就把衣服晾晒在地下室里?难怪屋子很潮湿,长期在这种环境下居住,会得风湿病的,傻孩子们,真不知道怎么说他们好,等得了风湿病的时候,后悔就晚了。

出门看了看,四周没有晾晒衣服的地方,有阳台的房间,衣服都挂在阳台上,儿子屋子中间绑着一根细铁丝,只好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把对襟衫晾上去,地上用脸盆接着滴下来的水珠,免得让潮湿的房间,更加潮湿。

地下室,哪像自家的大院子,院坝边上,可以用竹竿搭支架晾晒衣服,真是苦了孩子们啊!

想到这里,章秋母亲急了,鼓动老伴儿说:“章秋爸--我在这里一天都呆不下去,明天就回去吧!”

“你心欠欠地想来北京看儿子,这才刚见着面,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要回去,买车票还要花好多钱呢!”

“你就知道钱钱钱命相连,儿子的情况这样糟糕,难道你就不心疼吗?我回去办完事情,我会再来的。”

“什么?你还要来?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光来回跑的车票钱,就会花去不少,得花掉我多少颗卖杜仲树皮的钱啊!花这些冤枉钱干啥?儿子在这里情况糟糕,我也知道,心疼没有用,年轻人在外面创事业,暂时吃点苦头,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老头子,不管你回不回,我都要回去,我主意已经拿定了,儿子回来,我就跟他说去。”老伴儿说完,拿了一床凉席铺在地上,又抱了一床被子放上去。

“老伴儿,儿子还没有回来,咱们睡钢丝床吧!”

“要睡你睡,我就睡地上。”

不知道老太婆心里咋想的,倔强的不行,反正跟她也说不通,自己管自己,懒得跟她说,直接躺在钢丝床上睡觉休息得了。

这个钢丝床软塌塌的,刚躺在上面,还没有觉察出啥来,睡了不久,浑身开始不舒坦,过了一会儿,身子骨散了架似的,酸困酸疼的,这是什么床,还没有自家的木板床睡着舒服,木板床虽然硬,最起码睡着腰不疼。

“哎呦喂,老伴儿,我还是跟你睡在地铺上吧。”地铺他又嫌太硬。

“孩子们演出,咋这么晚还没有回家呢?”

“我咋知道啊,他们回家后,你多问问,看他们上的什么班,跟个夜猫子似的,没有一点钟点概念。”

换了床,也许是差床铺,睡不习惯,半夜两点了,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觉。

老伴儿没事似的,睡的很香。

儿子和李岚夜里三点钟回家,看着两老睡在地铺上,像是睡着了,不忍心打扰,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替父亲盖好被子,才躺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章秋妈轻轻拍拍老伴,叫醒他一起早早去买菜,儿子和李岚还在睡觉,他们走在北京的大街上,转了几条街,却找不买菜的地方。

“同志,请问菜集市在什么地方?”章秋母亲客气地问路过的手里拎着菜的人。

“拐左手,再走六百米就是。”

“谢谢啊!”

“不客气。”

“北京人说话真好听,说话婉转,都那么客气。”章秋爸感叹地说,山里人喜欢粗狂地说话,笑骂着说话,这样才觉得热情友好。

老伴儿赞同地说:“这里的人说话文绉绉的,大都市出来的人,跟咱们山里人就是不一样。”

“章秋爸--我们明天回家,把咱们家种的剩下的杜仲皮全部卖了,卖个好价钱,钱给咱儿子拿来,咱给儿子在大都市买房子,好让他们在这里有个像样点的家,我们来北京也好有个像样点的落脚点,你说是吧?”

“儿子的情况,没有咱们事先想的那样好,我这个当爹的心里也很难过,我同意今天就回家,等会儿他们醒了,咱们就跟他们说去。”老两口买菜回去,章秋跟李岚已经起床了,李岚正在卸妆,昨天晚上怕打扰二老休息,所以就没敢卸妆,没敢弄出声响,和衣躺在床上就睡。

“爸妈--你们把菜都买回来了,你们怎么知道菜集在哪儿的?”

“鼻子下面就是路,还不知道问吗?”。

“妈--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和李岚已经商量好,到商场去给你们卖身好衣服,你们穿成这样走在大街上,别人会把你们当怪人看的。”

母亲不爱听地说:“看你们说的,少数民族服装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羌族的,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画地图时,把我们这个大队划到汉族来了,虽然有些地方改得跟汉人一样,可是,我们的祖宗就是羌族的,我和你爸就喜欢穿羌族服装。”

章秋急忙解释说:“妈--您别着急,别误会,我不是要忘记祖宗,我只是想让你们穿的跟北京人一样漂亮。”

章秋爸转移话题问:“李岚是汉族的吧?”

