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吧。
安阳费劲了力气在满脑子公文里头翻出这句话的时候,桌面上的日历已经翻到了平安夜,抬头瞄一眼窗外……
前几天还陆陆续续的下着雪,此刻,已经有了稀稀落落的阳光从打开的窗户上洒落了下来。在家乡的时候,一般第一场雪都是在圣诞节前后,就算不下雪,也是湿寒的,反而在b市,碰上圣诞下雪的日子,还真的挺少。又是连续几日下雪后转晴,忽然而来的天气变化,安阳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无聊地看了会窗外懒散泛着冷意的阳光,安阳收回视线,着手理了理摊在桌上的文件,又抽出了基本黑色的标了红色印记的档案,正准备继续将前几天谈的那个房地产的案子理一理,不想才提起笔,桌上的内线却响了。
倒没什么其它事情,不过是提醒她一楼的收发室刚送来一份快递。
……
一方不算大的长方体的礼品盒子,蓝色的丝绒布仔细的裹了一圈,盒子周身很用心的绑了一条暗黄色的黑蕾丝镶边的绒布带子,低调而又奢华。
快递单上没写发货地址,安阳也没在意,今天是平安夜,指不定顾一川有什么秘密礼物送过来也不一定,反正,他那人向来捉模不透,也爱玩点小浪漫。不然就是某个追求者,貌似,来雁阳集团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她已经收过了不少花。
然,哗地解开带子,掀开了了礼品盒盖子后,安阳倒是愣住了,连先前毫不在意的眼神都变了。
两枚深红色的碧玺印章,安静的立在盒子里。两枚碧玺并肩而立,左边的一枚,雕刻的是一条气势磅礴的龙,龙头匍匐在印章顶上头,两只同样火红的眼睛被施了灵力一样,深深的盯着他对面的火红凤凰。龙的周身,攀附在印章上,一圈一圈的螺旋盘盘桓着。右边的,这是一枚凤凰图样的。凤凰的头也立在印章顶上,与蟠龙遥遥相望。漂亮的身子沿着印章的柱体直下,长长的坚韧的尾翼裹住碧玺的末端。
有跳跃的阳光浮动,安阳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两枚深红色净度颇高的碧玺周身,有红色的光芒缓缓流动,像身体里流动的血液,古老而高贵。
从小就对碧玺耳濡目染,陆沉雁又是酷爱收藏碧玺的世界顶尖级玩家,安阳自然明了这是上好的红色碧玺,而且,这本来就是一块比较大的深红色碧玺原石,经过提炼萃取后,再雕刻成的两方龙凤呈祥碧玺。雕工如此精细,栩栩如生,雕工手法也有些熟悉。
为了不让自己疑惑下去,安阳愣了愣,迅速捏起其中的一枚印章,翻到自己眼前。
安阳。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繁体,刚劲的行楷,日字的那一个竖勾,勾得特别力道,起承转合,勾的那一下,到了进去时候的深度要比其他地方深一点点。
再捏起另一枚,陆沉雁,繁体,同样的字体,同样的勾弯手法,安阳终于不再怀疑。
那年过年,陆沉雁死皮白赖的要跟着安阳回家。曾听安阳说过爷爷对碧玺情有独钟,他特意趁出任务的时候在斯里兰卡的原住民那里高价拍得了一块碧玺原石。也算他运气好,抛光了后,的确是红色碧玺中的佼佼者,虽然重量体积都不太大,但却足够刻上两方上好的印章。他也就理所当然的将其作为了给老人家们的最好见面礼。
爷爷是个老艺术家,且本来就是比较强硬的个性,艺术家的底气更是不消说。捱不住陆沉雁的坚持,收是收了礼,孙女婿也着实是打心眼里喜欢。但原则还是不能坏,硬是要讲它们刻成一对印章送给他们。
安阳记得,最后一次见这两枚碧玺的时候,它还在爷爷的掌心,接受爷爷没一下细致的雕琢和打磨。如今,爷爷早已经失踪四年之久,这两方碧玺印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且,上次去见刘李逵的时候,陆沉雁拿给自己的那串九色碧玺珠链,明明也是出自爷爷的手笔。
是偶然,还是巧合?
如果判断得不错,爷爷失踪前,这方碧玺应该都没有弄好,不然,依爷爷对陆沉雁和自己的在意,肯定在第一时间就会打电话告知他们。然而,现在它却出现得这么突然,而且谁送过来的都查无所知。
这分明就是爷爷在后来的日子里雕刻好的,那么,也就是说,这个给自己寄这两方碧玺印章的人,曾经见到过爷爷?
而且,这个寄东西的,可能还与自己认识?不然,怎么知道这两方印章的重要性?不然,怎么知道光凭这个,就能攫住她的所有弱点?
重新捏起先前随意扔在一边以为是广告的名片,安阳细细看了一眼,今晚8点,南京路“云上”大酒店,大型碧玺拍卖会。
拍卖会?
可是,给的不应该是邀请函,然后,哪家公司承办的本次拍卖会,应该也会印到上面吧。再说了,拍卖会不是应该在展厅或者展览馆或者专门的拍卖公司进行/为何却是在一家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并且,还好死不死,是沉雁集团旗下的五星级大酒店?
陆沉雁貌似说过,他的碧玺珠链是在一次地下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据说,那个地下拍卖场所,具体地址不明确,具体拍卖时间也不确定,都是找好了人,确定了时间,给相熟的一些人发个通知,听说,没有邮件后面覆上的特殊编号和弯弯扭扭的符号,还压根进不得拍卖会现场。
晚上八点么?安阳决定去看看。就算不为了爷爷,就算不为了自己,就算只为了这两枚价值不菲的印章,她也得进去凑个热闹。