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龙震惊地抓住悟空的猴爪摇了摇:“臭猴子!你醒醒!你不是在看护小玄子的肉身吗?你把他的肉身弄哪里去了?”“小玄子的肉身?我说过要看护他?不可能!我只是在路上遇到一伙突厥兵,看他们不顺眼,便把他们都送上西天去了,所以现在才回来。唉,尸体太多了,堆在一起,真难闻。”
看着这不正常的猴子,玄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听说他路上还杀了人,便问道:“你……杀了多少突厥兵?”“那我可没数,凡是不顺眼的都打飞了,打到后来也没仔细看是哪国的”,炭猴丢了大棒朝玄奘扑过来,“宝贝,问那些做什么,来,我们继续那天在八卦炉里没做完的事吧……”
玄奘心惊胆颤,连连后退,众人莫名惊诧。“算了,我知道你讨厌我了……可我还是喜欢你呀,还是喜欢你呀……”那猴子见玄奘如此反应,突然又抱着头坐到地上开始哭起来。
完了,悟空傻了,这可怎么办。玄奘求助地看向观音。观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花里胡哨的软帽来,慢慢摆弄了两下,看上去非常悠闲。“六耳”同学眼睛一亮,立马抢了过来,戴在头上:“这么好看的帽子,我戴上一定很漂亮!小玄子,你看你看,我是不是很漂亮?”玄奘还未及回答,那边观音直接念起咒来。
悟空立时抓住帽子扯了下来,可是留下了一个金灿灿的圈儿怎么也抠不掉。观音念得越急,那圈儿箍得越紧。悟空想变身,变身法却完全失效;想举棒打人,却疼得根本拿不住武器,最后只能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众人都不忍再看,只有小鼍龙恨恨地指着悟空说“活该”。
“好了,别念了!”玄奘道,可观音依旧没有停止。“求你别念了!”玄奘的语气已经很不好了,观音终于停止了念咒。
悟空躺在地上,金箍已经嵌入了他的脑袋,不过彻骨的痛倒是让他清醒了过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头这么疼?哎哟,耳朵也疼……”悟空一眼看到玄奘,又高兴地叫了起来,“小玄子,你还在这儿,太好了!你看,我终于活着出来了!我没事了!”看来悟空清醒的时候会忘记“六耳”做的事。玄奘无语了。
“好了,师尊说以后再遇到他犯浑的时候便用此法唤醒他。紧箍咒你以前学过的吧?”“原来师尊竟然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切?”“……我知道不该告诉你的,不过……其实,师尊一直隐身跟着你,也去了兜率宫。只不过后来看你没事,他便自己回来了。”观音这次用了传音入密。玄奘惊讶地问道:“那他为什么不救悟空?”“不是告诉过你了么,他是咎由自取。”观音淡淡道。“……你怎么对师尊的行踪知道得那么清楚?”“观音”脸色微变,没再回答他,只是一甩袖子:“我走了。你多保重。”
悟空看着“观音”的背影笑道:“假女人。假菩萨。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八戒摇了摇悟空的脑袋:“猴哥,醒醒,怎么你又犯糊涂了?”
玄奘出了会儿神,又叹了口气,自语道:“看来那个‘看护’我尸体的‘悟空’也是假的了。”悟空笑嘻嘻点头道:“假悟空。悟空也是假的。”“行了!”沙僧照悟空上踢了一脚,悟空揉了几下,居然没反抗,还很诧异地指着金花王的尸体问了大家一句:“老子费那么大劲也没要来仙丹,是哪个混蛋倒把他先打烂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小鼍龙想要破口大骂,却被摩昂定了身,动弹不得。
那边悟空也没再追问,倒是很正常地对玄奘说了一声:“走了,还是找你的……身体要紧。”说完,立即在众人面前消失了。
八戒嘟囔道:“这下好了,我会卖傻,猴哥会装疯,改天沙师弟学会忘情,小白学会专一,我们就真是热闹了。”“闭嘴。”沙僧和小白龙一齐说道。
玄奘见悟空就那么半疯半傻地走了,十分担心,于是也追了过去。八戒、沙僧尾随而去,只留下小白龙和摩昂一起在黑水河安抚小鼍龙的情绪,以便为金花王料理后事。金花王乃一国之君,葬礼当然不能草率,小鼍龙打算把他的遗体送还给屈支国百姓,让他们把原先的空墓打开,重新以最高规格的葬礼再安葬他一次。摩昂表示赞成,便将金花王零碎的遗体重新整理了一下,用搬运术送至屈支国的王宫。
众大臣得知先王死而复生,生而复死,当今的国王也已死于非命,自然嗟叹不已,只是在搞清摩昂等人的来意之后,纷纷摇头,表示如今国内大乱,大敌当前,无力治丧。小鼍龙又要跳脚,被小白龙拉住了。摩昂细问大臣目前的困难,大臣连连叹气:“我国以严刑厉法治国,虽然也曾一度强大过,但如今积累的民怨过多,过久,好比千疮百孔的一座大堤,已经修补不及了!国内现在民乱蜂起,谣言满天飞,就连那些龙人、龙马的尸骨,也全都神秘失踪了!突厥大军也趁机制造妖言,蛊惑民心,说什么屈支国王昏庸无道,国运已经衰竭,他们是来拯救我们的,叫我们不要抵抗,趁早投降了事!”
