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堤柳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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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深处是一片树林。闲来无事的樱林萱漪带着冥风到树林中练习飞翔。冥风悟性很高,不多时已会了滑翔。樱林萱漪放任其在林中玩耍,自己则选了一阴暗处靠树干坐下休息。

心冷之后,莫名厌恶起了阳光,更多时间,樱林萱漪宁愿独自一人藏于黑暗中。

睡意正起的樱林萱漪,突然被一声尖叫与随后而至的哭闹声惊得头脑分外清醒。樱林萱漪轻然坐上树枝,只见一个小男孩正抱着头向她这面跑着,樱林萱漪正想可是有什么野兽时,又见冥风扑扇着双翼跟着飞来了。

见此一逃一追的情景,樱林萱漪不由抿嘴笑了起来。伸出右手轻轻吹了声口哨,拇指与食指一捏,中指与无名指自然弯曲,小指翘起。

几秒内,冥风改变了路线,落在了樱林萱漪的小指上。

“这大鸟是姐姐的?”男孩见秃鹫安分了,胆也大了许多,走到树下询问。

樱林萱漪翩然落地,漠然看了眼男孩,后拾起细枝在地上划道:“是。”

“姐姐不能说话么?”男孩失落道:“真可惜,姐姐明明像仙女一样的。”

樱林萱漪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瞳中却依旧无神。

“我叫韶珉,姐姐呢?”男孩咧着嘴,欢笑道:“今年十岁了。”

“萱漪,十七。”

“就萱漪么?没有姓?”

樱林萱漪蹙眉沉默了许久,最后划出了“雨宫”二字。

“姐姐住哪儿?能带珉儿去玩么?”韶珉自然熟地拉着樱林萱漪撒娇道。

樱林萱漪点点头,微扬右手,冥风自行飞入了树林之中。然后樱林萱漪带着韶珉走向她住的屋子,半路上却被一书生模样的人拦住了。

“商座,请随白银回去。”书生右膝跪下,双手抱拳垂首道。

白银……我还黄金呢,真俗的名字,谁这么没文化地取了这名字?樱林萱漪滴汗中。

“本座的行程本座自己掌控不了,还需经你管制么?”韶珉紧握着樱林萱漪的手,却已然没了方才的稚气。

“白银知错了。但商座,您年纪尚小,又无一点自保能力,虽是在异谷之中,却还须时刻小心。”

“本座有赐你名、为你主的能力,怎么反倒没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呢?”

……原来是这小子取的,怪不得这么没水准呢。樱林萱漪不由轻笑。

“商座,”这时,白银的身后又传来一浑厚有力的男声:“莫要贪玩误了正事,处理了事务后再来找这位姑娘玩耍也不迟,更不要为难白银。”

“知道了,蝠叔。”韶珉不舍地随白银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姐姐,过几日我再溜出来找你玩。”

樱林萱漪应诺,待韶珉走远后,也不顾身前的一人,顾自迈起了步子,身后又传来了蝠叔的声音。

“姑娘留步。”

樱林萱漪停下了脚步,脸却转至了左侧,方才那儿有一瞬即逝的内力,说明有人隐在了附近。可就在蝠叔要开口说话时,慕胥从樱林萱漪的左侧走了出来。

原来是他。

樱林萱漪准备继续回屋时,发现蝠叔的眼底有一丝还未来得及隐去的诧异,不过她并不在意。如今没什么是她高兴去在意的了。

傍晚,用餐时分,慕胥好奇问:“小姐,你怎么会入了异谷?”

樱林萱漪无言,淡漠地看着周围的烛光,觉得饱了就用湿布擦拭了一下,准备回房了。

慕胥一点也不恼,依旧妖冶地笑问:“小姐可有什么需要的物件?”

樱林萱漪顿住脚步,内心之中挣扎了一番,终于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留下了几个字,然后默然离开。慕胥挑眉看向水迹,是两个清秀的字——古琴,然后他遣谷中的丫环收拾了桌子。

次日,慕胥带着一把古琴回去了,顺便领回了三名女子。其中两名樱林萱漪已经见过,紫箫与兰笛。还有一位手抱用琥珀制成的琵琶,而琥珀中竟是一根黑天鹅的羽毛。她自称为舒婴。

“我们姐妹三人平日里便会切磋乐技,不想姑娘也会,便想来赐教一番。”舒婴自信满满,好像不是来比试,而是专门来让樱林萱漪出丑的。

樱林萱漪根本不看她,接过古琴就开始调音,随心情无音律地拨起了弦。

舒婴一直凭能弹一手好的琵琶,内力又在紫、兰二人之上,总是威风凛凛,四处差人做事。如今一个刚入谷的毛丫头竟敢这般无视她,舒婴心中有气,一拢弦,运气全部内力袭向樱林萱漪。

而樱林萱漪只轻捏一弦,舒婴的内力如照了镜子一般全部被反射了回去。幸好舒婴的内力虽强于另二人,却终是浅薄,并未被伤得太重。舒婴虽自负,但也是感性之人,遇见实力果真在自己之上的人也不再作怪,心悦诚服地说了句“佩服”,就坐在一边,为自己稍加治疗。

紫、兰二人见此情景,更加有意比试一番,却不敢造次了:“请姑娘赐教。”

见樱林萱漪并不反对,二人便开始合奏。箫声的婉转温柔与笛音的清脆活泼,完美地结合着,就如两位少女在嬉笑玩耍。

感到二人的内力已全运出,樱林萱漪一挑弦,加入了二人的合奏。古琴轻吟慢唱,缓缓融入到了箫声笛音之中。

顺着二人的节奏,樱林萱漪配得越来越自如,而紫、兰二人却是愈加地压抑,以至到了后来,二人连喘气都费力了起来。也就在这时,琴声骤停,二人这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多谢姑娘不伤之恩。”三人从三个方向齐齐跪向樱林萱漪。她们瞬间明白,这女子内力深厚,根本不是她们能比的,也知她无心伤她们。无论是对付舒婴的反击是在知道舒婴内力底线的前提下进行的,还是对付紫、兰二人的内力的点到为止。

樱林萱漪不理会三人,微低着头,十指已不由自主地奏起了《断魂绝恋》。

韶珉寻着琴声到了屋子,见三人跪着,道:“姐姐没说话便是无心理会,你们也不用久跪,都坐下来听吧。”

想起这女子终是以字带话,是不会说什么“没关系,起来”之类的话,就纷纷站起入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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