“嗯,我们家是汉族的。”

“爸妈--买衣服是李岚的一片孝心,你们就依了她吧。”

“好好好,吃完饭我们就去。”有人花钱给买衣服,高兴还来不及呢,父亲连连点头答应。

母亲沉吟良久说:“章秋--我跟你说件事,我和你爸爸商量好,今天晚上就坐火车回去,把我们家剩下的杜仲皮全部卖掉,把钱拿来给你们在北京买房子。”

“妈--我和李岚会挣钱买房子的,钱你们留着自己用,钱用来养老吧!”

“怎么?不欢迎我们来北京啊?”

“妈--不是,您别误会,我说的是,你们攒点钱不容易,那些钱你们得卖好几年的树皮,才行啊,再加上树木要生长五年后,才可以拔一次树皮,你们也不容易,这几乎是你们一生的血汗钱啊。”

“知道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孩子,在北京好好干吧,北京是个好地方,我才来就有点舍不得离开了。”章秋母亲希望儿子好好过上幸福生活,所以,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白天到商场买完衣服,晚上就跟老伴儿坐火车回家

王思柔跟刘振杰两人,在山上的树林里淋成了落汤鸡,回到家里,小梅下好了米,吃过饭,洗完碗,小梅看到妈妈脸上有雨水的痕迹,然后端来热水对妈妈说:“妈--你洗把脸,我带着弟弟去公社文化站看书去了。”

女儿越来越懂事,学习抓得特别紧,不放过任何学习机会,千方百计地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时刻不忘李栀老师的教诲,尽管李栀离开了山沟沟,王思柔还是很感谢李栀,帮助她教育好女儿,拨正了女儿执拗的思想。

“小心看好弟弟,别让他损坏公家的书籍。”王思柔不放心地叮嘱着。

“妈--我知道,我们走了。”姐弟俩消失在雨中的小路上。

屋子里只留下两个大人,刘振杰笑嘻嘻地走过来,搂住她的腰,打趣儿说:“思柔,我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都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自己知道为什么,还用我说吗?”。王思柔不削地反问道。

“你还在为多年前的事情记恨我,难道我真的娶了你,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原谅?有那个可能吗?”。王思柔继续反问道。

“思柔,别这样对待我,那都是历史遗留问题,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嘛!何况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早该忘记那些事情了。我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谁让你长得那么美丽,我是惜花之人,是生理本能,生理需求,你的一颦一笑勾引了我,你说是不是啊?”

“你还在为自己找借口,一点都不知道悔改,可恶!”

“嘻嘻--现在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还提那些旧事,会影响我们夫妻正常生活的,是不是啊?”

“我就要提,我偏要提。”

“既然你要提,为什么当初还要答应嫁给我?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想我是吗?”。

“谁想你?我才不想你呢!”

“思柔,别斗气了,快点过来,别让我动用武力啊!”

“你走开,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你对我不客气,我可是对你客气着呢,来吧!我的小母牛,哈哈,真爽,真痛快,你是我的心肝,你是我的宝贝,让我亲一口,呗呗呗”刘振杰像久旱逢甘雨似的,一阵猛烈地吻着王思柔的嘴唇,进攻着心爱的女人身心。

王思柔奋力挣扎着,反抗着,可是,她越挣扎越反抗,刘振杰越兴奋,压着她动都动不了,直到最后没了力气,疲乏地倒在床上,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数着上面的竹席子空格。

而身边的男人,得到满足过后,像头死猪一般,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李栀两姐妹在学校跟周钰打架的事情,传到学校教导处,教导处雷主任把她们俩叫过去询问,周钰早在办公室里等候着,教导处主任姓雷,出了名的凶悍,同学们都很怕他,私下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雷老虎,姐妹俩一进来,雷老虎就开始严肃的问话:“你叫李栀。”

“是。”

“你叫李静。”

“是。”

“听说你们俩合伙打一位叫周钰的女同学是吗?”。

“不是。”

“我都调查过了,还敢狡辩?”