小白龙奇道:“突厥人假借帮助治理内政之名,行侵略之实,这个我早已料到,只是那些龙人的尸骨,又有什么用处,竟也被全部收了去?”摩昂道:“收集尸骨之事十分蹊跷,应该不是突厥人所为,倒像是妖物的行径。龙骨是邪魔拿来修炼的圣物,龙人、龙马的尸骨恐怕也有相当的效用。”小鼍龙一听,顿足道:“他娘的,我上当了!我上当了!”众人忙问怎么回事,小鼍龙脸上写满了“后悔”二字,哭诉道:“当年我在大龙池附近乱搞,就曾遇见一个极品的美女,她虽然没和我共度春宵,却教给我一种迷情术,好方便我迷惑中意的对象。我说她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为了以后多多地收获龙骨啊!想必当初她不敢杀太多的龙,就利用我的‘多情’,收了我子孙后代的尸骨!靠,这女人太狠毒了!”小白龙道:“我知道雪豹精为什么要收扎布飞为徒了。一定是他自己不敢做下大恶,怕惊动上天来查办妖物,便利用扎布飞,唆使他以不听号令为由杀掉了龙人,再偷偷放出瘟疫,以获得龙马和更多屈支国人的尸骨。人骨虽不如龙骨效力大,但总算也是一个补充啊。只是不知道这雪豹精和洁弟遇到的女妖是什么关系?”
原来除了悟空以外,小白龙等人均未见过白骨精,因此不能尽知其中原委。那边悟空却早已在天山和白骨精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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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脚下泉水潺湲,漫石绕树而过。草地上繁星点点,远看好似锦毯铺地。从山腰往上绿色递减,渐成多彩,至顶则白。群山之间雾流云染,大气磅礴。每当山风鼓荡,云层淡淡的阴影便会快速掠过绿地和水面,恍如成群的仙子,飘带轻拂,终没入云深之处。这等美景,任谁看到都会想要停住脚步。然而,此刻已到峰顶的悟空却完全无心欣赏。
瘦骨伶仃的悟空黑黑地立在雪地上,金箍棒斜举过头顶,却没有打下去,这使他看上去很像一个“叉”字。悟空的对面是一个骑着雪豹的女人。风冷,雪冷,人更冷。那女人依然是半果打扮,头上野草闲花蓬勃伸展,长发如瀑,肌肤胜雪,整个上半身坦然在外,既无丝毫羞涩胆怯之意,也无任何寒冷局促之态,只是静静地与悟空对峙,黑色的双眸幽深如井,白色的纱丽飘拂若仙。
悟空恍惚记得这个女妖精曾在自己眼皮底下把雪豹精救走,自己当时无心打架,便没有追赶。想不到这女妖精还挺有胆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她那气势和神态,悟空竟然有了点胆怯和心虚的感觉,不大想同她说话。于是悟空把金箍棒拄到地上,冲她座下的雪豹冷笑一声:“手下败将,怎么,打不过我,又搬救兵来了?不屑上天为官,倒甘心当一个女人的宠骑!叫我怎么说你好呢,志向真是远大啊!”雪豹精狂吼一声,怒道:“臭猴子!我承认打不过你,不过,今天有我白姐姐在,你绝对占不了什么便宜!”“嘘,不要狂吼乱叫的,这里是天山,小心雪崩啊。”悟空竖了个食指在嘴边,“你们把我师父的肉身骗去,不就是为了引我来这儿吗?我告诉你们,要是他的肉身尚且完好,你们或许还能活命,要是你们已经偷偷把他吃了,哼,你们全都要死!”雪豹精奇道:“死尸有什么好吃的?老子向来只吃活物,新鲜!我姐姐也只要白骨练功而已,平时只是吸风餐雪、采花饮露,哪可能会去吃一具死尸?”原来这两只竟都是常年隐居深山,并未听说过唐僧肉之“奇效”的。悟空嘿嘿一乐:“原来没别的想法,那更好,老子就饶了你们,不取你们的性命了!”
白骨精一直淡定地看着悟空,那双深黑的大眼睛让悟空心里有些发毛。这时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原来恨到极点竟是平淡的感觉。孙悟空,五百年了,你还认得我吗?”。“老子仇人太多,记不清了,不知你是哪颗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