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明宫：妖颜惑主内容）。”锦兰缓步走进殿中，跪倒在地上，恭敬的向着屏风上映衬出的人影行了一个跪拜礼。
她的声音十分清晰，却又轻若无物，仿佛是不愿惊扰屏风后的皇后一般。
“问的如何？她可交代了幕后主使吗？”。
“回娘娘的话，荣嫔娘娘一个劲的叫冤，还不停说要见娘娘你呢。”锦兰一字一句的说道，随即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等待在答案。然后皇后却已久是沉默不语，让她忍不住又开口问道，“不知娘娘可要见她？”
“见，如何不见，只是不是现在。去告诉地下人，先将荣嫔囚禁几日，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倘若她吵闹不休就这么继续关着她，直到她安宁下来为止。”
听她这么一说，锦兰却忍不住眉头一皱:“可娘娘，荣嫔娘娘毕竟是主子，倘若她真的闹起来，奴婢们也不好对她做什么。”
皇后忽然冷笑一声，言语之中呆着透骨的冷漠:“你以为本宫让她进翊坤宫之后，还会让她继续坐着安嫔这个位置上吗？”。
锦兰心中本能的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奴婢愿听从娘娘吩咐。”
“就按本宫说的去做吧。这一次，本宫势必要断其一臂，看她今后还如何与本宫相争。”
皇后向来平易近人，恐怕也只有锦兰这样跟在她身边很多年的宫女，才会看到她冷漠阴沉的一面。
她虽未说明，言语中所指之人已是不言而喻。
锦兰本应选择沉默，然而在这时，她却忽然开口:“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既已开口，又岂有不讲的道理。”
“奴婢跟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也都是娘娘你一人。周贵妃得宠，娘娘你愁得彻夜未眠，可皇上终究还是封了她的儿子为太子。”锦兰的话看似毫无头绪，但皇后却沉默的思索了片刻，仿佛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一般。
看皇后依旧一言不发，锦兰又忍不住开口说道：“锦兰在宫中多年，又跟了娘娘多年，看过得宠的妃嫔也不计其数。然而花无百日红，何况是开在这后宫之中的花儿，无论曾经多么的明艳动人，终究还是有凋谢的一天。”
皇后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想说什么？”
“宁宫正不光聪明，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娘娘何不考虑收为己用。”
“她不已经是本宫的人了吗？”。
“奴婢所指的，是让她去侍奉皇上。”
皇后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在犹豫，过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本宫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太聪明了，聪明得让本宫也不得不提防。试想这一次，要不是本宫用计，她又岂会归于本宫一方。如此年级便能座上宫正司宫正的位置，还在本宫和周贵妃之间周旋这么多年，实在不容小觑。”
“养虎为患，奴婢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可是养虎同样是养了一把很好的利器，否则不堪一击岂不白费心思（明宫：妖颜惑主内容）。”
听了她的话，皇后忍不住点了点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的确如此，可是本宫向来不喜欢无法驾驭的东西。倘若本宫真的要养这只虎，也会先想办法先消磨掉她的野性。”
“娘娘明鉴。倘若有宁宫正相助，娘娘也定能拔掉眼中之刺。”
然而皇后只是冷冷一笑，说道：“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宁姽婳和宫中的其它女子不同。以本宫对她的了解，倘若本宫就这么开口，她也未必会答应。”
“一切听从娘娘吩咐。”跟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即便她没有说明，锦兰也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
“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皇后淡淡，忽然起身拿上了案牍上的风衣，随手穿在身上后便走出了屏风，“本宫忽然想去看看荣嫔。”
听她这么说，锦兰立刻起身，为她整理好了衣角：“奴婢这就为娘娘带路。”
“锦兰。”然而皇后望着窗外摇动的树影，忽然有片刻的出神，呐呐的唤了一声，恍如呓语，“是不是快要入冬天。”
“算算日子离立冬还有两个多月。”
“还有这么久……”皇后沉吟了片刻，眼中顿时泛起无限愁绪，“恐怕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年冷上许多。”
香芸回来的时候，宁姽婳正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安静的下着一盘棋。
经络分明的棋盘上，黑白二子纵横交错。虽无対弈之人，可她却依旧下得津津有味，仿佛也能自得其乐一般。
“宫正大人。”看她的表情如此专注，香芸进屋了许久后，才忍不住开口，轻声唤了一句。
“回来了，查得如何？”宁姽婳的语气十分平淡，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似乎对她的突然开口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一般。
然而香芸明白，宫正大人一开始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到来，否则也不会头也不抬。每当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宫正大人才会一心一意沉浸在其中，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
只是如今这个时候，她更应该担心的是即将到来的三日之期，而不是棋盘上的输赢。
“奴婢已经托人去打探过了，重华宫那间小屋原是堆放柴火之用，那日当值的是一个叫张东海的太监。不过说来也奇怪，失火那日的傍晚，周贵妃便以感染天花之名将张东海送出了皇宫。”
宁姽婳忍不住皱了皱眉，静静思索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知道是送去哪里吗？”。
“奴婢买通了一个守卫，才打听到他们出了宫门是直往东边去了。”
“东边……”宁姽婳重复着这两个字，顿时明白过来，“东边是城郊，在那里只有一座出云寺。倘若真是得了天花，出宫后为何不立刻找人医治，反倒去了什么寺庙。恐怕这个张东海根本没病，而是为了避难才逃出皇宫。恐怕他身上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看来找到他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可惜我们不能出宫，还有最后一天时间了。”
“我们不能，自然有可以出去的人。”宁姽婳淡淡说道，随手拿起桌上的毛笔，蘸了一点已磨好的墨汁，随即在宣纸上写下了一行娟秀的小字，递给香芸，“你去把这个交给李大娘，记得要快，城门就要关了。”
香芸顿时明白过来，接过纸条，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