“我们没有狡辩。”

“这是调查几位同学的报告,你俩看看。”教导处主任手里拿着一份,有几位同学签了名字的书面报告,周钰在一旁得意地望着姐妹俩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蔑地笑着。

上面还有王俊贺和王俊贺同宿舍的男生签名,既然已经成为事实,事实不容狡辩,何况李静动手打人也是事实,学校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李栀早就知道,李静那样做,会有这个结果的。

但是,李栀不敢相信,报告中说到自己动手打人的事,王俊贺同宿舍的男生,那位假女人,也愿意替她作证,就连王俊贺也愿意站在周钰一边,替她说话吗?他们明显歪曲事实。

所以提出要求说:“雷老师,我要求见见这两位同学,咱们当面对质一下可以吗?如果事情调查清楚,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愿意接受学校的任何处分。”

“为了让你们心服口服,我派其他同学,去叫他们过来对质。”

教导处主任走出去,对一位同学说:“这位同学,请你去中文系三年级二班教室,叫一下王俊贺和他同宿舍的同学,马上到教导处来一趟。”不一会儿,王俊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紧接着同宿舍的男生,假女人也过来了。

雷主任说:“这两位男生,你们把当时看到的情况,再说一遍。”

假女人说:“我中午去食堂买饭,看到李静扇周钰一耳光,然后,周钰也还手了,她俩打在一起,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后来我看到王俊贺把周钰拉开,李栀把李静拉扯开了。”

好你个假女人,干嘛要说自己跟李静打起来?

周钰急得在一旁给假女人挤眉弄眼,假女人就是看不出来,还同班同学呢,说话也不注意点,配合的一点都不默契,也不用用脑子想一想,本来是告嚣张的两姐妹的,这样说话就把她给牵扯进去了。

王俊贺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也没有提到李栀打人的事情,雷主任用怀疑的神态看着周钰问:“周钰,你这篇报告上说得全部是真的吗?”。

“是真的。”周钰心里清楚,李栀打她的事情是她捏造出来的,她想把姐妹俩一网打尽,最起码让她们双双受处分。

“好,你们几位先出去,留下王俊贺一个人,我有话问他。”

“王俊贺同学,你是事件目击证人,我问你,你看见李栀动手打周钰了吗?”。

“李栀没有动手,是她妹妹李静动手打人的。”

“为什么这份报告你会在上面签名?”

“周钰拿过来让我签名时,只说写的检讨,并没有说上面写的有李栀打人的事。”

“这么说,就是周钰言过其实,撒谎咯。”

“雷老师,你可不要把我作证的事情给说出去,被她知道,我就完了。”

“你说的是周钰吗?我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雷老虎不愧是雷老虎,处理问题与众不同,巧施伎俩,就把整个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这正是好多同学怕他的地方,不过,这次的事情,也多亏王俊贺在关键时刻,站稳立场。

老师答应不给他说出去,王俊贺对雷老师肃然起敬地说:“谢谢老师。”

“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老师再见。”

王俊贺出来,周钰神情慌张地攥着他的胳膊问:“雷老虎问什么了?快说呀!”

“没问什么。”王俊贺不想对她说太多的话,所以,轻描淡写地回避着。

他没有想到周钰会对李栀动手脚,连他差一点都成为害李栀的罪魁祸首,就算李栀有不对的地方,也应该原谅,何况,只有自己和周钰对不住李栀,李栀并没有对不起他们,周钰为什么要害她呢?

“你们三位进来吧,其他同学回去上课。”

雷老师经过详细询问,事情有了最后结果,所以他宣布:“周钰李静二人打架,回去写份深刻的检讨,李栀没有过错,回去继续上课。”

周钰回到教室,追着王俊贺问他跟雷老虎说什么了,王俊贺懒得理她,总之,自己的过错就应该自己承担,干嘛拉李栀下水?觉得周钰做事太过分。

假女人感到奇怪,他哪里又招她惹她了?周钰走进教室,就拿书本打他脑袋,打得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接着不再理他。

只不过说了句实话,说李静跟周钰打在一起,所以,雷主任才要她写检讨,只不过要她写份儿检讨而已,至于把他当敌人对待吗?

周钰和王俊贺开始闹矛盾,这下有好戏看了,假女人幸灾乐祸地笑笑,心里面想着,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去告诉大美女李栀,她可是他崇拜的偶像,她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就像《早春二月》电影里面女主角的那对眼睛,很漂亮哦。

以他的个性,从来还没有喜欢过什么女孩子,也没有女孩会喜欢他,有事没事,总想过去找她说几句话,这算不算喜欢上李栀了呢?

假女人模模脑袋,然后又否定地摇摇头说:“不,不会的,怎么可能?那天当着同学们的面,说过考上艺术系去追她的话,只不过是说着玩儿的,怎么可能当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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